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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下了好大一场雨,雷声夹杂着五姨娘的哭声,甚是凄厉。秦慕雪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许久都没有动静,紫苏端着碗花茶走到秦慕雪身边,“小姐在外面这些日子定是受了不少苦,我却是不晓得那怜儿竟是五姨娘安插来害小姐的……”
当初,怜儿被安排到秦慕雪身边,是紫苏开了口的,也是因为相信紫苏,秦慕雪对她打消一切的疑虑,加上怜儿本身就乖巧灵慧,甚得秦慕雪的喜欢,谁能想到,这样看似没心眼的她,竟有如此深的城府。
秦慕雪淡淡的叹气,接过花茶,“怜儿死的时候,我觉的她很可怜,但也只是可怜,我看着她躺在地上,仿佛自己身体也在僵硬,可我如今觉得亏欠的是耀宗和明月!”
“是啊,他们还那么小,也是最无辜的!”
正在这时,冬月撑着伞进屋了,她的鞋尖已然湿了,裤管子也湿了,“小姐……”冬月收起伞。
“瞧见他们了么?”秦慕雪急切的询问。“外面这么大雨,莫非他们还跪在门口?”
冬月的脸色柔和了许多,“花公子知道小姐担心,刚把六少爷和七小姐带走,说会安顿好!”
冬月叹气,“小姐到底是很担心六少爷和七小姐的,可怜那两孩子躲在墙角里,声音都哭哑了,好让人难受,可老太太和姥爷是铁了心要赶走他们,我们做奴仆的也没办法!”
“是啊,他们还那么小,也是最无辜的!”
正在这时,冬月撑着伞进屋了,她的鞋尖已然湿了,裤管子也潮了,“小姐……”冬月收起伞。
“瞧见他们了么?”秦慕雪急切的寻问。“外面这么大雨,莫非他们还跪在门口?”
冬月叹气,“小姐到底是很担心六少爷和七小姐的,可怜那两孩子躲在墙角里,声音都哭哑了,好让人难受,可老太太和老爷是铁了心要赶走他们,我们做奴仆的也没办法!”
紫苏也哀叹道。“老爷没有把他们沉河已经是很仁慈了,说到底他们是秦家耻辱!”
“现在他们还在外面么?”
冬月的脸色柔和了许多,“花公子知道小姐担,刚把六少爷和七小姐带走,说会安顿好!”
秦慕雪松了口气,看着外面的雨,世界早已模糊一片,“往后你们说话还是要留心的,府上再没有六少爷和七小姐,一不小戳了父亲的痛,定是有你们好果子吃!”
“小姐提醒的是,我会吩咐下去的!”冬月点头。
秦慕雪淡淡的叹气,接过花茶,“怜儿死的时候,我觉的她很可怜,但也只是可怜,我看着她躺在地上,仿佛自己身体也在僵硬,可我如今觉得亏欠的是耀宗和明月!”
冬月为秦慕雪关上窗户,“小姐,你也累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秦慕雪点头,回了寝室睡觉了。
天刚蒙蒙亮,秦慕雪还在睡梦中,许是太累了,她一点没有察觉到院子外的喧闹,直到冬月和紫苏进屋叫醒她,“小姐……小姐……”
“嗯……”秦慕雪睁开眼睛,看着二人慌张的神色,“什么事?让你们这般不安?”
紫苏道。“也不是什么不安,只是族里的几个大家长领着一群人来府里了!”
“族里的人?”秦慕雪听说过这个镇上是有祠堂的,各家的几个大姓都是有德高望重的人出来担任大家长,秦家的长老是秦靖的堂叔,在这个镇上,除了县官,这类家务事便是由这些长老级人物自行处理。
用他们的话说,这种内部事情是不需要官府插手的,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县官还要仰仗这里的大家长才能平安的保住乌纱帽,自然不会多管闲事的。
“他们是来要求放人的么?”秦慕雪漫不经心的问。
“当然不是了……族里的长老都是来要人的,说是要处置了五姨娘,领头的是王家的大家长,他在族里年最长,最是德高望重。”冬月回答。
“看来杜家的那句依照规矩处置也是多此一举,五姨娘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只怕不用秦家开口,杜家大家长也不会容得下她,三姨娘这个赌注到底还是亏本了!”秦慕雪嗤笑。
紫苏拿起衣裳为秦慕雪船上,一边为她梳理着长发,一边说。“几位大家长这会子正在正堂闹呢,说除了要把五姨娘交出来,还要把六少……不是,是五姨娘的两个孩子也一并交出来……”
秦慕雪一愣,“然后呢?”
“老爷说是昨儿个一气之下把孩子丢出去了,这会子他们派人出去寻了,说无论如何要把两个孩子找回来……说要……”冬月为难的侧过脸。
“说要如何?”秦慕雪也警惕起来了。
“说是照着族里的规矩,要把两个有辱家门的孽种沉塘!”
秦慕雪一顿,很快又平和下来,“是吗?”秦慕雪显得风淡云清,既然花影尧带走了秦耀宗和秦明月,凭借他的本事,定是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他们的。
见秦慕雪没有什么反应,紫苏和冬月也就不再多说,冬月为秦慕雪挑选着珠钗,“我已经吩咐了小丫鬟,前院若是有了动静,立刻就来禀报了小姐。”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的!”秦慕雪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送早膳到屋里的是兰芝,秦慕雪在看到兰芝的时候还真是楞了一下,原本几乎都忘记自个儿园子里有这么个丫鬟了,这会子看到了她一脸卑微的表情,心情还真是有些不同。
“小姐,早膳备好了,请用!”兰芝小心翼翼的为秦慕雪摆好了筷子,若是过去,她定是趾高气昂的,哪里会为秦慕雪做这等活儿。
秦慕雪笑了笑,“兰芝?真是好久不见了,我都差点儿忘记了你!”秦慕雪坐下来,紫苏便开始为她夹菜,兰芝吓得普通跪倒在地上,“小姐恕罪,过去是兰芝不懂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小姐,请小姐大人大量,给兰芝一条生路。”
“呵呵呵……”秦慕雪的笑声很妖媚,“兰芝姐姐这话说的,我却是不懂你的意思了?我既不是官老爷,也不是阎王判官,哪里能决定你的生死?”
“小姐……”兰芝忽然哭出来了。
紫苏嫌恶道。“你哭什么,这一大早的在小姐这里哭,先不说扰了小姐的兴致,若别人听了,还以为小姐怎么着你了,如今府里人人自危,你这会子晓得来求小姐了?平日里你都做什么去了?”
“我知道错了……过去是我跟错了主子,可如今只要小姐点头,兰芝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罢了罢了……我也没说要你的命,你却是说的我一头雾水,虽然你是嚣张了些,可到底没有做五姨奶奶的爪牙,我且留了你的命。”
秦慕雪想起自己落水的那次,有人在她的药碗里下毒,她一度以为是兰芝做的,却又没查出个证据,便是放着院子里的小斯和婆子们,现在想来,心里也是明白,那日下毒的人应该就是怜儿了。
自己先装作什么东西忘记拿了跑出去,又在外面故意的喊冬月的名字,把冬月引开,自个儿悄悄进来下了毒,谁知兰芝倒霉的撞在枪口上,冬月回来时候看到兰芝站在药罐子边,自然是以为兰芝下毒了,说到底,还是怜儿最有心机。
只可惜这样一个有心机的丫鬟却不为自己所用,那她也就留不得她了。
小丫鬟忽然冒冒失失的跑进来,“冬月姐姐……冬月姐姐……”却在看到秦慕雪用膳后,赶紧跪下来道歉求饶,秦慕雪挥了挥手,“不用这般紧张,我不曾怪你,如今慌张,可是五姨娘那边有事儿发生了?”
小丫鬟用力点头,“族里的大家长们让人绑了五姨娘,此刻正往甲子河去呢!”
“甲子河?”秦慕雪对这里的地理始终还是一窍不通的,这也不是她需要关心的,紫苏道。“应该是浸猪笼吧!”
秦慕雪对这个词不陌生,过去在电视剧中常见,可如今要真实的发生在自个儿的身边,还真是有些好奇和新鲜,放下碗筷,“随我出去瞧瞧!”
秦慕雪走在路上,却不由得想起了秦耀宗和秦明月,若是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淹死,该是什么样的心境,只怕给他们以后的人生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秦慕雪来到河边的时候,看到几个壮汉正压制着五姨娘把她往一个竹藤编制的滚圆形的笼子里塞,五姨娘拼命的挣扎着,嘶喊着,“救我,老爷……老爷……耀宗、明月,救救娘啊……”
五姨娘的手指抓住竹藤笼子,手指早已经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血迹斑斑,那几个壮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五姨娘塞进笼子里,那居高临下的几个族中长老指着笼子喊着。“把这个淫妇给我丢下河!”
五姨娘在笼子里大声哭喊着,在看到秦慕雪后,边抓住笼子,死死的瞪着秦慕雪,“秦慕雪,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秦慕雪冷冷的看着五姨娘,走到秦靖的身边,对那个领头的长老道。“可否让慕雪与五姨娘说句话?”
长老看了她一眼,“你便是慕雪那丫头?你到底是受了委屈了,去吧,就一句话。”
“是!”秦慕雪走到五姨娘的面前,蹲下身看着关在狭隘的小笼子里的五姨娘,她的身体都被折起来,这竹藤也不是她想挣脱就能挣脱的,“你这个贱人……我做鬼也不放了……”
“到了此时此刻,你心里记挂的只是对我的恨吗?你不关心你的孩子吗?这便是你作为一个母亲临死前该有的心思吗?”
五姨娘楞了一下,“耀宗……明月……你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如今族里的人都下了命令,说无论如何要把他们找出来沉塘,洗刷耻辱,五姨娘,当日我提醒了你,放你生路,可你却不择手段的想要杀我灭口,你可有想过今天。”
五姨娘不说话,眼泪涌出来,秦慕雪继续道。“你是必须死的,可是耀宗和明月,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的,不会有人伤害的了他们,我已经让人送走他们,想来……没有人能找到吧!”
秦慕雪站起身对那几个大汉点头,大汉也明白了秦慕雪的意思,抬起五姨娘的时候,五姨娘竟安静下来了,只是低声的抽泣着,不似刚才那般挣扎哭闹了,倒也是省了他们不少力气。
大汉一直朝着河中心走着,直到那水面已经淹过腰部的时候,他们嘿咻嘿咻的喊了几声,一同使力将五姨娘抛出去,激起水花,水面上波纹阵阵,翻出了几个泡泡,过了许久才恢复了平静。
秦靖不忍的闭上眼睛,到底是和他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亲眼看着她被淹死,还是有几分难过的,秦慕雪叹气,“紫苏,这就是浸猪笼么?”
“呃?”紫苏没想到秦慕雪问的是这个问题,“不是,许是族里的人网开一面了,直接就沉河了,那浸猪笼只怕小姐是看都不愿意看的,将人关在笼子里丢尽猪圈里,任由猪羞辱,有的是被猪踩死的、有被咬死的,也有自个儿受不了咬舌自尽的……”
“若是活下来了呢?”秦慕雪问。
紫苏摇头,“活下老不如死去……”虽然没有说具体了,秦慕雪猜的到,只怕活下来以后要忍受更大的屈辱。
“罢了,回吧,我累了!”秦慕雪转过身,却看到花影尧远远的站在前方看着自己,此刻她更加的坚定自己必须和花影尧一同离开,不为别的,只因为她不能忍受这种世俗的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