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凤冉眼中金光闪亮，微笑道：“莫非你以为我是来找你喝茶的么？”
“你该是明白，你赢不了我，除非……”忘川竟是出人意料地笑了，“除非你将那三人之中的其一召唤过来，只是，你已有了存在的理由。”
因为苍郁，你现在断不会牺牲自己。
神都是自私的，他们本能地便会将自己的幸福摆在第一位。
“谁说不是呢？”凤冉不置可否，却又向前走了一步。
忘川也扶着扶手起身：“难道你真想要召唤莲——或者是另外两位？”
“你问我，我问谁呢？”
凤冉的笑容，忘川怎么也看不透。
燃的属性很容易便能看透，守诺，诛邪，这是她的两大基本特征，因此便不存在违背和苍郁之间的诺言的问题。
“我发誓过，”凤冉的话令忘川停下了动作，“在第一次见到盘古的时候，我便发誓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的死亡。”
无关乎情爱，当时的她，尚不具备那种情感，而那时的他，也早已将自我放逐，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只不过是因为魂魄的极端近似，而被相互吸引而已。
只是那时她便已经见到了他不可避免毁灭的未来，她步步为营，虽说期间曾经被盘古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打乱过好几次，但是终归是走到了这一步。
如果说，当年的自己，只是因为同病相怜而决定帮助盘古，那么如今的自己，即便是需要自我消亡，也要去救他。
“你的意思是，你要破坏你的属性？”忘川几近癫狂地笑了起来，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似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抚胸狂笑了起来。
凤冉没有回答，整个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着忘川的笑声，然后戛然而止。
忘川一瞬间便站在了凤冉面前，双眼与她平视，几近凶恶地咬牙：“小丫头，你知不知道破坏属性的代价是什么？！”
凤冉的双眼依旧直视着他，敛容正色：“这自然不用你提醒，我已经做好彻底消失的准备了。”
无论是为神为魔，脱离世间，拥有独立自我的每个存在都有其独特的属性，那是自存在那一天开始，便深深刻在魂魄之中无法更改的，最强的法则。
破坏自身属性之后，法则便会强制令其魂魄消散，即便将意志的碎片重新拼凑起来，也不会是原本的那个人格。
“好，你若想死，我现在便成全你！”忘川似是被激怒一般，右手高举的瞬间，凤冉口中念了一句什么，左手挡住忘川击落的手臂，右手毫不留情地穿入忘川的身体。
忘川惊怒交加，凤冉却也不好过，两人的力量在彼此体内较劲，如同两个飓风眼，在比拼谁是最后的赢家。
凤冉欲夺走忘川体内的手臂，忘川却也在算计着她体内被封印的肢体。
转眼之间，她便已是汗如雨下，只是她的双眼依旧璀璨夺目，如那最坚硬的顽石，宁碎不弯。
最后的那只左臂，她一定要得到手。
自忘川体内的黑气，与凤冉的金红色光相互冲撞，激起无数狂气，如最尖锐的锋刃，瞬间将周围的障碍物全数铲平，乃至当柱子被狂气搅成碎末，屋顶塌落时，两人都无暇顾及。
及时赶到的苍郁手中绿芒闪过，一掌拍向地面，自凤冉周围瞬间长出巨藤，将瓦片石料全数铲除之后，却与那些碎石同一命运，被绞碎得无影无踪。
苍郁刚一上前，便感觉到身后一阵杀气传来，单手一挡，却是发现花非麒红着双眼，手持“金边鹤舞”指向于他。
他身边的饕餮，在见到花非麒的那一刻，却是低低地一声兽吼。
但见到花非麒倾身冲出，手中金边鹤舞的白光连连爆闪，发出一阵又一阵劲风，眼看就要将苍郁切成两半，却被人在途中生生拦了下来。
见到来人的时候，花非麒那浑浊的红眼之中，却是透出了几分清明。
丰神俊逸，嘴角含笑，那是她将他亲手杀死的那一刻的模样。
只是此刻，他却是手中持着本不可能出鞘的腾龙剑，站在苍郁身前与她对峙。
那是……令她永无停歇地沉浸在愧疚之中的，她的兄长。
第 103 章
对于萧腾的意外出现，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作为原本在人间界，关注过北羽萧家的苍郁和腾蛇，认出萧腾的那一刻，确实相当惊讶。
虽说凤骥的灵魂可以分开，但是他们一直以为凤骥并不会使用这个类似于鸡肋的能力。
这种能力，与盘古将自己分成了苍郁和白泽类似，只是，若是萧腾肉身死去之后，魂魄却能自动回归至凤骥的体内。
未曾料到凤骥看似按兵不动，却是将萧腾的意识保留了下来。
正如他们一直关注四凶，却没有注意到花非麒那般，他们也未曾料到萧腾竟然会在此时此刻挡住花非麒的一击。
“哥……哥？”自花非麒口中发出两个破碎的音节，似是经历很久，才说出的第一句话。
一剑挥开花非麒，腾龙剑在萧腾手中剜了一个剑花，然后直插地面。
“真是的，有你这种妹妹，我死了也不得安宁啊……”摇头叹息，眼神却是撇向了正在与忘川争斗的凤冉。
一波又一波的飓风自这两人身上传来，苍郁无法，只能筑起藤蔓的墙壁阻挡，否则的话这些人还未站稳脚跟，便是要被吹走了。
手中的血还在不断滴落，为的便是要让饕餮受制于他之下，若是一不小心被那巨风扯断，也是一个麻烦。
突然苍郁想到，他似乎还没有将忘川下在饕餮身上的禁制解除，但是转念一想，解除了就会乖乖听话了么？算了吧，先把眼下的事处理完，看有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将这东西给解了。
“萧腾，你坚持保持自我，现下出来做什么？”腾蛇皱眉。
一个花非麒，虽说她手上持有金边鹤舞，但是即便是白泽自己亲自拿着那扇子，以他们数人之力也能将其消灭。
“哎呀，想要做的事可多了，”萧腾当真一件一件数起来，“此次出行，我还未给家里人带手信，我哥大婚之日将近，我还没挑选好礼物，还有啊，那皇后姑姑还托我去南廷春来楼取那天下最好的胭脂水粉，还没把东华的公主拐骗成自家妹妹……”
众人脸上黑线。
苍郁觉得此人死了以后更加有趣，竟然还妄想当燃的哥哥，若是他活着，借他十个胆也未必敢说出这等狂妄之语。
只是此刻他没有那个心情去搭理这絮絮叨叨的活死人，眼下燃正在与忘川争斗，他若是能静得下心，那才是怪事。
苍郁闭上双眼，绿色荧光自他脚下流淌扩散，将整个大厅纳为了自己的范畴，虽说凤冉和忘川的力量所造成的混乱对他来说有些麻烦，但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正当他如此想着，顿时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往下急速拉扯。
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的萧腾依然在唠嗑，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有任何察觉异状，他立刻意识到刚才的那股力量的出处。
看来忘川似乎已经完全与这个世界融合，现在竟然想要吞噬他这个意识。
虽说自己并不记得有过招惹忘川的行为，但是别人都欺负上门，自己却忍气吞声这种事，他却是做不到的。
他对燃说了谎。
尽管思索了无数种方法，暂且不论魂魄是否会因为承载太多力量而自爆，即便是加上所有现在在这个世界中的初代神以及次代神，依然是不足以使出那些法术。
将两个几乎要融合在一起的魂魄强行分离，只有那一位的实力才能做到。只是，召唤那一位的降临，那代价谁都支付不起。
而且那一位力量太过于强劲，这个世界恐怕还未被拯救，便已经破碎。
莫非到最后，只能是同归于尽么？
“我说东华的国师大人，能尽快将东华的公主殿下救回来么？”萧腾笑眯眯地看向苍郁，“我的妹妹，自当由我来拯救，毕竟你们早已打算将她神魂俱灭了。”
腾蛇沉默很久，终归是退让了：“那你负责处理掉，别再让她不得安宁了。”
金边鹤舞的邪气恐怕已经控制了她的魂魄，即便如今她还有些微的情感与记忆，只怕过不久也会被吞噬殆尽，只余玩偶般的傀儡而已。
苍郁说着便是想要离去，岂料饕餮却是双爪着地，死死地定在了地面上，低低地兽吼了一声。
仿佛是被那吼叫声唤回注意力，花非麒手一招，金边鹤舞的扇面上突现一股白光，化作一道风镰急速切向荆棘。
这次萧腾又挡在了苍郁身前：“真是的，为何你对这种怪物一往情深……”
“……饕餮才……不是怪物……”花非麒头痛欲裂，却依然断断续续为饕餮争辩，“……不准……你……污蔑他……”
萧腾将腾龙剑缠在苍郁的荆棘上，一剑插入土地之中：“好了，国师大人，您可以松手了。”
苍郁看到自剑身流淌出绿色光芒，一部分流入了饕餮身上，令其动弹不得，另一部分却是流入地下，消失得悄声无息，眼瞳中的黑色不由得加深。
只是眼下拖着饕餮进入燃和忘川的争斗，的确非明智之举，苍郁松开了手，转身冲向风暴的中心。
腾蛇见苍郁赶去，也不落人后地追了上去，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看到和尚在那之后赶了过来，有那驱魔怪人在，想必花非麒也掀不出什么风浪。
飞沙走石之间，苍郁终于发现了那金红色的光芒，笔直朝那方向冲了过去，却见到凤冉的手已经渐渐抽离忘川身体，并且试图将忘川仅剩的那只手臂从对方身体中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