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1 / 1）
十四在青海打仗，倒是捷报频传，然而随着捷报传回来的还有许多版本的似是而非的流言，什么引水倒灌街道冻成冰，带着一些不知道哪儿找来的莺莺燕燕戏冰，还有什么看上什么族的公主之类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京城里到处都在流传，还一天一个样。
八阿哥九阿哥气的不清，一面动用各种势力压下流言，一面去信让十四收敛。
“醒执杀人柄，醉卧美人膝！他倒是风流！”九阿哥怒气冲冲的进门，把千卉吓了一跳，撅着小嘴跑到悦儿怀里，哇哇的哭着，“阿玛讨厌！”
“又是十四？”悦儿挑了挑眉，看着光打雷，不下雨的闺女，无奈的摇头。
“不是他还有谁？得意忘形！”九阿哥皱着眉回答悦儿，看见闺女不高兴，又连忙弯腰拉到怀里哄，“千卉，我说你十四叔，你哭什么？”
“阿玛说十四叔的坏话！讨厌！”千卉小小年纪就胳膊肘往外拐。
九阿哥一愣，老大的不愉快，“傻丫头，我是你阿玛，你怎么能站到你十四叔那边？”
千卉踢腾着不想让他抱，“十四叔总是给我带好吃好玩的，还喜欢陪我玩！”
九阿哥顿时觉得委屈，“阿玛没有陪你玩儿吗？给你带的好吃好玩的还少吗？”
“但阿玛却疼额娘比疼千卉多！”千卉皱着小脸，比她阿玛还要委屈。
“啊？”九阿哥无奈的看着悦儿，做忍痛割爱状，“那好吧，咱们不要额娘了。跟阿玛走。”
然后作势要抱着千卉往外走。
不出意外的，千卉立刻从他胳膊底下溜出去，躲到悦儿身后，“不要！”
“那你以后是站在阿玛这边还是你十四叔那边？要是你站在阿玛这边，阿玛叫弘政带你去骑马。”九阿哥做威逼利诱状。
千卉躲在额娘身后，皱着小眉头思考，许久，说：“阿玛说十四叔的坏话，讨厌！”
“呃？”九阿哥很挫败，摩拳擦掌的要教训千卉。
千卉连忙补了一句，“因为阿玛没有十四叔帅！额娘说的。”
这话没法栽赃，“帅”这个字一听就是她额娘的风格。
“嗯？”九阿哥转向看着他们爷俩闹，正笑的不亦乐乎的悦儿，“十四比我帅？”
千卉这小丫头一招祸水东引之后看情形不对，拔脚溜了。
“帅，呃，就是好看的意思。”悦儿开始牵强附会，“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你好看吗？”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帅’不仅仅指相貌，还指气质。”某些人开始翻旧账，“上次就被你不知道怎么岔过了话题。但是你可是说十四的气质是对‘帅’这个字最好的诠释。那我呢？”
“有吗？我有这样说过吗？你一定是记错了。”悦儿开始装糊涂，一边小声嘀咕，“有必要这么幼稚吗？孩子都替你生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说什么？”九阿哥扬起眉毛。
“没说什么。”悦儿看他动作，笑着逃开，“我真没说什么，你别呵我痒。”
“你比十四帅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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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一阵子，两个人都没劲了，摊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悦儿，我觉得我真的老了。”九阿哥叹了口气，抱紧悦儿，“跟你在一起越幸福，我就越害怕，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多少年。”
悦儿懒懒的坐在他腿上，伸手抚平他眉心的折痕，“怕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
“当初你说八哥不可能拿到那个位置，我还不信，现在真的应验了。只是这些年排除异己，若是其他兄弟坐上皇位，真不知道会怎样。十四又是这样一副脾气，青海的那些事情传到皇阿玛耳朵里还不知道皇阿玛会怎么想。你看，他能成吗？”
“十四坐不上皇位。”悦儿叹了口气，跟他说实话。那些解释不了的事情她不会跟他解释，但生命里最亲近的伴侣之间不应该有秘密，他问，她就会告诉他实话。
九阿哥身子一僵，抬头看她，“你觉得皇阿玛心里的人选不是他？”
悦儿摇头，“我不知道皇上心里的人选是谁，只是皇上年事已高，说句杀头的话，如果皇上现在驾崩，就算是传位给十四，他远在千里之外又能如何呢？”
“你是担心这些吗？这倒是不用担心，八哥我们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只要皇上传位给十四，无论如何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也不会看着别人抢了去。”
悦儿摇头，“我不知道是否传位给十四，只知道上谕可以伪造，而十四的十万大军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她的语气太笃定，笃定的不像是猜测，但九阿哥没有问她怎么会知道。悦儿这样类似未卜先知的实例太多，多到让他不敢去问清楚，害怕这种生命已经被固定的轨迹圈定，无力改变的事实。他甚至不敢去问他们的未来，害怕万一是生离死别，
“十四的十万大军根本不是掌握在他手里的，粮草军饷掌握在陕甘总督年羹尧手里，而九门一闭，变生肘腋之间上谕根本不可能传出去，那些兵怎么可能在没饷没粮的情况下去冒被当成乱臣贼子的险呢？”悦儿对这段历史实在模糊，不明白四阿哥胤禛如何暗箱操作的。以前看历史的时候也觉得十四阿哥败的窝囊，手里握着十万大军，最终也没能拼一拼，到了清朝生活了这么多年才渐渐有些明白，在古代，谋逆是一个多么重的遗臭万年的罪名。
可是其实这样也仍然是说不通，八阿哥在朝中多年经营，甚至达到了连康熙都忌惮的地步，四阿哥不显山不露水，就算是实力一直有所隐藏，真正的实力也绝对比不上八阿哥。他又是如何做到上谕不外传呢？悦儿皱着眉，叹息，“我不清楚究竟会怎样，也许皇上心里的人根本不是十四。”
九阿哥想了想，“如果不是十四，就是老四最有可能了。”
沉吟片刻，交代，“也许该准备退路了。如果真的是老四，八哥和我的日子以后不会好过。”
“我一直在准备退路。只不过董鄂福晋去了之后，弘政他们又都还小，府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还有八爷，难道你真的可以说走就走吗？”悦儿苦笑。
九阿哥神色黯然，“悦儿••••••”
“你不用说了，你的苦衷我都明白，我也不会逼你，我准备的退路只是想在生死关头救下你，只是你要答应我，若真的有那一天，你就当作九阿哥已死，抛下所有人跟我走。”
若真的有那一天，连八阿哥在朝中的势力也不能救他，必死的时候，面前这个小女子又如何能救他呢？九阿哥苦笑，所谓抛下所有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起生活终究只是个自欺欺人的梦想而已。
然而却不忍心伤她的心，顺着她承诺，“我答应你。”
“清蒙的婚事我已经定下，你不用担心。”说起弘政，他倒是想起了她让他好好照顾的清蒙。
“嗯。”
他叹了口气，知道她准备退路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他却始终放不下。
她却已经看出他心里所想，也或者她也根本没对逃离抱希望，决绝的承诺，“若是不能逃，我便陪你死了便是。”
她并非他的福晋，即使死了，也没有可能与他同穴而葬。终究还是天各一方。他的棺木之旁，那个位置仍然不属于她。
九阿哥鼻子微酸，拥紧了她。只觉得人生这样短暂，分开一秒都是煎熬。
2008年4月30日漫舞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