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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和紫苏还有冬月来到佛堂外时,却被宋姑姑拦在了门外,“三姨奶奶请回吧!夫人说了,小姐的事情谁都不要再来和她提起。”

三姨娘在听到这话后,心中有了火,眼睛向里面瞟着,“宋姑姑,还请你进去跟姐姐再说一声,就说我有事求与她。”

“三姨奶奶何必为难我呢?”宋姑姑低下头。

“夫人……”冬月和紫苏跪在地上大声喊着,“求求你,救救小姐吧……只有你才能救小姐了……夫人……”

“姐姐,慕雪到底是你的女儿,哪有你这般心狠的娘亲,当真对她弃之不顾了么?”三姨娘也在外面说着。

大夫人则是平静的跪在佛堂里,手里的佛珠旋转着,许久才睁开眼睛,看着菩萨像,自言自语,“是不是我前世作孽太多,菩萨你要这样惩罚我?若是有什么报应,就让我来承受这一切的劫难,放过我可怜的女儿吧!”

泪水滴落在佛珠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大夫人此时心如刀割,她若是真有办法救慕雪,又怎么会不救呢?这件事太蹊跷,分明就是有人要置慕雪于死地,这么久没有她的消息,恐怕早就……

秦靖这时候也来到了佛堂,三姨娘一看到秦靖,好似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秦靖,“老爷,你想办法救救慕雪吧……你去和姐姐说一说,她一定是有办法的……”

秦靖看着三姨娘,叹了气,“你却是这般善良,把慕雪当作自个儿女儿一般心疼,慕雪有你这样的姨娘疼爱着,也是她的福分了……”秦靖自然是不知道三姨娘的心思的,只是看着表面的善良。

“我派出去的人探听了很久,都没有一点关于慕雪的消息,只怕她已经……你还是不要来打扰她了,她做娘亲怎么会当真如石头般冷漠,怕是心死吧……”

秦靖看了一眼佛堂的门,拉着三姨娘的手走了,众人只得放弃离开,宋姑姑关上门回屋走到大夫人的身边,“夫人,她们都走了,可是小姐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大夫人喃喃着,宋姑姑继续道,“府里面已经在为小姐的丧礼打理了,可是小姐的身体都没有看到……这就……”

“宋姑,以后这些事不要再来和我说了,我累了,你出去守着吧!”大夫人闭上眼睛。宋姑姑无奈,只得作罢。

迷迷糊糊中动了动手指,全身都好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的疼,秦慕雪慢慢睁开眼睛,尽管是微弱的光线,却还是让她有些觉得刺眼,挣扎了许久才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秦慕雪摇了摇脑袋,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仓库里面,周围还有一些个年轻女子,他们都低着头哭泣着,秦慕雪脑袋一下嗡了,她想起五姨娘的那张恶毒的嘴脸。

自己被怜儿下药了,然后被绑架了给了牙婆子,那么这艘船上的女孩都是被拐卖的了……

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秦慕雪终于还是开口了,“各位姐姐……”

刚一开口,所有的女孩都停止了哭声,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也许是对她华丽的穿着感到好奇吧!

“你醒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一个女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死了……”秦慕雪皱眉,轻微的摇晃告诉她还在船上,那女子继续道,“那些人把你丢在船舱里的时候,发现你晕过去了,可是过了好几日你都没醒来,这才解开了你的束缚……然后发现你几乎没了呼吸……”

秦慕雪手指抚上心口,应该是毒发引起的吧,恐怕自己不用等到那些人下手,时间已经容不下她多活了,难道这就是她重生的命运吗?

“姐姐们怎么会被抓到这里的?”秦慕雪悠悠的问,也许是她的冷静沉着也感染了别人,让她们也勇敢起来。

“我家里穷,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爹爹说我是女孩子,留在家里也是赔钱货,索性就把我卖给了牙婆子。”又是一个牺牲品。

“我待字闺中,本是要嫁给邻村的哥哥的,和娘亲出来置办嫁妆时,却不想走散了,后来就晕了……然后……”女子说不下去了。

“小妹妹,你却是勇敢,一点不晓得害怕,你可知道这些人将会如何处置我们么?”一个女子低头看着秦慕雪,“我听得那些人说,无论是死活,都要把你送到最边境去,你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他们?”

秦慕雪摇头,她得罪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心如蛇蝎的女人,“我不知道……只是……”秦慕雪正要说什么,门开了,一个瘸腿的男人走进来,他的身高和外貌让秦慕雪想到了武大郎。

说来也搞笑,这武大郎一般的人真的丢给了她们每人一个烧饼,随后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秦慕雪,“你居然没死,这样好,到底也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不晓得你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给了大笔的钱给牙婆,让我们把你卖出去,这可是好,得了双份的钱……说来把你卖的地方也最远,是姜国。”

姜国?秦慕雪对这个国家的地理不了解,更不知道姜国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瘸腿男人,瘸腿男咧开一嘴黄牙笑着,目光却不是在秦慕雪的身上了,而是转向那些成熟漂亮的女孩。

女孩们都吓得缩成一团,抱在一起,瘸腿男摩拳擦掌,“别怕,我会很轻的,你们反正是要被开包的,不如让我先来,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女孩们都哭起来,下一秒瘸腿男就抓住了一个女孩拼命的拽出来,女孩尖叫着挣扎着求救,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去救她,秦慕雪蜷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这一幕,熟悉却又陌生。

她做过小姐,也做过妈妈桑,被人逼迫过,也逼迫过别人,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残忍,求人不如求己,谁都不能救得了谁!

女子挣扎着,忽然推开瘸腿男,用力朝着仓库里的一个桌脚上撞过去,额头上立刻撞破了,鲜血汩汩的涌出来,女孩绝望的看着所有人,慢慢的滑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进来,在看到地上的女孩后,瞪着瘸腿男,大步走过去,瘸腿男低着头不敢看他,那男人走过去俯身检查了一下女孩的呼吸,起身就狠狠的给了瘸腿男一个大耳光,“废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钱……”

“对不起……我……我实在不知道这婆娘这么要命……”

“没用的东西,找些纱布来给她上药包扎一下,还有点气……”说完那男人就走了,瘸腿男连忙出去找来药箱丢给女孩们,“这丫头就交给你们了,若是她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们……”

女孩一听,脸色都惨白了,七手八脚的拿起药箱,却不知道要如何下手,“让我来吧!”秦慕雪清冷的声音传来,她拿起药箱,麻利的给躺在地上的女孩处理伤口,过去她经常会遇到一些变态客人,弄得一身伤回去,处理伤口也就是家常便饭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船每停下来一次,就有几个女孩被带走,最后仓库里只剩下秦慕雪一个人了,秦慕雪疲惫的靠在麻袋上,心里盘算着要如何逃跑,在船上逃跑是不可能的,想来这些常年开船的人都是游泳高手,自己那点本领怕是还来不及游出去,就被抓回来了,免不了一顿打,唯一的机会就是等靠岸。

终于,秦慕雪也被带下船了,这些人很警惕,纵然是一个小孩,也都捆绑起来了,“不好意思了,你五姨娘说了,你这丫头鬼心眼多,我不得不防着你。”说话的是个女人,秦慕雪以为牙婆是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却没想到也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

秦慕雪好像一个麻袋被他们扛起来,逃跑的计划不得不延后,秦慕雪被丢在马车上,女人坐在她身边,两个男人驾着车子,秦慕雪靠在车子上,聆听着外面的情况。

“那个……我渴了,我要喝水……”

女人看了她一眼,秦慕雪继续道,“你们不就是要把我送走吗?把我丢在这里不就可以了,我要回去也很难的……”

“哼,不了,我们还是办事稳妥些好,我们已经为你联系好了买家,是姜国的一家最大的妓院,你这模样将来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你身份实在敏感,不然我都留在自个儿身边了……”

女人拿起水壶送到秦慕雪的嘴边,粗鲁的灌她喝下去,秦慕雪被呛了咳嗽了几下,“其实我若是你们,我就不做这个亏本生意,五姨娘既然要置我于死地,你们此时倒戈相向,帮我回去揭发了她,我不仅给你们更多的钱,还免去了这顿车途劳累。”

“你倒是心眼不少,可是我们吃的这碗饭,就不能随便出卖了客人,否则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何况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到时候连我们一起交给了官府?”

女人很精明,“反正已经劳累了,没多远就是姜国了,再回去反而麻烦。”

正在这时,外面驾车的男人掀开帘子,“前面有官兵,这丫头怎么办?”

女人一惊,秦慕雪立刻就要喊出声,女人连忙伸手去捂住秦慕雪的嘴,却被秦慕雪咬了一口,“啊!”女人尖叫一声,狠狠的给了秦慕雪一个耳光,打的她眼冒金星。

“快走,见机行事!”

聂冰骑着马在林子里走着,后面跟着几个小兵保护着他,他来到边境已经数月了,虽然每日都跟随着父亲操兵练习,就连出战他都义无反顾的跟着冲杀战场,他的骁勇在边境已经是出了名的。

虽然很忙碌,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起秦慕雪,那日他看着她到了京城,自己却掉头离开了京城,她现在在京城好吗?

看到一辆马车迎面走来的时候,他喝住了马儿,后面的兵将随机拦住了马车的去向,“你们是何人?”

驾车的男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我们是枣儿庄的,近来收成不好,天灾人祸的,我们决定带着家里剩下的丝软去姜国投奔亲戚。”

“姜国?你们是姜国的人?”一个小将问。

“额……不是,有亲戚在姜国做生意,我们想着在家乡也没什么可糊口的,在家里啃老本也不是办法,这就是去想着跟着亲戚做点小生意。”

秦慕雪坐在马车里拼命的挣扎着,发出咚咚的声音,女人努力的克制着,“里面是什么声音?”

男人一惊,想了想,“是贱内还有一个女儿!”

“是吗?给我看看……现在边境乱,不得不怀疑一下。”小将正要掀开帘子,里面踢出来一个小女孩的鞋子,随即就是女人的斥责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小心人狼来把你叼走吃了!”

女人从帘子里探出头,陪笑着,“官爷,实在对不住,奴家没管好自个儿孩子,惊着你了吧?”

女人这么说了,小将也就没什么疑心了,低头捡起小孩的鞋子递给女人,男人在一旁斥责,“你每日都宠着她,没事就闹脾气。”

秦慕雪嘴巴被布团塞住,双眼透过帘子的细缝看到了聂冰,不管她努力,都不能引起聂冰的注意,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涌出来,她期望着聂冰能够掀开帘子看到自己,可是……

马车还是前进了,聂冰骑着马从自己的视线中闪过,他还是没有能看到她……男人回头对女人说。“有惊无险,这丫头真是能折腾,不过你也聪明,怎么知道把她鞋子丢出来的?”

“什么我丢的?是这丫头自己踢的,好在人家没起疑心。”

秦慕雪听着他们的对话,眼泪刷刷的流淌着,心思的靠在马车里,她真的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看到聂冰,只是这一眼,却是一个悲剧的错过。

聂冰骑着马走了一段路,心里总觉得堵得慌,回头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为什么他会在看到那马车时,心里很难过,“刚才你捡到的那个鞋子是一个小孩子的么?”

“是啊,是一只很精致的鞋,绣了金丝边,那花样我倒是在京城见过,一些贵族家的小姐专门定做的。”

“你说京城?”聂冰皱眉,“那你看刚才那男人和那女人身上的穿着如何?”

小将细细一想,也不对劲了,“少爷的意思是……”

“回头!”聂冰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就是执着的要回头多管闲事一下,人马还是追上了马车,将马车重重围堵起来。

男人吓了一跳,“官爷,我们……是正经人家的,做的小本生意,你们……”

“你们是不是正经人家,我们掀开帘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再说。”

聂冰跳下马,拔出剑掀开帘子,看到秦慕雪的那一刻,两人都震惊了,秦慕雪没想到聂冰又回来了,而且救了自己,每次自己遇到这种危险的时候,都会被聂冰救起,这次又是他……

女人见事情败露,连忙找了一个理由,“官爷,这孩子不听话,我是没办法把她绑起来,我那亲戚说了,只要把我女儿许配给他儿子就可以帮我们,你说……这孩子……”

话没说完,一把剑就架在女人的脖子上,身后的几个小将都把剑扣押了驾车的两个男人,并把女人从车子上拽下来,“官爷,我们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婚姻大事……”女人还在挣扎着辩解。

聂冰割断捆绑秦慕雪的绳子,拿掉她口中的布团,“慕雪……”只是这一声,立刻让男人和女人都闭嘴了,他们脸色惨白,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

“呜呜呜……”泪流满面的秦慕雪猛地扑进聂冰的怀里,聂冰紧紧的抱住秦慕雪,他真的怀疑自己在做梦,这一刻他竟然这般真实的抱着秦慕雪。

“你终于看到我了……我好害怕,我以为你不会回头的……聂大哥……”秦慕雪在聂冰的怀里歇斯底里的痛哭,她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解脱了。

聂冰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没事了……”小心的将秦慕雪从马车里抱出来,不只是秦慕雪害怕,连他自己都害怕,若不是刚才自己起了疑心,执着的回头追马车,他不敢想象,秦慕雪会被这些弄到什么地方去。

“少爷,这些人怎么办?”

聂冰抱着秦慕雪,“杀了他们!”聂冰的狠戾只有在沙场上展现出来,但是这一刻,聂冰是恨不得将这些人千刀万剐了。

“等一下,不要杀他们!”秦慕雪忽然开口了,脑袋从聂冰的怀里弹出来。

三个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饶命啊,我们也是受人指使……饶命啊……我们不敢了……”

“受人指使?”聂冰皱眉,“有人要害你?”

“所以我要他们跟我回去把那个人揪出来,我要她付出代价。”秦慕雪眼神阴鸷,完全没有刚才惊恐的模样,这声音让所有人都从心底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吗?小将们面面相觑,不愧是他们将军少爷喜欢的女孩,小小年纪,承受能力都不同于别人。

聂冰点头,算是默认,小将们立刻押着三人走了,聂冰抱着秦慕雪跳上马,秦慕雪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不管她如何努力让自己平静,身体都克制不住的在颤抖。

聂冰低头心疼的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一路抱着秦慕雪回了营帐,将秦慕雪轻轻放在床榻上,忙碌着为秦慕雪倒茶,安排人给秦慕雪找衣裳准备吃的,秦慕雪伸手拉住聂冰的袖子,“你都不想问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现在只要好好休息,等你睡一觉醒来,想告诉我就告诉我,不想说也没关系。”聂冰的温柔让所有人咋舌,他的温柔只对秦慕雪一人绽放。

秦慕雪看着聂冰,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一味的对自己好,没有任何目的和回报,明知道自己选择的不会是他,却还是这样执着的对自己好,习惯隐藏自己的热情和感情。

秦慕雪靠在床上,聂冰亲自喂她吃了东西,哄她入睡后,才离开营帐,“少爷,将军请你过去一下。”营帐来了一个女孩子,而且得到聂冰这般特殊对待,众人揣测不已,身为三军统帅的聂将军自然是要把儿子叫过去问话的。

“父亲!”聂冰走进聂将军的营帐。

“你来了!”聂将军并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这些年他四处征战,就连聂冰的母亲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对聂冰更是谈不上尽心尽责,父子之间虽然相敬如宾,却是少了一份默契的。

“听说你救了一个女孩,你对她很照顾,你们……认识?”

“回父亲的话,她叫秦慕雪,是洪尚书的长女的女儿,秦家的五小姐。”

“秦家的人?那不就是和程家订了婚的人?”聂将军皱眉,“聂冰,这些年,你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我从不干涉你什么,这次我也不例外,但是为父还是要提醒你什么是你可以做的,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我明白,父亲若是没什么别的事,那我先出去了!”

聂将军点头,聂冰转身离开,聂将军叹气,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是他也听说了,对方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聂冰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应该不会是对一个孩子动情,大概就是出于同情和怜爱而已。

聂冰回到自己的营帐时,秦慕雪正在熟睡,他放下帘子问身边的护卫,“问出来了吗?”他不问秦慕雪事情的发生经过,是因为不想她回忆那段痛苦,但不代表他不会问别人。

“一点都经不住拷问,才一个鞭子,就什么都招了!”护卫回答了。

“说!”聂冰的脸色很难看,护卫点头,俯身在聂冰的耳边嘀咕了几下,将事情大概汇报了,聂冰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

“看好他们,不能出任何岔子!”

“明白!”护卫做了个握拳,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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