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五十四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4（已改）（1 / 1）
第五十四章酒不醉人人自醉4
指着那片欢悦之地，我对绯色说，“你，带我过去。”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是想要知道答案而已。这样告诉自己，似乎就会减轻一点，将要面对的一切带来的痛苦…我不可以退后，不可以软弱，更不可以伤心。
乐鼓丝竹叫嚣着欢腾喜悦之意，我屏住呼吸才能有勇气踏入这片天地。人群中，一身大红喜衣的越璃更加夺目。在场的男女，不论老少，都竞相向他祝福…越璃始终维持一个浅浅的笑…
这个笑足以迷乱所有人的心智，却也让人有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遗憾，因为这笑和那日不及眼底的笑何其相似，分明写着“生人勿近”的字样。那是一种遗世独立的姿态。松开了抿紧的嘴唇，我突然间笑了。
“郡主？”不管绯色的不解，我突然间转身，就算来到这了，我又能做什么？去证明郡主身份的真假？去阻止这场婚礼？
“既然来了，为何要走。”一阵阵喧哗高声起伏，我没有回头，亦没有止步。
“来人，给我拿下。”十来个带刀的护院迅速把我们围住。那种窃窃私语的声音不足以扰乱我的心，可是唯独这下命的女声，让我惊愕。
“郡、郡主……”绯色的声音细微得颤抖，抓住我的衣角扯得死紧，我往她身前一站，正好对着这个扯下红盖头的新娘郡主。
“是你！”
“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来人，把这个贱民抓起来。”护院们把目光投向卢叔，这些护院都是认得我的，如今怎么甘受别人驱使…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承认新主子。
“还不动手——”
“为什么？”我直视眼前妆容华丽的春意，一袭红装的她灼伤我的眼。
“不为什么，”她突然巧笑倩兮地看向灯火通明处的越璃，再回首时又是一副痛恨的模样，“这一切是属于我的，因为我才是真正的段红吟。”
“你是段红吟…”我想过无数遍自己不是段红吟，唯独这种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春意是段红吟，那么我又是谁？
“只有真正的段家子孙才有的证明，你有吗？”春意…不，真正的段红吟举起手中的金镶玉腰牌，上面的雕花段字透过光显出奇异的嫣红…这是越夫人向我索取的东西，我没有的东西，那个象征身份的东西。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发出疑问，我麻痹得做不出任何反应。
原来，她已经和越夫人达成了协议，拆穿了我空头支票的伎俩。
“郡主，宾客们已经入了大堂，郡马也在等候。”
“那这就交给你了，李孝淳大人。”
红衣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才有那么一丝回神，一个踉跄，被担忧的绯色扶住。身边的护卫也被撤开，什么时候这里的人走得那么干净，只剩下昔日的熟人相视对望。
“不要再出现了。”李孝淳那副理所当然，古板的脸依旧不变，半响才说出一句生硬的话。
“我偏不呢？”我站稳脚步，离开绯色的搀扶，好笑地看向他，凭什么这话要由他李孝淳来说？凭什么一句话就要我消失？凭什么他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他没有藐视我的存在资格，任何人都没有！
“我是想默默离开，”我慢步走向他，冷笑一声：“是你们不给我这个机会！”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向那片红色天地，既然什么都不是了，我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身份对于我来说是什么？什么都不是…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在乎的。剧烈的运动导致我不能正常呼吸，按着起伏的胸膛，穿梭在人群中，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我的眼里只有那红衣翩然的男子。
“越璃。”我的声音小得如同呢喃，可我还是看见他向我转过来的身影，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要你就好。
“越璃，我们——”我的告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越璃一把扯开，摔倒在一旁。
“越璃！”春意尖叫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如果被越璃扯开，伤了我最后那点爱意。那么现在被一剑贯穿胸部的他，就让我失去了所有…黑衣人露出他那张英俊的脸，冷酷得没有一丝生气。宸丰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的身上，他抽出剑，迅速退出这个舞台。
“叫大夫来，快叫大夫来…对，找越御医，快找越御医！”
“是。”不知道谁应了春意，原本喧闹喜庆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我呆呆地看着越璃，他向有感应般艰难地偏头，与我对视，他的眼神不再冰冷，黑眸明亮清澈。他说：
“我曾经是不是认识你的呢，总觉得很熟悉，很熟悉…”越璃说完这句话，轻轻勾起嘴角，闭上了双眼。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来形容自己，震惊也好，呆滞也罢，现在的我就算死掉也不会有多大知觉。
“来人，先把她关起来…越御医怎么还没来？”
“回郡主，越御医还关在大牢里……”
被人架着远离，那人的话还在耳边徘徊，越韬不在，越璃怎么办……
柴房里很暗，自从我被关进来，就没有再挪动过身体，当柴房门被打开，放进来的光覆盖在我身上，有人抱起了我麻痹的身体，快速穿越在郡主府里，在一个屋顶停下。
“郡主，右棘没有保护好公子……”
“他，怎么样了？”
“已经通知夫人了。”
“越韬呢？”
“皇上犯病，下令不见任何人。”
“你去把越御医带来这吧。”
“是…郡主你——”
“我就在这儿，那也不去。”右棘领命，消失在黑夜里。屋下春意的怒吼，春意的呢喃，春意的担忧，统统被屋顶上的我听去。春意的心意那么明显，她的爱又少得了我几分……夜里很冷，我环住手臂，静静地坐在这屋上，泪水滑落的痕迹被风吹干，反反复复直到越韬来了又去。
“公子已无大碍，郡主……”
“我不是郡主。”真正的郡主在我身下的房间里，在越璃身边守候着。我已经不想去弄清那些身份的真真假假了，她要，我给便罢。
“越璃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李孝淳跃上屋顶，手里握着出鞘的剑，用猩红的眼盯着我吼道，“右棘，你最好记得自己的命是谁给的。”右棘沉默了下，依然挡在我身前。
“公子给的命右棘会用一生偿还。”
“让开。”
“李大人，公子虽然给了我生命，可给了我灵魂的郡主也同样重要，右棘恕难从命。”右棘拔出剑，与李孝淳对峙。
“右棘，你到底让不让开！”李孝淳一直在隐忍，我拉了拉右棘的衣襟，他回头一笑，转头道：“不让。”语气坚定执着，让我想起了夜里他对我说的话：右棘虽与家族断绝关系，却也出生名门。混迹江湖被仇家打伤毁容，右棘也没有怕过死…留下这伤疤也是想让自己铭刻记住轻狂犯下的错。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光明磊落，是条汉子。可是却一直以面具示人，是郡主让我知道了，其实自己所认为的，所做的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胆小懦弱找借口罢了……那种真挚诚恳，是我佩服的。
“记得你说过，不是很多人都像我一样不在乎你的容貌…”右棘惊慌地看向我，我对他一笑，继续手中的动作，“只要你自己不在乎，那就不会有人会在乎的。”终于把那面具解下，随手一抛，把它扔进碧绿的湖中，这座湖边小筑原本就是当初为照顾我而留在郡主府时，越璃的临时住所，没想到，这却成了他们的新房。揭开的瓦片，刚好看到两人相叠的身影，那是守候在越璃身旁的春意…我不在乎，别人就不在乎了吗？我在乎了，又有谁也一样在乎了？似乎对右棘说得通的，放在自己身上就不能用了……
“没有我，越璃就会好起来么？”他就能幸福么…李孝淳动了动唇，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我知道他很看重越璃，很关爱他…所以，我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
“右棘，你并不欠我什么，不需要这样。”说完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间，我纵身跳进了湖里…也许湖水会因为我的破入泛起很多涟漪，但总归会归于平静，就像在这里的人生一样，我只是一个过客，也许驻足了一段时间，最终也会被遗忘殆尽……
对不起，越璃。还有，我爱你。你是否听到了呢？我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