1 楔子(修毕)（1 / 1）

手头的项目完结之后，李安阳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陪阿宝周游美国。从居住地波士顿到纽约，华盛顿，费城，洛杉矶，圣地亚哥，夏威夷。最后一站，是拉斯维加斯。

阿宝不解，问：“从费城直接到拉斯维加斯不是更合理一些？”

李安阳说：“我们可以在拉斯维加斯结婚。你不觉得旅游之后再结婚很浪漫吗？而且那里却是很适合结婚啊！”

明明都是先结婚再蜜月旅行的啊！阿宝无语。收拾好东西上了去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那真的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城市，罪恶之都。

连着二十几天马不停蹄地旅行，让阿宝倍感乏力，而旅途越接近尾声，李安阳越是精力充沛，白日穿梭于大街小巷，夜晚更不放过阿宝，夜夜缱绻缠绵，柔情蜜意。

于是到达拉斯维加斯的第二天早上，阿宝赖在酒店硬是不肯起床。李安阳拉掉她身上的薄被，准备强行让她起来陪自己去赌场看看，目及她身上密集的痕迹时，却又轻轻地把被子盖了上去。她身上，都是他的刻痕。

阿宝轻哼了一声，抬手拂去凌乱在脸上的长发，然后捉着被子的一角，沉沉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阿宝翻一个身，却没有感受到身边人热情的怀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橘色的灯光柔柔地打在她脸上，在印有金色玫瑰的壁纸上打上了淡淡的剪影。

阿宝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收拾前一天买的东西，都是一些衣服首饰，李安阳待她从不吝啬，钱这种东西，只要他有，只要她要。

明天去过传说中永不关门的婚姻登记处登记之后，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结束这漫长又短暂的旅行。窗外的风景永远那么完美无缺，像最遥远的梦境，即使身在其中，仍然让人感觉到虚幻得无望。

阿宝看着手中繁复层叠的铂金饰品，突然想：这样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永远衣食无忧，跟一个英俊的前程无限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没有爱情地在一起。这是李安阳要的生活吗？一辈子都跟一个叫做周宝妍的女人在一起。

做她的丈夫。

做他的妻子。

酒店套房外面有人敲门，阿宝赤脚跑过去开门，侍者礼貌而又疏离地对她说：“李太太，李先生喝醉了。”从搬进这间酒店开始，他们一直这样喊她。

阿宝扶着李安阳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再取了些钱给侍者做小费。侍者微微颔首：“祝你们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然后带上门出去。

李安阳酒量一直都是很好的，很难想象他喝了多少之后才能够变成这个样子。阿宝拿了热毛巾半跪在他的身边给他擦脸。他向来很修边幅，即使是在醉酒的此刻，依旧衣冠楚楚，半闭的眼睛透露出水样的光泽，透过浓浓的睫毛缝隙直刺入阿宝的眼睛里。

阿宝不自在地躲过了他的目光，手滑到他的颈间，帮他松了松领带，解开了衬衣的两颗扣子。

他的唇动了动，半晌才说出了两个字：“思齐……”

阿宝跪在地上，地毯很厚很很柔软，她却觉得有彻骨的冷硬。

李安阳有些不耐地推开了阿宝，踉跄站起身来走到了阳台上，外面是拉斯维加斯奢靡的夜景，灯光流转，如梦似幻。

阿宝不安地看着他微醺的脸，她可以看到他眼里的水光折射的万千光芒。

他又在想程思齐了。

“思齐！”他朝着东方大声地吼着，伸手从衣袋里一拉，整把整把的美金从他的衣袖处落下，从五十几层的高处翩然而下，金钱，那样肮脏的俗物，在罪恶之都的顶端而下，竟然像天神赐予的礼物。楼下有人尖叫，有人发出嘘声。

他依旧喊着：“思齐！我有钱了，你回来吧！”

阿宝有些无力，她觉得，这个梦是要醒了。

她靠在落地窗边，缓缓地蹲下身子，泪水划过，冰凉一片。她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软弱，即使她拼命告诉自己，至少不能让他看不起，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在他一双眸的注视下，伪装分毫，即使，他烂醉如泥。

窗外的夜色璨如白日，琉璃般的人工灯光，投射在各个角落，装点着一切阴暗。阿宝突然想起四年前的平安夜。

李安阳在烟火璀璨的天空下问她：“如果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美国？”

彼时阿宝刚刚失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苍白却坚定，“我愿意。”

“那好，”李安阳说：“你跟我去美国吧。等我念完书，我们结婚。”

有那么瑰丽的开始，也会有一个华丽的结束，不是吗？正如那也的烟花和今夜的灯光。

第二天，阿宝不顾李安阳的反对坚持要回波士顿，理由是如果再去登记结婚的话，就会赶不上班机。

李安阳说：“机票可以再定嘛。大不了在这里多住几天，又不是没有时间。”

阿宝沉默不语。

李安阳想了一会，沉声说：“阿宝，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了？”

阿宝不理睬他。她不是一个真爱至上的女人，但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还是无法不介怀的。他不爱她，这是事实。而她也狠不下心，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嫁给他，束缚他。

她也许已经破败不堪，可是他，那么优秀，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子。

很多时候她叫自己米虫。二十岁之前依靠父母，二十岁以后依靠李安阳。

“阿阳，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