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远去的歌声（6）（1 / 1）

观前从几十年前就一直是S城有名的步行街。

“叭叭……”行人们纷纷避让着这突然出现的豪华轿车，有人皱眉，有人咒骂。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MATRO的正门前，“啪！”车门打开，跑下一个着制服的男人，“夫人，到了，请下车。”他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背与地面几乎已经平行。

雍容的女人牵着个男孩子从车上走了下来，在这银装素裹的古城耀眼得如同夏日里的骄阳。

女人并没有步入装修一新的商店，而是转身，拉着男孩子慢慢地朝着人头涌动处走去。

“夫人！”

“妈妈？”

女人回过头，嗓音柔丽，“我和小少爷到观前上走一走，你们在后面跟着，但是不要打扰到我们。”

“是。”

女人拉着孩子徜徉在人群里，孩子的表情欣喜，女人的表情安静祥和，两人仿佛忘却了身后跟着的数个保镖。

抛却了豪华的车和烦人的保镖，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

蓦然，女人的脚步加快了。

“妈妈？”当男孩子疑惑地叫出声的时候，他们已远离了保镖的视线。

很快地离开了观前，穿过旧学前，下一刻，拐进一个弄堂，他们早已将喧嚣的人群抛在了身后。

“小姐。”年纪较大的老人早已恭候在一旁，身边站着个与小男孩身形相似的孩子。

“管家，小谦就交给你了。”女人的声音在最后有了一丝哽咽，俯身拥抱小男孩。

“妈妈？”他被这近乎生离死别的气氛吓到了，只睁着圆圆的眼，不知该如何反应。

女人拉过老人身边的孩子，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孩子，就快步走出了弄堂。

“小少爷，我们走吧。”

小男孩像是明白了什么，拉着老人的手，最后看了看早已空无一人的弄堂口，什么也没说，乖乖地跟上了老人的脚步。

*和式的庭院里，白皙的少年张开双臂，静静地呼吸植物散发出来的天然香气。

“少爷。”衰老的声音融进京都五月的风里。

他回头，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若不是琥珀色的眸子闪耀着疑惑，他几乎是一尊巨型的人偶。

“夫人病倒了。”

轻轻颔首，他继续呼吸那清甜的香味，仿佛那病倒的女人不是他的母亲。

“少爷……”

“我知道了，爷爷。”他淡漠地从这春景里抽身，回到主屋。

十年了，蘸饱了墨汁的毛笔在他手里轻轻地抖动着。

一个“忍”字一气挥就。

“啪！”一滴墨随着手腕的抖动落到了洁白的纸面。

少年皱眉，不是为那个写得漂亮的字惋惜，而是，那滴墨，赫然像一颗泪。

“爷爷！”他大喊。

门被移开，“少爷？”着和服的女仆双手交叠，恭敬地站在门前。

“告诉爷爷，我要回国。”这时的他已然恢复了原本冷峻的面貌。

他的心骤然地猛跳，深吸一口气，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愿再待在这个岛国，绝对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缘由。

*

在他真正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他只承认爷爷是他的亲人。

而现在，他抬头，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身上。白皙的脸此刻蒙上一层死灰。

他眺望着雾气缭绕的远山，那里，爷爷安息在那里。

“哒哒哒……”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仿佛嗅到了危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