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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第二十章 到爱的距离 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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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医三院灯火通明的急诊,杨不悔双手插在口袋里,置身于周遭的纷繁杂乱之中。脚步声搅乱着心律规整的节奏,轮床支支扭扭的响声震动着着单薄的耳膜,消毒水和呕吐物混合的味道,刺激着鼻腔。杨不悔被动地躲闪着过往脚步匆匆的人们,一时间不能适应这个本来很熟悉,一向觉得就该如此―――如此“热闹”地□□,如此“兴旺”地挣扎的地方。

一个头发零乱的中年妇女牵着个十来岁的孩子,冲进她的视线,那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叫着爸爸;两个穿着制服的刑部衙役,架着一个满脸血污的老人,冲分诊台的护士说,“能不能先让大夫给看看这位,让人抢劫还打了,吐了好些血。。。。。。”

杨不悔茫然地站着,她的心里本来充斥着哀愁,配合她的心情的,应该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嘀嗒嘀嗒地打在无人的石头小街上,一阵风吹走了她手里的油纸伞,她一转身,一个背影模糊在雨雾当中;或者,是雪花飞舞在街灯昏黄的光线里,背景音乐是优柔的长笛,她站在漫天飞雪之间,泪流满面。。。。。。她的肩膀猛地被拍了一下,回过头,是张无忌。

“嘛哪?站这儿消极怠工?不怕灭绝剥了你的皮?”

“今天不该我值班。”杨不悔推开他的手,“我。。。。。。就是没事儿干,晃荡到了这里。”

“我靠!有病啊你?没事儿干不跟家看碟非得跑来看悲惨世界?还是来气咱这累得半死, 全靠拿□□训示---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的伟大意志支撑的一线工作人员?”张无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得,来了你就甭走了,给我帮忙儿去。”

“帮忙儿?”她重复了一句。

张无忌拽了拽她的辫子,“别发傻了。帮我缝几个外伤,今儿忙得发疯,跟着的实习生是刚进外科的,还顶不上用。。。。。。”

还没醒过神来,杨不悔已经被张无忌拉进了外科急诊手术室,她有几分懊恼地换了衣服,带上口罩帽子,才拿了缝合包回过头儿,看见病人已经被带了进来。割腕的女人。杨不悔的眉毛跳了一下,从前那种对自杀的人那种愤慨不屑,在亲眼看见青羊趴伏在殷红的鲜血中之后,变成了一种带着恐惧和伤痛的疑惑。

她定了定神,打开缝合包,戴上手套,把消毒巾抖出来,铺在那女人的手腕上。这个人割得相当狠,不似是那种轻轻划一道,吓唬男朋友的样子,口子很深,血已经流了半个盘子。她的心里有一点不解,这样的狠劲,如果没人发现,是真的可以死的,而这个病人,却并没有一群呼拥而来哭喊着的家人同学。

杨不悔拿起针管吸了麻药,才要对着伤口注射的时候,那女人抬起头来。杨不悔惊讶地啊了一声。这是她和贝锦仪在前天从妇科门诊以高烧腹痛诊断为宫内感染收住院,而却在昨天自行签字离院的女人。

这女人微笑了一下,看着她,苍白的两颊带着两团高烧的潮红,“呦,原来是小妹妹大夫。还会缝针哪?”

杨不悔窘了一下,没有答话,低头开始注射麻药,针管刺进血肉模糊的伤口,她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你干什么割腕?”

“活不下去了呗”她似乎无所谓地说,“那他妈破□□炎这些年也没好利索,腻腻歪歪不让人活。到了汴梁认识了个样儿还过得去的,本来想指着他给我治治病,谁知道龟蛋才看见我第三次就猴急地上我了。操,□□炎没治好,到连里面儿也感染上了。龟蛋想不管,我怎么办?还不如来个痛快的。不过,我忽然又不想死了,想坑龟蛋一笔再说。”

杨不悔听着她毫不顾忌地讲着那些应该是"私隐"的话,脸上一阵阵发烧,不好意思看她,眼光完全地盯在伤口上,低头拿了持针器卡上了弯针开始缝合。她想起两天前问诊她的病史―――两年前在临安府某基层医院诊断为□□炎,病历遗失,未确定病原分型;用抗生素曾痊愈,后复发,曾在直隶府某医院就诊,病历与检查结果不详,其后自行服用抗生素,未再到医院就诊。。。。。。

打完最后一个结,杨不悔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炎早应该针对病原治疗,不是那么难治,不能胡乱就到零售药店乱买药。病没治好倒造成耐药性了。现在。。。。。。”

“好好到医院看病?医院开的药比药店的贵好几倍,不干活儿没钱还得花大钱,吃什么啊?没病死就先饿死了。”她斜着眼睛看着杨不悔,“你当人和人的命,都一边儿金贵哪?”

杨不悔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低头用酒精棉球擦拭着缝好的伤口。这女人哼了会儿歌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听了一会儿,嘿嘿地笑道,“我现在就在汴医三院,你要是不赶快过来,我可是到处说了啊。反正我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脸啊?你要不要?成,我不管你让谁来,钱来了就成。。。。。。”

杨不悔给她的伤口包扎好,小心地摘下来染了血污的手套,看着她扶着轮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杨不悔扶着她走到门口,替她推开门,低声说,“你还这么年轻,又长得好看,病治好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你想想办法,还是好好治病。。。。。。”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停住,“想想办法,好好治病”?这句话就这么从她的嘴里轻易不疼不痒地溜了出来,她自己都很想骂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像前朝某君王,正在大宴宾客,地方官报,某地灾情严重,粮食颗粒无收,饥民遍野,此时君王正在有滋有味地吃着肉脯,听了报告,搂着身边娇艳的妃子,睁大了眼睛,天真地说,“没有粮食,为什么不吃肉脯呢?”

她讪讪地低下头去,撑着门,不再说话。这个女人又笑了笑,“行啊,我要是跟龟蛋搞到了钱,没准就去治病了。到时候小妹妹我还找你,啊。”说罢踉踉跄跄地走远,似乎,又拿起了手机打着电话。是。。。。。。是找那个“龟蛋”要钱么?杨不悔忍不住希望她能够敲诈成功。尊严,原则和至纯的感情,这些她从来认为在生命中绝对不可以缺少的东西,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清晰地在她的面前与生存本身冲突起来,敲击着她从来不曾去质疑的信念。原来,不用去冲突的“生存”,是如此值得庆幸。

这个晚上外伤的病人确实出奇地多,送出最后一个之后,杨不悔扭动着酸痛的脖子和腰,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忽然想起方才那个被地上的大钉子扎了脚趾头的十来岁的男孩,很“酷”地扭开头,躲开关切地围上来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皱着眉,用尚未脱去稚气的童音说,“靠,不就是一小破洞么,你们烦死了。”杨不悔看着那个父亲坚持地把儿子背在背上,一家人议论着铁丁上面的锈以及现在破伤风针的有效性离开,她想着那男孩儿装英雄,深度清创的时候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小样儿,和他爸爸妈妈几次三番忍不住把头探进无菌手术室,又紧张又担心又不好意思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候张无忌推门走了进来,一边说着,“可对付完了这一大拨儿喘口气儿。今儿晚上可别再来下一轮攻势了。咦,你傻乐什么呢?干活儿也能这么高兴。”

杨不悔听他这么一说,才猛地发现,自己的眼睛不再酸胀,心里不再酸楚,那些一直在她的心里打转的伤感的情绪,不知何时悄悄地飘走了。她有点惊讶,医院里到处可见的惨淡,在她心情很好的时候,让她油然而生怜悯,沉痛,不平。。。。。而在落寞的今日,莫名其妙地让她把自怜自伤不知不觉地抛了好远。她抓抓头发,对张无忌说,“干活儿又有什么不好的。”

“呦,怎么觉悟变得这么高了?难道真是灭绝教育出来的?”张无忌不能相信地摇头,“好!劳动最光荣,那你再给我帮最后一个忙,外面诊室一个你们科送过来的孕妇,腹痛,有慢性阑尾炎病史,丁敏君给打发过来让我们看看是不是急性发作。我摸了摸,不像,现在上面二线三线进手术室了,我可也不敢说一定不是。这人她丈夫还在外州府出差今天回不来,就自己一个人,跟外面儿一直哭呢,你带着她先去做做超声和血尿的检查得了。”

杨不悔哼了一声,“你有人性么,逮着我一次用个没完了。”倒是没有推辞,把口罩扯了下来,走出急诊手术室。

与大门口隔了两条楼道的B超室门外,急救车的鸣笛与导医的吆喝构成的喧嚣变得隐隐约约,安静得异常沉闷。从门口排出的的长龙已经转了两个弯儿,那些弯着腰苦着脸靠在家人肩上□□的,托着打了石膏的手腕伸着脖子往前张望的,不断地调节着老花眼镜到眼睛的距离,仔细研究病历单子上,医生写的龙飞凤舞得只有药房和检验科的同行才能够解码的字迹的。。。。。。人们,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带着各自的不安烦躁地等待。在最后面,杨不悔靠着墙,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拿着病历夹子,无可奈何地看着哭得呛咳起来的孕妇。

丁敏君简简单单一句“高度怀疑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把她从妇产科急诊推到了普通外科急诊,在此同时,把失去胎儿的恐惧甩给了对孕期阑尾炎一知半解的她。杨不悔曾经试图劝慰她,刚才普外科的大夫说,不像阑尾炎急性发作,而且现在检查结果没有出来,一切都是一个推测;可惜,她和张无忌的年龄与级别,让他们的话在病人的心里毫无分量,再多的解释,也不如副主任丁敏君有点不耐烦的一句话。况且,病人泪眼婆娑地说,“你们上级大夫说了,‘高度’怀疑。。。。。。我看过书的,孕期阑尾炎要做手术,孩子就保不住了。。。。。。我老公今天还回不来。。。。。。”

杨不悔见她手哆嗦着,呼吸也不大均匀,脸色惨白得吓人,实在有些担心她过于紧张而发生什么意外;她心里忍不住想,丁敏君最近赶论文,值班时候凡是下面请示上级的,大都立刻推到了其他的相关科室。她一定要说得肯定些,对方科室的一线小大夫才不敢立刻送回去,得一项项地做着检查等上级。可是,这些对领导的揣测,总不能跟病人说罢?

她靠在墙上,一筹莫展。她伸着脑袋四处张望。目光扫向检验科的时候,定住,不再移动。她看见殷梨亭,从检验科走出来,低头看着手里的化验单,往这边走过来。在他几乎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忍不住冲口而出,“你。。。。。。你回来了。”他站住,回过头。

她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不争气地快。她很想藏起自己流露了渴盼的脸,可是却又舍不得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他的下巴尖削了,从来整齐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有些长了,有一缕挡在了额前,眉宇之间,是疲惫的憔悴与烦乱。她呆怔着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又重复了一句“你回来了?”紧接着问道,“今天晚上就赶回来值班么?”

他摇了摇头,“我带我妈妈过来看病,让她住进内分泌科,才把她安顿好了,过来拿几个检查结果。”

“她。。。。。没什么大事吧?”杨不悔盯着他的眼睛,心里很紧张,怕他说出,他妈妈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甲亢,不碍事的。”他看了一眼她推着的轮椅上,依旧在哭着的孕妇,问道,“送病人来做检查?”

她点点头,“丁老师说怀疑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送到了你们那边。她紧张得厉害----不过,其实还没确诊呢。外科值班的二线三线都上手术了。”

殷梨亭拿过孕妇手里的病例看了看,弯下身子问道,“现在还疼得厉害么?哪里疼?”

孕妇哽咽着点头,胡乱地在肚子上摸着,从肝区移到了脾区;杨不悔哭笑不得地抬头看了殷梨亭,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示意杨不悔帮忙,把轮椅的靠背后仰成了一个钝角的角度,扶着病人的肩帮助她尽量放松地仰躺下去。

他拿过杨不悔脖子上挂的听诊器,快速地做了胸部腹部听诊触诊,一边不断地对她说,“放松。。。。。。试试深呼吸。。。。。。放松下来,不要害怕。”

昨完了快速的检查,他沉吟了一会儿,对孕妇温声说道,“你的症状,很不像是典型的孕期阑尾炎的症状,当然还是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反倒是你这么紧张,才有可能会影响到胎儿。过度紧张会让你的神经过度作用,内脏的那些平滑肌活动增加,比如胃肠道,那么就会有腹痛的感觉。甚至,也会导致子宫收缩,那样就有早产的危险了。”他扶着轮椅的手把,对她说,“其实呢,你完全不用害怕。即使真的是阑尾炎急性发作,我们也有可能用腔镜摘除感染的阑尾,创伤很小,可以不影响到胎儿;即使有腔镜手术的禁忌症,你已经妊娠29周,手术终止妊娠的话,孩子也是可以保的。”

孕妇吸着鼻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听他说的话句句好像很有道理,虽然看上去岁数不大,却颇有平时看过的“专家大夫”的笃定,她不由得按照他讲的,深呼吸,放松,似乎果然肚子没有那么痛了;她抹了一把眼泪,喃喃地说,“老天保佑,千万别是。我丈夫。。。。。。我丈夫明儿下午才能回来呢。他不在,我可不能做手术。”

杨不悔见她渐渐地停止了哭泣,感激地看了殷梨亭一眼,见他直起身来,疲惫地揉着肩膀。她垂下眼帘,低声说道,“看样子我们还要排好一阵子。你才从大同回来,早点办完你的事,早点休息吧。”她想了想,抬起头,笑着看他,“要是累倒了住在自己医院,没准还赶上学生查体,那不是提前出科考试,为难人么?”

殷梨亭盯着她的笑脸,一时间竟然舍不得离开,这个笑容在他的眼前弥漫开,糅进了他多日来暗淡的心里去,不知不觉地,把他的心中绷得紧紧地弦,轻柔地舒缓。他呆了一呆,问道,“你同学的那件事,解决了没有?医院决定怎么处置?没有记档吧?你。。。。。。怎么样?”

“没有记档。通告批评,作了一阵典型。我没事的。”她缩着脖子一笑,“我从小没心没肺。不就是批评么,不打不骂不饿饭,没事!”

他看看表,“今天值大夜班还是小夜班?这个病人检查完,要回去就赶快回去吧,要不,就别自己回去了,在休息室睡好了。太晚了,不安全。”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你不知道,汴梁跆拳道业余选手大赛,我是―――”她拉长声音,俏皮地看着他,“鼓励奖啊。鼓励奖也很厉害的,足足对付一般强盗色魔了。”

他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让她心里一暖。很奇怪的,一见到他,她不由自主地把之前折磨着自己的很多的疑惑,很多的伤感完全地抛到了不知道多远的地方;甚至是多跟他说几句话,多看他一会儿的渴望,都一下子变得不是那么重要,她只是忍不住地为了他的疲惫憔悴而无比心疼。

她冲他摆摆手,“你快走吧,安排好你妈妈的事,自己也要好好休息啊。”然后,她转过身,推着轮椅往前走了几步。前面只剩两个人在排队了,她低头把手放在孕妇的肩膀上,自管轻声地劝慰她,不再回头。

他看着她的背影呆了一阵,连日来想到她的时候,心中许多的不安与担心,淡了下去,而那分渴望,却越发浓重了起来。他呆立了一会儿,微微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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