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夜生异情(1 / 1)
第二十一章寒夜生异情
“走罢。”慕容逍推推她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夫人!夫人!走啦!”老管家催促她。
婴雀回魂般点点头,跟了出去。
丫鬟已先行向徐兰舟报了喜讯,故而,四人一踏入徐兰舟的寝房,便见他正激动的翻身下床,一眼瞥见走进来的婴雀,便如定住般不动了。
“老爷……”老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夫人回来啦。”
徐兰舟倏地立起,竟不顾病体虚弱,“噌噌”几步奔至婴雀面前,张开双臂一把将婴雀紧紧抱住。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徐兰舟热泪盈眶。
婴雀先是被他的虎虎生风震住了,直至喘息困难方挣扎道:“放手……”竟然出口无音,方悟此时自己是哑巴,便依依呀呀的指手画脚。
徐兰舟终于意识到自己快将心爱的夫人勒死了,忙不迭的松开她,含泪笑道:“夫人能回来看我,我死也瞑目了。”
婴雀摸摸嗓子,做出温婉的样子点点头。
“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徐兰舟说着抓起她的手,爱怜的端详她。
婴雀抽回手掩嘴咳了咳,摇摇头。
“不好?果然如此,你瘦了些,定是心中委屈不曾好生吃饭是不是?”
婴雀点点头,而后回头横了慕容逍一眼。徐兰舟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望了众人一眼,笑道:“战公子,苏兄,在下与内子久别重逢,一时忘形,见笑了。”
老管家深知主子心意,忙道:“老爷只管与夫人说说话,老奴自会好生招待战公子与苏先生。”
“多有怠慢,还请战公子与苏兄莫要见怪才好。”
苏延年笑道:“都是自己人,徐兄不必客气,天色已晚,我们也该歇息去了。”便望着慕容逍。
后者沉吟不语。
婴雀则急得半死,在徐兰舟背后又是招手,又是顿足,希望慕容逍能看她一眼。无奈,慕容逍就是不看她,低头思量片刻,向徐兰舟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转身离开。
苏延年倒是看了她一眼,摸摸鼻子,亦走了出去。管家、丫鬟转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婴雀连忙追了出去,只看见慕容逍与苏延年走进各自的厢房,关上了房门。身后已传来徐兰舟“夫人,夫人”的呼唤,婴雀一跺脚,反身回屋。
慕容逍隐在窗后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怔然出神。
寒月如玉,廊下的花灯随风摇曳,带动光晕流动,仿佛红烟翠绕。阶下一株老梅,不断有花瓣零星而落,竟不觉凄冷,反而清丽婉转,风情万种。
他就这般望着花灯,望着梅花,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便如老僧入定一般。不知过去多久,那扇房门被猛地打开,婴雀的身影赫然出现,满面仓皇的奔了出来。
他惊讶的站直身子,眼见婴雀向着他的厢房奔了过来,连忙打开房门,下一刻,婴雀已一头撞入他怀中。
“发生何事了?”他抓住她的双肩。
婴雀气喘吁吁的指指自己的嗓子,慕容逍伸指解了她的穴道。
“快逃!快……”她胡乱拽他。
“到底发生何事了?”
“先逃再说!快!”
看她面色苍白的模样,慕容逍不再多问,挟起她蹿屋越脊,眨眼间已来到一大片荒林之中。
“说罢,为何要逃?”
“我先问个问题,你务必要回答。”
“我是馆主还是你是馆主?”
“自然你是,但这个问题对你极容易,对我却极为重要,你就不要计较啦!”
慕容逍望着她,终于道:“问吧。”
“好,那徐兰舟到底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我们尚在合作中。”
“很重要的合作?”
“可以这么说。”
“那他万一有个好歹,是不是对你的损失很大?”
“是。”
“你还是杀了我罢。”
“他死了?”
“嗯!”婴雀忽然要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他定要与我一起睡觉,我不愿,他以为我还在生气,一面赔罪一面将我抱上床,然后……然后,我就搬起枕头将他砸死了。”她眼泪汪汪的瞅着他。
他愣了半晌,道:“枕头能砸死人?”
“是个瓷枕!”她吸吸鼻子,眼泪流了出来,“上面沾了好多血,床上也是,他当即就……”她抹着眼泪,说不下去了。
慕容逍怔怔的看着她。
“我杀了人,而且……还是个很重要的人……按照岛规,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了罢?”她可怜兮兮的看他。
慕容逍蹙起眉,沉声道:“我回去看看。”转身要走。
“不要!”婴雀一把抓住他,摇头道:“你回去一定会被他们抓住,因为我们是同伙,你也不能丢下我不管!”
慕容逍望着抓住他手臂的手,被寒风吹得通红,皮草披风早已不知去向,身上的绸缎衣裙虽美轮美奂,却难以御寒,她早已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打颤。
他盯视她半晌,终于握住她冰冷的手,道:“走,回兜魔岛。”
“呃?”婴雀惊诧的望着被他握住的手,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
圆月似乎有灵性的在头顶游弋,林风阵阵,却不再刺骨。
婴雀正觉如驾五彩祥云,浑身暖洋洋,不妨脚下一空,身子伴随着惊呼急速下坠,直至“噗通”落地,眼前一团漆黑。
“喂!馆主大人!”她惊慌的大喊。
“我在。”慕容逍的声音近在耳畔,近到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
婴雀定定神,方才发觉自己的手仍被慕容逍握在手中。原来,他被自己带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陷阱么?”她问。
“是,而且壁上俱是冰面,极其溜滑,无法攀越。”
“冰面?”婴雀伸手去摸,竟一下子摸到冰凉的布料,似乎带有砰砰的心跳。她连忙缩手,讪笑道:“我……摸不到。”
“这陷阱极其狭窄,要上去难如登天。”他喃喃道。
“那怎么办?”
“……”
“你的短剑呢?你不是一直佩着一柄短剑么?”她忽然想起来。
“没带。”
“什么?关键时刻……你……你这不可一世的一馆之主不会这么容易就嗝屁着凉罢?”
“注意你的措辞。”
“我已经说得很文雅啦,难道定要说你驾鹤西归才高兴?”
“你除了耍嘴皮子还会什么?”
“你知道的啊。还有,会拉你一起下水!”她咯咯笑起来。
“真是不可救药。”
“阿嚏——”她忽然打个喷嚏,抱紧双臂,“愈来愈冷啦,难道我们就要在此困一夜不成?”
“……”
“阿嚏——你怎么不说话?”
她忽然被一把抱住,惊得她全身僵硬。
“如此都暖和。”他在她耳边低声解释。
“……”
“你不是站着也能睡觉?睡罢。”
“……”她便如突然锯了嘴儿的葫芦,哑了。
寂静又狭窄的空间,只闻二人剧烈的心跳。神奇的是,四周气温急速升高,呼啦啦的燃烧。她的手心开始冒汗。
一动不敢动的站了许久,睡神终于光临,她靠在他怀中,站着睡着了。
醒来已是天光大亮,陷阱内亦看得清清楚楚。她全身都压在他身上,而他背靠寒冰浇筑的井壁,头靠在她头顶,正合目而睡。
她微微转动脑袋,发现这陷阱狭小得坐也坐不下去,二人竟这般站着睡了大半夜。
她依旧不敢动,虽然双腿早已酸麻不堪。
不久,他终于睁开眼睛,站直身子,松开双臂。
“你醒了?”
“唔。”她挪动双脚,居然已毫无知觉,连忙跺了跺,似乎冻僵一般。
“你怎样?”他问。
“还好。”
“天亮了,我们要设法出去。”
“如何出去?”
“将你扔出去。”
她白他一眼。
他将外袍脱下,撕成一条一条,再拧成绳索,系在她腰间,而后伸出双掌,道:“准备好,跳到我手上来。”
她傻住。“你是说真的?”
“我从不说笑。”
“是,你只会说教。”
“你跳不跳?”
“让我先运运气。”说罢闭上眼睛,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刚吸了两口,慕容逍便不耐的抓住她两臂向上一提一丢,婴雀便身不由己的垂直而上,双脚落在他的双手上。
“用尽你所有的轻功向上纵,争取一次成功。”
慕容逍说着双臂用力一举,婴雀便如离弦之箭疾射而上,“唰”的冲出洞口,落在地面上。
“这武馆馆主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婴雀喃喃赞叹,弯身冲陷阱喊道:“你怎么上来?”
“你将绳索绑在最近的树干上。”
“哦。”
婴雀依言而行,最后,绳索顺着冰壁垂了下去。
“还差一大截呢!”她嘀咕着,立起身去撕身上的衣裙,无奈那绸缎结实得很,她如何撕得开?
望向陷阱,惊讶的看到慕容逍竟已纵到绳索垂挂之处,伸手一抓,一提气,飞身跃出。
“哇,真是太神武了!”婴雀一脸崇拜。
“走罢。”慕容逍斜睨她一眼,拍拍手掌,率先而行。
“啧啧,又开始趾高气扬了,有什么了不起!这个人是不是属大公鸡的?”
“灰麻雀,你还不走,是不是留恋那个陷阱?”慕容逍回头大声道。
——
感觉好像就俺一个人瞎忙活,没动力,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