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傍晚时分,红霞映得天空一片绚丽的颜色,仿佛冥冥中底比斯的神名也与两个破除重重障碍走到一起的有情人所经历的一切感同身受,虽然艰难,但却温馨。
拉娜扶着里卡多回到塞索斯的府邸,两人一起跪倒在地,正无聊地听着萧莹唠叨的塞索斯只一怔,慌忙走下座位将他们扶起,而因为兴奋不断鼓吹着自己的萧莹也止住话头,看到那两个人,她禁不住的轻笑。
拉娜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但她的眼睛明显有些红肿,低着头许久,她开口:“主人,拉娜知道终有一天您会识破我的身份,而我也从不敢奢望您的宽恕,所以……”她吸气,调整着一出口便开始的激动,“所以,您对我既往不咎时真让我无地自容,请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会给您带来……他们的消息。”
几个人同时一愣,塞索斯瞄了一眼旁边的里卡多,看到他望着拉娜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时,略微一笑,“拉娜,你问过里卡多了么?”
抬头,拉娜诧异地看了看塞索斯,又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里卡多,不自禁的脸颊一红。
“拉娜,你知道那样做有多危险么?”里卡多有些焦急地扳过她的肩膀,“迪亚苏特老奸巨猾,你以为能瞒他多久?不,或许他派你来做内应的同时就已经对你产生了防备之心,如果发现你背叛了他,后果会怎样你想过么?他不会有将军的这份仁慈吧……”
望着他焦急和关切的目光,拉娜的脸更红了些,她低头沉默片刻,又轻声说:“我的罪过本不该得到宽恕,我只是想要报答……”
“拉娜,”塞索斯出言打断她,“我不敢说自己高尚或是清白无暇,但至少,我不会利用一个柔弱的女子。”转身,碰到萧莹向他投来的目光,一瞬间他看到了敬畏,虽然她很快红了一下脸收回了视线,塞索斯轻笑。
“谢将军。”里卡多的语气中满是崇尚与感激,而拉娜则捂住发颤的唇说不出一句话。
“还有,”重新坐回椅上,塞索斯看着拉娜说,“现在,我解除你的奴隶身份,前朝功成名就的巴克利将军之女拉娜,容许的话,我将你赐婚于我的部将里卡多,愿意么?”
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拉娜唯有跪倒在地,叩首,久久没有抬起头,直到里卡多将她扶起来,她再也无法克制地伏在他的怀里哽咽着。
转开视线看了看另一边,箫莹正在鼻子发酸中,可恶的塞索斯,难不成真的想让本小姐成为你的粉丝么,可恶可恶,她用力吸着气,咬唇,抑制着眼中的那份氤氲,塞索斯嘴角滑过一抹欣慰。
待拉娜平静下来后,里卡多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此时正座上的塞索斯忽然微蹙了下眉:“拉娜出嫁后我又要找一个侍女,只是谁能如你这般优秀呢?”
拉娜与里卡多抬头循着他转瞬移开的目光看……
正在感动中的萧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面对着同时向她投来目光的二人,却感到背后蓦地冒出一丝寒意,塞索斯刚才说的话是……她机械地慢慢转过头,不出所料,他正看着她,一手支起脸侧,一手轻轻敲着椅背,俊美的面庞上满是玩味的笑容。
无语,对他,刚从心底萌生的那么一点崇拜立时转为鄙视,萧莹抿了抿唇,在此和他争执的话就太没水准了,想要奴役我么?做梦!甩头,她无视了一把正座上的人,走到拉娜身边,“拉娜,今晚陪我好好说说话。”
不等她有所反应,萧莹又对她身边的人诡诈一笑,“里卡多,她现在还未正式嫁你,你不要太小气哦!”
里卡多微笑,欠身行礼,“不敢。”他回答。
“走!”拉起她,两人快速跑出大厅。
望着远离的身影,里卡多兀自笑着,塞索斯踱步到他身边,这时的他收起了笑容,在那双妖冶的眸中仿佛闪烁着璀璨的星子,将手反剪于背后,迎着徐徐而来的夜风沉默许久,他轻叹。
“里卡多,恨我么?”
“……不,我对将军只有感恩。”
笑,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尽快好起来!”
“是。”
萧莹带拉娜回到自己的寝殿,拉了薄被在床上两人相对而坐,不知为何,要离开了才感觉到原来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太多的不舍,来到这里以后日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拉娜,虽然她是作为一个内探潜伏在此,但不能否认她的本质仍然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一旦她离开了,自己要重回孤单的镜地么。
“拉娜,不管怎么说,真的感谢你,祝福你!”百感交集的萧莹拉起她的手。
“不,是拉娜要感谢小姐。”她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小姐,总是能让人从她那里得来不经意间的快乐,只身一人的她并不是不知道孤独为何物,只是乐观的去面对罢了,对于一个如此开朗和善的小姐,又何必去在意她究竟来自于何方,又有着怎样的身世。如同哈托尔女神带到人间的信使,她融解了一切不和协的气氛,带来了欢笑,信任和爱。
“里卡多会好好待你的,我很会看人的哦!”萧莹坏坏地笑。
脸红,拉娜微微低头,“小姐,对您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摆了摆手,萧莹一副大侠架势,却不知臭屁到极点。
忍不住笑起来,拉娜轻轻掩了掩唇。
“对了,主人应该很快就能请示离开底比斯,而里卡多一定会随他前往,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想一起……”
“那是理所当然的,他要去孟菲斯吧,如果在这里来不及办喜事,到那里也是一样的。”
“您也会一起去对么?”
“我……”
忽然提到了敏感话题,萧莹沉默,自从得知塞索斯想尽快离开这里后,她便一直没有主张,虽然并不是没有塞索斯便怎样怎样,但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想要自力更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她还要寻找回去的路……
“小姐,您在犹豫什么?”拉娜不解地问。
萧莹幽然轻叹:“如果离开底比斯,那就意味着我离回家的路更远了。”
拉娜蹙眉,“我能理解小姐的心情,可是……您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萧莹不语。
“在底比斯有另一帮活跃在法老身边的人,他们视主人为眼中钉,总想设法除掉他,所以,如果主人离开这里而您继续留下的话会有危险。”
“可是我和塞索斯没什么关系,他们不会因为我曾借住在这里就针对我吧。”
“不,从一开始他们便注意到您了。”
……“你是说你的养父么?”
“我的养父迪亚苏特大人身兼维西尔与宰相的职位,所以主人得到更多的权力时他理所当然的会紧张,他视主人为敌也属正常,然而他辅助的人才是主人真正意义上的政敌。”
“他辅助的人……难道不是法老么?”拥有着至高地位的人如果对王生有二心那该是怎样可怕的事,萧莹的心跳有些加快。
“法老一向气重于主人,所以养父当然要另寻他路……”拉娜停顿了片刻,猛然抬头,“小姐,您不能再接近那个男人。”
“谁……”被她忽然有些激动的言语弄得有些莫名,萧莹更紧张了一些。
“在街上与您屡次相遇的人。”
“埃……埃布……尔!”试探性的开口,萧莹吞吞吐吐。
点头,拉娜神情严肃起来,“帝国的第三王子埃布尔殿下,他便是主人最大的政敌。”
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萧莹只觉得头懵,他居然是埃及王子,而一个看起来温和开朗的年轻人怎么转眼之间变成了敌人,到底是塞索斯的错还是他的错?
“法老的长子原定为王位的继承者,但他却牺牲于战争中,二王子早年便已夭折,所以现在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便是埃布尔殿下。”
“这……这样说是没错,但为什么……他怎么会和塞索斯……”
“王是性格怪异之人,经常会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决定,所以总是让那些臣子们摸不着头脑,因为他特别重用主人,所以便产生了多方猜测,对于此即使身为殿下,也会坐立不安吧。”
“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曾经在我最困难时想要伸手帮一把的,而且,塞索斯也不像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们为什么就无畏的成了政敌呢?”
“很多事情我也不理解,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吧,权力才是至关重要的。”
……
“小姐,恕我直言,我觉得他已经盯上您了。”
“什……么?”这句话让萧莹嘴角微颤了几下,回想多次在街上的巧遇,难道那都不是偶然。
“这次的刺杀事件,按照常理说绝对不是迪亚苏特大人指使的,他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那么就是殿下。”拉娜紧皱眉想着,从中理顺这些事,“我把主人的行踪告诉他们,但从没想过他们会行刺,而且事先又调您去神庙,很明显,您也是目标之一。”
“不,不是吧,即使是埃布尔指使的,但我并没和他起过什么冲突,甚至不是很熟悉,为什么要把我卷进去?”
“或许只是……”拉娜抬头看着她,“主人所珍视的,他都要将其剥夺。”
珍视……么?脸颊涌上一股热流,她摇头,“他,怎么会,不是的,我和他在一起时只会争吵闹别扭,我们根本是八字不合。”勉强撑着干笑几声,但随即放弃,心有些乱。
“这个,有时候旁观者更容易看清事实!”鬼笑一个,拉娜说。“所以,主人如果要去孟菲斯的话不会抛下您的,再者,为了自身的安全,您也一定要随我们一道去。”
“我……我想想!”茫然地回复她的话,萧莹躺下往被窝里钻了钻。
知道了一些事,让她无法平静,一直到身边的拉娜安然入睡后,她睁开眼,远处火盘中的火苗随着透过窗子的夜风来回摇曳,就像她那前途未测的命运般迷茫。
翌日,拉娜与里卡多一起离开将军府,她要在可能为时不长的日子里照护里卡多的伤势,萧莹站在门边不禁感叹,拉娜确确实实地要走出这块府邸了。而他们离开不久,塞索斯便起程赶往皇宫,他从身边走过时,萧莹心跳不禁加快几拍,看到她的脸莫名泛起的红晕,塞索斯略微停步,轻笑。
但他没多说什么便坐上了早已备好的藤轿,面见法老后,他会提出到孟菲斯的事情吧,想到那两个从前线赶回的男人,他们会将前线败北的事情告知法老,然后,他会派塞索斯前往……转身,她返回庭院。
如往常一样,今天的朝议看起来依然波澜不惊,却在法老准备离开时殿外侍卫来报,前线有人带来了消息,迪亚苏特眉头微微一皱,而这细微的神情却被塞索斯抓到,他只淡然一笑。
不多时,那两个将士从殿外走进,跪地行礼向法老阐述着前线的战况,说到如果不增派援军埃及部队有可能全军覆没时在场的众人无不闻之变色,王座上的霍伦姆赫微眯双目,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波动,只是静静地听着。
“迪亚苏特,你对此事有什么见解?”听完这震惊的消息,众人议论纷纷时,法老王只一声便使大殿又安静下来。
慌忙上前跪倒在地,迪亚苏特的额头冒出一些冷汗,“王,对于前线军队的败北和此事发生后的封闭消息,穆巴特应该承担全部责任,一个人领军不当又不及时回报,请王急速将其捉拿查办。”
“哦?当初推荐他时,大人可是信誓旦旦的,怎么现在……”
“恕臣有眼无珠,只听他的夸口和片面之词便轻信了他,导致……”他擦了擦汗,没敢继续说下去。
“调回穆巴特追究责任是日后的事,那么现在该由谁赶往孟菲斯支援呢?”虽然语气依然缓合,但迪亚苏特抬起头的瞬间,看到的是法老凌励的眼神。
“只有……塞索斯大人能够胜任。”虽然不甘,但他明白此时法老的暗示,他在等着自己说出口,迪亚苏特握着权杖的手抖了抖。现在又能如何阻止,在埃布尔贸然派人行刺失败后他便意识到或许这只是塞索斯的引蛇出洞,棋差一招便全盘尽输,他再一次败给了那个不断带给他权利威胁的年轻人。
众人一致点头,法老下达旨令,将三大军团尽数交由塞索斯掌管,即刻起兵支援孟菲斯。他甩袍离开正殿,示意塞索斯跟随在左右。
“你的心愿,终于达成了。”在通往后殿的路上,法老开口说。
“多谢王对我的信任。”低头,塞索斯毕恭毕敬地回话。
“为什么不追查行刺事件的主使?”伫足转身,法老望着他,“你知道是谁对么?”
“恕臣愚昧,此事臣并不想惊动王上,而且没有人受伤,所以还是不要再追究了。”
“你很聪明,借助了敌手使自己开脱,呵呵,好吧,如你所愿我的确认为目前你并不适合呆在底比斯!”
“王上英名。”塞索斯再行礼,说自己借助敌手开脱,刚才王不正是借助迪亚苏特之口达成了自己的心愿么?绝好的讽刺,又正当得让人无从辩驳,他从心里敬佩这位王者。
“塞索斯,尽快击退赫梯,而日后更不可辜负我的期待。”笑,法老将一枚圣甲虫的金戒指赐予他,“记住,不要再耍出这样的把戏,我需要你在底比斯时,你最好不要违背。”
“感谢王上,臣会谨记在心。”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塞索斯接过那枚戒指,随后俯身叩首。
望着法老一行人的渐行渐远,塞索斯轻舒一口气,终于,可以远离政治争斗的旋涡回到孟菲斯与自己的军队合力御敌了,战场才是适合他的所在,还有一个……他想要彻底击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