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拜师（1 / 1）
“之前天君要降罪与你，最后还是宝自替你向本尊报了信，这才救了你的小命。对于这份人情，你要怎么还给他呢？”
我心里咯噔一跳，差点忘了还有这档子事儿了！
仙尊了然一笑：“本尊知道涂山氏的家训——绝对不能赊欠人情！让你家老狐仙教育了那么多年，本尊想你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忘记了。”
“哦啦哦啦，我懂您的意思了，这就去向包……宝自大师表忠心，这辈子都为他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仙尊没有计较我脸上的不满，手指稍动，落在地上的信纸随之飞了起来，稳稳落在我的手上。
“你拿着它，等下直接交给宝自，莫要再来偷看了！”
我扯动嘴角干笑了两声：“我都被您抓住一次了，哪里还敢再来！”
“但愿你能长这个记性，少学学你家老狐仙的油嘴滑舌，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尊改日还得说说他去。”
我不由一愣：“您认识我家老狐仙？”
“相交多年，算得上损友一枚。”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难怪您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呵，时间不早了，本尊先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别忘了去向宝自拜师！”
相处时间越长，越加发现这位仙尊是个奶妈的命，叮嘱了这里又提醒下那里，生怕别人会忘了一般。我一边暗自腹诽，一边赔着笑送他离去。直到仙尊的幻象完全消失，信纸上的画像又变回来了，还没等我动手，信纸便自动回到了信封里，看着依旧没有封口的信封，我的手指痒了痒，最终还是塞回到怀里。
磨磨蹭蹭地来到和尚门前，里面的呼噜声竟然奇迹般地没有了，这下子连后退的理由都找不到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和尚的房门。
“咚，咚，咚！”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应声推门而入，“包子”和尚正在观察一盆精致的盆栽，少有见他如此正经的模样，我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之心，出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唔，经过俺刚才的一番察看，发现这是一棵被施了法术的桃树，于是乎……”
“于是乎，你就在想它能不能结出桃子？”
他得意地拍了一下肚子，大声笑道：“知俺者莫若小梧桐！”
我抽着眉角走到他跟前，将怀中的信封丢给他：“这是仙尊要我带给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他接过信封，诧异地笑道：“嘿嘿，那个老小子竟然舍得给俺写信！该不会是情书吧？”
我无视掉他那张圆嘟嘟的胖脸：“你自己看看不就得了！”
他将信纸抽出，看了一眼上面，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俺就说这聚仙大会他往年都会来，这会子怎么就缩了起来。唔，看来俺也要给师尊捎个信，让他明天晚点再来。”
我伸长脖子往那信纸上凑，好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他却躲过我的视线，很快地将信封收了起来，小眼睛被笑成一条细缝：“当然是好事了！话说，小狐狸，你还有什么事吗？俺肚子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那……一起去吧！”不知怎地，只要一看到他那颗光脑袋，我就没办法说出要拜师的话，只好先将时间拖着，在路上再寻个时机说出来，“正好我也饿了。”
他伸手就拍了我一下：“嘿，小狐狸终于开窍了，懂得食物的美味了！依照俺说，禁食禁的只是你的这涨嘴，心若真的明净，又何须来禁？”
我无奈地摊开手：“可是我想要变强，想要变强就得努力修仙，要修仙就得禁五谷。”
“呵呵，那俺问你，你平时使用仙术的时候，是喜欢用体内的仙气，还是喜欢借用周遭的仙气？”
我思忖了一下：“应该是借用周遭仙气的时候比较多，毕竟体内的仙气是有限的，而且仙术对仙气的损耗很大，若是用完了还需要较长时间来恢复，除非是得道高人，一般还是借用比较划得来。”
“嗯，那你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运用天地仙气吗？”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真的没有想过，只能傻乎乎地摇头说不知。
“自然是与天地融为一体时，借到手里的仙气最为强大！当你的身心都与这天地想通，那么这片天地变成了你的容器，里面盛着无穷无尽的庞大仙气都能为你所用，就如同你在这天地之中开了一个门，钥匙在你手上，可以任你取出。”
我像是想到了什么，脑子了微微闪过一丝光亮：“既然要融为一体，岂不是要舍弃原本的自己，才能完全地融入到万物之中？”
“那是别人的看法，俺倒觉得没有这种必要，你本就是万物之中的一个，舍弃了自己不就变相地舍弃了这个世间？俺认为多余自然亲近才是正道，将这天地间的万物都看遍摸够，将自己彻底放松，没有任何遮拦地与万物接触，直到能够通晓万物的语言，知道它们在说些什么，明白他们最希望得到得到的是什么，等到你做到了这一点，你才够资格指挥它们，天地便将你收入到怀中了。就像日常可见的五谷杂粮，它们是吸收了日月的精华，方才成了你们碗中的米饭，你若将它们吃进了肚中，不是将那些日月精华都吸收到了体内吗？”
“听起来挺简单，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困难……”
“呵呵，不要急，慢慢来，日后你自会知晓其中真义，”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咱们这就吸收那些日月精华去！”
就在他要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我忽然屈膝跪倒在地，躬身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道：“梧桐愿拜您为师，请您收下！”
他应声转过身来，慢慢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戏谑地笑道：“做俺的徒弟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
“请您收梧桐为徒！”
他起身大笑了三声，大步向门口走去：“徒儿速速跟上，去晚了可就抢不到精华了！”
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地跟了上去。
事实证明这“精华”可真不是好采的，前提条件就是脸皮要绝对够厚，眼神要绝对够尖，手脚要绝对够快！
这个时候还没有到正餐，但却是上英山杂役们开伙的时间，我们刚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他们将饭菜摆开，准备入座开饭。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包子”师父便率先冲了过去，不顾周遭异样的眼光，一屁股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上，笑得那叫一个开怀呐！
我不得不先向管事的头儿说明了一下情况，无非就是讲明我们是这次聚仙大会的客人，肚子饿了前来找些吃的充饥，至于广瑞山的名头，我愣是没脸说出来，省得回去被明松用白眼凌迟。
碍在我们的身份，管事当即要将杂役们赶出去，将所有的座位腾给我们，却被“包子”师父出声打住，说是这样也无妨，人多吃起来也热闹。
杂役们的伙食称不上有多丰富，但是胜在分量足，这一点对于饭量超大的“包子”师父来说，绝对是最满意的一点。只见他伸出一双筷子在几盘子肥肉上面来回飞动，转眼间便将里面的肉全部挑拣干净，看得我们一边鼓掌一边流泪——他都把肉吃了，那我们吃啥啊？
见到众位杂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我只能将脑袋整个埋进饭碗之中，省得这张老脸也被他们用目光生生剥落下来。
等到“包子”师父吃饱喝足之后，拍了拍富有弹性的肚皮，扭头问我：“小徒儿，吃完了没？”
我急忙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抹去嘴边的油渍，大声答道：“吃完了！”
“嗯，很有精神！”他又从饭桌上抓起两个大馒头，贼笑着塞进我怀里，“回去若是饿了，咱们就拿这个充饥。”
捧着两个白乎乎的大馒头，我只能哭笑不得。
旁边的管事很机灵地凑了过来：“两位大人若是饿了，可以叫小的们送食过去。”
师父却对此不置可否：“俺就喜欢和很多人吃饭，这样吃起来比较有味。”
我下意识地脱口道：“是觉得别人碗里的比较好吃吧？”
他一掌拍在我的肩上，得意地笑道：“不愧俺的首席大弟子，这么了解师父俺的想法！”
不仅仅是我，在场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我一手抓着一个大馒头，跟着师父往洙湖阁走去，之间的路程全当是在散步，也好帮助消化。当然，师父之所以想要的尽快消化，只是为了晚上那顿正餐腾出肚子来。
来到洙湖前面时，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东厢房里传出了灯光，想来是昆仑山的弟子到来了。
想到我之前本是要上昆仑山去寻找常羊山的踪迹，最后却被天兵在大门口带走的事情，心中不禁打起了小算盘：若是与这些昆仑山弟子把关系搞好一点的话，到时候混进昆仑山是不是也要容易一点？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进了洙湖阁的正厅，里面正好站着一名仪态大方的女弟子，虽然她的眼中也带着修仙人常有的傲气，但是脸上却要和气得多。她见到我们的到来，先是一愣，随即朝我一拱手：“我是昆仑山华云真人坐下的续思，阁下可是住在西厢房的广瑞山弟子？”
我笑着回了她一礼：“正是，你唤我梧桐便可。”
“那个……”她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我见到那厢房里面已经住了一名男弟子，以为另一名也是男的，没想到……”
“没想到我是女的？”
她略带歉意地点下头：“实不相瞒，我们这一次出山来参加聚仙大会的弟子比较多，东厢房的房间不够用，恰好得知你们空有一间房，便想着向你们赊个人情，可现在……似乎有些唐突了。”
我对她的歉意感到不明所以：“我们这里确实空了一间房，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大可以借过去，反正我们留着也没用。”
“呵呵，梧桐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人，只是你是一名女子，我们原本分过去的弟子是男的，这样一来……会不会对梧桐姑娘造成不便？”
我还未张口，“包子”师父便抢先说道：“这个你勿需担心，我们都没人把她当女子看！”
此时，我完全忘记了他是我的师父，伸出一掌拍在他的肚子上，阴森森地朝他笑道：“你信不信我今晚上就来红烧五花肉！”
师父急忙往西厢房躲去，嘴里还不忘大喊：“看吧看吧，原形毕露了吧！”
我扭过头看向续思，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点：“续思姑娘莫要听他胡说，你若要借房大可以来借，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很相信昆仑山弟子的人品！”
她当即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既然梧桐姑娘这么说，我这就去安排。”
“呵，您请。”
见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东厢房门口，我这才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虽然此时正值盛夏，但是这里是山顶，晚上气候很凉快，外面的风很大。我换了件极薄的里衫，将房门反锁上，沏上一杯凉茶坐在窗子边上，欣赏小花园里月落花开的美景。
忽然，我听见小花园里传出一阵思索的声响，待到我确定声音的来源时，却见到一抹七彩身影从花丛中钻了出来，月色很明亮，打在她的丽颜上，使得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岑依。
我瞧见她手里紧握着的信封，想起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立刻就猜出了她此行的目的。我在心里阴笑了两声，又有好戏要看了！
我急忙往窗户的里边挪了挪，尽量让窗户遮掉自己的身影，但又可以让我瞄见她的一举一动。
岑依往东边走了几步，向着那边张望了好几眼，后来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怀中的信封，小脸蛋上粉扑扑的。
不时，一名修长清瘦的身影走进了小花园，因为是背对着我，所以我都没怎么看清他的容貌，但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岑依急忙走到他跟前，水润润的小嘴唇都快被她给咬破了：“那个……我是霓裳殿的岑依，是我叫苏祥师兄带话给你的。”
男子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却依旧没见到他要低下的意思：“有什么事吗？”
这个声音一出，当即吓得我手指一颤，茶碗顺势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惊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急忙往后躲，却还是没能快过他的脚步，抬头就看见他已经探进窗户，熟悉到极点的脸庞上满是错愕与冷漠，甚至……还带着丝丝嘲讽。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干脆就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扯动嘴角朝他打招呼：“原来是白凤呐！好久不见，吃过晚饭了吗？”
他身后的岑依这才反应过来，眼神往我身上瞥了一眼，本来粉色的小脸蛋上渐渐变成青白交加：“梧桐姑娘认错人了吧？他不叫白凤，他是昆仑山山主新收的徒弟，名叫云凤。”
我不禁呆了一下，没想到仅仅几日不见，白凤竟然就成了昆仑山的弟子？
白凤似是很享受我诧异的眼神，抬起下颚冷冷说道：“你住在这里？”
“嗯，”我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他身上做工精致的白衣华服，还有他身后神色紧张的岑依，终是闭上了嘴巴，走过去准备关上窗户，“方才无意间打扰到两位的雅致，是梧桐的不识趣，你们就当梧桐没有来过吧……”
他忽然伸手按在窗户上，微微眯起眼睛：“你在吃醋？”
我下意识地扬起嘴角，可是却怎么都笑不出声来，只能干巴巴地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以及衣袖滑落时露出的一截手腕，那上面还留着一个淡粉色的牙印：“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么一个大笑话站在你面前都还不好笑吗？”他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似一把匕首，正在撕裂我的笑容，“我为了你的一句话，便在昆仑山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用半条命求得山主的一面之缘，你说说，这难道还不够可笑吗？”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