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二十三章、替代品的悲哀（1 / 1）
当一个人心中异常的压抑，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呢？发泄？又或者是继续忍耐着，直到再也无法承受？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耐心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隐藏着的黑暗什么时候会爆发。他们都在期待着，等待着，同时恐惧着，害怕着。那放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呢？野兽？杀了他人，也害了自己……
“你答应过我，会变成那个人的。”自从那次受伤回来之后，骅总是对着红月说着这种类似的话语。她会跪在红月的身前，用双手托着他的脑袋，淡黑色的眼，直直的看向他的眼。
“你不是他呢。”她的手轻轻点在他的鼻子上，然后歪着脑袋说道。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变成他吗？”她的手臂环上他的颈子，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她抱着他，温暖着的体温，却让他觉得自己身处冰窖。他已经很冷了，为什么还要让他觉得更冷？
“你还不是他啊~”女孩感叹着，眼中充满了遗憾，“为什么你不是他呢？”
为什么我要是！为什么我要是他！红月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拉上了窗帘，关上了灯。整个房间被黑暗所占据，还给了他清宁。
“为什么我要是他，为什么你们每个人找的都是他！”红月蜷缩在床上，用棉被盖在自己的脑袋上，遮住了自己整个身子。他在颤抖，因为激动。为什么激动？愤恨，恐惧，悲伤，痛苦。
红月是个狡猾的家伙。他很聪明，懂得察言观色，然后做出最为完美的动作，说着让对方最爱听的话。
“呐~我丧失了记忆。”他曾经对那个女孩这样说着。那个夜晚，他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了她的。女孩在哭，伤心，痛苦，又隐隐藏着杀机。她想要杀了自己，但是为什么？她哭喊着，嘶吼着，质问着，然后终于告诉了他答案。
【你为什么不是他！】
【你不是那个人！】
【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但是，为什么你不是，为什么不是！】
这样的话，红月听过很多次。在进入那口棺材，在被关在那具厚重的棺材之前的时候，他很多次很多次的听到这样的话语。那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
他们看到自己，兴奋，开心，激动的将他抱在怀中。他们一开始都会对他好，很好。满足他一切的要求，除了放他自由。他们不约而同的做出同样的事。将他关着，养在一所房子里。给他好吃的东西，给他穿最好看的衣裳，总是陪在他的身边，把他当成一个木偶般的养着。
其实这样的生活，红月一直觉得很满足。红月本来并没有什么欲望，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追求些什么。
红月是个小孩子，虽然身体已经有15、6岁的模样，但他其实才刚刚出生没有多久。前任灵魂的消去，然后是身体的复活，再次产生新的灵魂与意识。他是新生的，纯洁的，无暇的，无知的。“我只要有人陪着，有人爱护着，有人愿意跟我在一起，喜欢我，照顾我，就可以了吧？”红月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不过很可惜，对于他来说，这样一个如此渺小却又可望不可及的愿望，连续三次破灭。先是给予了希望，然后再干脆的，硬生生的，残酷的，彻底的毁灭。
一开始是那个女人。
他陷入熟睡，然后被她唤醒。那是个好看的女人，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以及一双饱含着眼泪的温柔双眸。她紧紧的抱着他，像是要将他揉进她的身体。她不停的亲吻着他的脸颊，唤着他的第一个名字“冉”。
【我终于见到你了，见到了真正的你。】
【你的眼神是纯真的，是温柔的，是永远不会被污染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笑着的，总是傻乎乎的模样，像个天使一般。】
初时的女人是爱着他的，但后来他才知道，女人爱着的，并不是他，而是最原本的，属于另外一个灵魂的那张脸。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她曾经对着他这样说。
【我爱你，永远爱着你。】听了她的话，他曾一度的感到幸福与快乐。心底暖暖的，就算身体冰冷，却也感到了热度。
但是，到了后来，他便开始憎恨起这些誓言，明明不属于他，给对这他一遍遍念叨着的话语。
【以前的你，一直都很讨厌血的味道呢~闻到就会反胃。】不会啊，我很喜欢呢。甜甜的，好香。红月的嘴角挂着血，贪婪的用舌头舔掉，不愿放过一滴。
【呐~这是你最喜欢的花，白色的，纯洁。】没有啊~我喜欢的是那种红颜色的，像我喝的血一样的颜色。看着看着，心就跳动得好快。红月捧着女人递予的花朵，眼睛去望向那不远处的红艳一片花海。
先是自己做的一件事与女人记忆中的不同。然后是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直到很多很多件。慢慢的，女人开始变了，陷入了疯狂，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你喜欢的是白色的，是的吧。】她焦急的询问着他，求证着。红月摇头。
【你讨厌这种东西，是的吧，对吧……】她颤抖着身子，毁了他偷偷藏着，收集而来的“宝物”。她说他不该喜欢这些东西，她说他的喜好和她记忆中的那人不同，她说自己做的不对，一点都不对。红月再次的摇头。
木偶也会长大，再乖巧的娃娃也会有反叛的一天。于是，在某一天，红月终于长大了。他开始厌烦女人的眼神，开始厌恶女人的誓言，开始憎恨女人的碰触……他的脑海中，有个人在述说着。
【呐~其实你一点也不喜欢她~你只是需要有人疼爱罢了。】那是恶魔的声音。响彻他的脑海，无论怎么努力也摆脱不掉。
【她真是个傻瓜，我这么喜欢她，她却一直喜欢着那个早就死了的家伙。死去了的人，怎么可能复活。就算是身体活了，又有什么用处。】那个恶魔在低声的嘲笑着。
【她让我从这个身体里面出去，她说让我把那个人还给他。呵呵~呐~我出来了，藏起来，躲在这个身体里面。不用演戏，去配合她的喜好，去装作自己是那个人。我只是看着，看着她再一次的遭受打击。呵呵~真是快乐的感觉。】
【我把这个身体还给她了，但是很可惜的，里面的灵魂依旧不是他~呵呵~呵呵呵呵~】恶魔的声音，笑着，哭着。
听着恶魔的声音，红月开始觉得自己找到了同伴。原来也有人跟自己一样，被女人认错了，爱错了啊。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这样，原来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红月开始认为自己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可以袒露心声的同伴。
【我不想再被她这样对待了。】红月说。
【那就拒绝吧。】心底的声音。
【跟她在一起好累，好难受。我听够了她的誓言，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对我说的！】
【那就离开她。】心底的声音笑着。
然后，然后，红月开始思考自己要如何的离开，如何的脱离这个女人，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你要打击她。让她痛苦，开始害怕你。只有这样，她才会真正的放弃，才会不再管着你，约束你。】心底的恶魔是这样帮他出着主意的。于是，红月招办了。红月当着女人的面杀了女人送他的宠物，一只，又一只。手指插入它们的心脏，看着那些小家伙们痛苦的表情，他笑得灿烂，可人，属于女人最爱的，天使的微笑。他将那些死去的家伙的血洒满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脸上，身体上全都被染成红色。接着，女人看到了。眼睛睁得好大，像是要突出来一般。她嘶吼着，嚎叫着，接着顺着白色的光点消失了踪迹。
【她去哪了？】红月问着心底的恶魔。
【她受不了打击，离开这个游戏了。】
【游戏？】
【对。这是个游戏，一个很大的游戏。看到你杀的那些小家伙了吗？你并不是真的杀了他们，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活着的。他们都是程序编制而成的虚拟生命罢了。】
【我也是吗？】
【不，你是活着的。我是，她也是。】
【那个女人还会回来吗？】红月开始害怕，如果女人还会回来，还会找到自己，那自己该怎么办？
【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至少现在不行。】恶魔的声音很轻松，在笑，快乐的笑着。
于是，那天，女人真的一直都没有出现。获得了自由，红月感到高兴，却只有那么几个小时的快乐。他饿了，很渴。嗓子开始冒烟，瘙痒得厉害。他开始想念那种血的滋味，开始想着女人美丽的脖子，想着牙齿咬进去的感觉，想着吞咽下血液的快乐。
【怎么办……我饿了……】他开始害怕了起来。没有了女人，自己该怎么活着呢？他离不开这个房间啊~被锁着了，出不去。
【没事，有我呢~】恶魔安慰着，然后，红月陷入了黑暗的睡眠。等到他醒来的时候，红月发现自己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长得好看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银框边的眼睛，却遮不住他眼中的凌厉。这是个厉害的男人，让他有种畏惧感。红月缩了缩脖子，却被男人抱在怀中，越渐的紧。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很好听。
【啊~】他乖巧的点头。
【那就吃东西吧。】男人的手指向一旁的桌子。那上面有只透明的玻璃杯，很大，装满了红艳艳的液体。红月不受控制的吞咽着口水，终于忍受不住的冲了过去。男人笑着，在他放下杯子，满足的打嗝的时候，吻上他的唇，然后是脖子，开领下的锁骨。衣服被脱光，浑身被男人抚弄着，被他的舌头轻舔着。红月没有阻止，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他只是觉得舒服，喜欢这种身体贴着身子，暖和和的触觉。男人的手掌在他的身上带起一颗颗的疙瘩，很痒，却又战栗着引起他索要更多的欲望。
【呵呵~真的是可爱呢~】男人轻笑着的声音，让他觉得这是一种赞美。
【像猫儿一样。】听着男人的话语，红月开始昏昏欲睡，心底装的满满的。
【你快乐吗？】在红月享受着男人宠爱的某一天，一直安静中的恶魔突然开口。
【恩！】红月重重的点头表示着自己的快乐与满足。他自由了，可以四处的奔跑。他得到了男人真正的爱，可以喜欢自己喜欢着的东西，再不用勉强。
【真的快乐？】
【是的！】他回答的一点也不迟疑。
【那你就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恶魔突然的话语，让他惊呆了。
【什么？】他疑惑着。
【把身体给我吧。】恶魔的声音落下，红月突然觉得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慢慢的苏醒。他惊恐的抱住了自己，想要阻止。
【不要！这是我的！】
【真是过分，这也是我的呢~】恶魔低声的陈诉着自己的委屈，【这是身体本来就是我的，我是看你可怜才想着给你使用的哦~】
【不要！】
【为什么不要！又没有人需要你，你占着这个身体也没有用啊！】
【有人需要我！有人！】红月大声的吼着。
【有吗？谁？我怎么不知道。】恶魔在引导着他，慢慢将他拖入早已布置的陷进。
【有！有！】红月开始颤抖，焦急的述说，【他喜欢我，疼爱我，还，还会亲我，摸我，让我很舒服。】
【阿拉~真的吗？你确定没有搞错？】恶魔依旧不轻不重的说着。
【当……当然！】
【但是，我觉得错了呢】突然出现的男人，漫步跺到红月的身前。他抬起红月的下巴，望着他的脸。
【我真不喜欢这张脸，还是你以前的模样要更加的好看。】男人说着，一直温柔注视着的眼神冰冷冷的看着红月的脸，冷得让他发慌。
【阿拉~真的是抱歉了，我原来的身体没了。不过，以着小家伙这么满意的情况来看，你应该很喜欢才对。】恶魔用红月的身体开始说话，发出属于他的嗓音。
【那是因为我知道这身体里面有你啊~】男人俯下身子想要亲吻红月的唇，却被恶魔伸手挡住。
【抱歉，我不喜欢。】恶魔拒绝着。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冷冰的模样。太乖巧的小孩子，真的让人觉得无趣呢。】
【但是你玩得也很开心，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要我一切都要满足他啊~我等着你回来呢~】男人的嘴凑近他的，【我只要你，只有你。我爱你，只看着你一人。】
【看，我赢了。】恶魔在心底安静的不停颤抖着的红月说着。
【叛徒！叛徒！】红月开始尖叫。大声的，发泄的，痛苦的，悲鸣的。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崩溃了，一次，二次。他又被当成了替代品，再一次的被忽略，被抛弃，遗弃，丢弃。没有人在乎他，根本没有！
【我以为我们是伙伴，我们都是被替代的！】
【啊~是呢~在某个人方面是。但是，真的很可惜，我还是被需要着的呢~】
【我也会有的！】
【你永远都找不到！没有人需要你，在乎你。他们看不见你，永远看不见！】恶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嘲笑着，讥讽着，冷哼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冷，冷得抬不动手臂。他的眼前一阵的发黑，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我快死了吗？他问着自己。
死了也好，反正没有人需要自己。他安稳的闭上了眼。
【怎么会这样？】他听到男人的惊呼。
【看样子，打击太大了呢。】恶魔在说话。
【会怎么样？】男人焦急着，却不是为了他。
【我和这个意识融合得太好了呢。他要睡，我也不得不跟着受到影响。只能等了，等到你完成那样东西，把我和他分开。】
【我会成功的！】
【我等着~】
【我一定会得到你的！】
【啊~到时候在说吧~】恶魔在敷衍。红月感受着恶魔的心情，开始暗暗的嘲笑。原来恶魔并不喜欢这个男人，原来恶魔只是在利用这个男人。恶魔在等着男人将他与自己分开，恶魔在等着得到这个身体，遗留在游戏外面的身体。
原来，自己的一切都是一场局，一场游戏，属于恶魔与那个女人的游戏。恶魔想要得到女人，所以借用着自己让女人崩溃，放弃。恶魔想要得到自己的身体，于是将自己带到男人的身边，让我依赖他，喜欢上他，然后被打击，崩溃，最后将身体人能够给他。恶魔，真的真的是恶魔呢~但是，我是不会把身体让给你的，绝对！
红月保证着，慢慢沉睡……然后醒来，面对着那双淡黑色的眼睛，再一次受伤。原来，这个人也不是真正需要自己的吗？那……就由我来主动的抛弃她吧……让她离开我，让她走开，死亡，只剩下自己就好，只要我还有着自己就好。
呐~我就是我，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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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不见了！”女孩在树下蹲着，不停的摆弄着什么。黯夜快步的走到她的身边，告诉着他自己刚才的发现。
“是吗？”骅抬头，安静，平稳，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你不惊讶？”
“为什么要？”骅继续低下头去，完成自己方才正做着的事。
“……”黯夜挑眉，在询问的同时，打量着女孩正做着的事，眼睛最后停在女孩的手上。女孩的手染满了红色流动着的液体，一手抱着粉红色的玩偶兔子，一手捏着一块微微跳动着的肉块凑近它的嘴巴，其中一部分肉块已经硬深深的塞进那裂开笑着的嘴。而在女孩的脚边，一只被割开了肚子的兔子躺在地面上，肠子外翻着，丢失了心脏。
“这是在做什么？”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地，黯夜皱紧了眉。
“我觉得它应该饿了。”骅抬头，眼中满是纯真。
“用兔子的心脏来喂兔子吗？”
“这是惩罚，必须吃食同类的心脏。它现在是兔子，就要吃兔子的心脏，不对吗？”
“该死，你究竟在胡乱的说些什么！”黯夜一把拉起了骅，从她的怀中拉扯出玩偶兔子，重重的丢向一边。粉红色的兔子摔落一旁，手脚轻微的颤了颤。细微的动作，只有一直盯着它的骅看在了眼里。
“啪！”的一声，黯夜的手打在了骅的脸上。
“为什么？”骅并不觉得疼，只是感到意外。手摸着脸，疑惑。
“因为你做错了！”
“错？”
“我说过，生命是不能随便伤害的。就算它只是一只兔子，就算它不过是虚拟的生命，也不可以！”
“……”骅低头，然后抬头，“他以前也说过骅不能杀人。但是，当那个女人让我杀的时候，他就说可以杀了……他说女人说的都是对的……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为我错了而打我。”
“他们是疯子，而你不是！”黯夜抓紧了骅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的眼睛。他并不知道骅究竟曾经经历过什么，当他知道，那个该死的男人一定做了许多伤害到她的事。那个男人，自私，残忍，只要是他想到的，什么都可以做出来，无所顾忌。那个该死的疯子，那个说过会照顾他，却又潇洒的离开他的家伙！可恶！他究竟对这个孩子做了些什么！难道他还不觉得自己疯得彻底，他究竟还想让多少人跟他一样疯掉？
“但是骅喜欢他，还有那个女人……虽然她并不喜欢我，他也是……”
“但他们错了的事，你不能将错就错。”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说的有好多都是错的，有好多都是在骗我……但是，但是我就是不能反抗他们，也不想反抗。”他让我听话，我听。她让我杀人，我杀。他让我吃掉她，我吃了。然后现在，我似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跟我走！”黯夜抓着骅的手臂，将她向外拖去。
“去哪？”骅抓过地上的粉红兔子，紧紧的抱住。
“去找红月。他是你的宠物，你必须照顾好他。”
“但是，是我把他逼走的啊~”骅低声的喃喃，虽然小声，但是黯夜听的很清楚。
“为什么？”黯夜停步，转头，看向那个女孩，“为什么逼走他？”他知道女孩的反常，知道女孩一直在别有用心的对着红月说些奇怪的话，但他没有想到，那些话，会到了将他逼走的程度。而且，她不是很喜欢他吗？为什么要逼走他？
“呐~”骅并没有回答黯夜的问题，只是反问，“如果……你有一个很矛盾，很矛盾的问题找不到答案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想。”
“如果想不到呢？”
“一直想。”
“如果一直一直，到了好久好久之后也想不出答案来呢？”
“……”黯夜疑惑的看向女孩，在看到她认真到恳求的眼神后，妥协。
“我会去问人吧。”
“从别人身上找到答案吗？”
“啊~”黯夜点头。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骅嘟了嘟嘴巴，抱紧了兔子，将脸埋了进去，“但是，我现在后悔了。”
“……”黯夜沉默，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想从红月身上得到答案，但是，似乎彻底的失败了呢~他跟我根本就不一样~”
“他太没用了，受了那么多的苦，却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就只是愚蠢的想要活着而已。他是纯洁的，而我是肮脏的！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却每日每夜的重复着。杀戮，鲜血，由恐惧到喜爱，由害怕到兴奋。”
“所以……原来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从别人身上找到答案的。就算他跟我有一样的疑惑，相同的经历……但是，我和他之间，还是完全不一样的吧？”骅抬头，询问。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黯夜皱眉。他实在猜不出这个女孩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她开始兴奋了，笑得灿烂，让人心惊的血腥的杀气弥漫着她小小而瘦弱的身子。
“做什么？呵呵~”骅低头，轻轻的笑着，然后越渐的大声，直到后来，是无法压抑的大笑，浑身的颤抖，疯狂着的发泄。
“他凭什么是干净的！”她说。
“想要活着，却什么都不做！这样的他，凭什么活着！”她的眼看着他。
“不过是一些些的小手段，无聊的恶作剧罢了，愚蠢的借刀杀人，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有多可悲，他以为他遭受了多大的痛苦与磨难？这样的他就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样的他，懦弱如此的他，凭什么得到那具身体，得到我们拼尽一切却依旧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
“你对他做了什么！”女孩在报复，对红月的，更甚至是他身后的那个“他”。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该死的，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知道上瘾的罂粟花吗？并不是只有罂粟才会让人上瘾，血也可以。游戏中的血液不过是程序的编制而已，但是，如果将它进行一些些微的改变，就可以让它有所不同。”她笑得好甜。
“什么意思？”
“我改了自己‘血液’的成分，会让我的‘血’变得更别人的不一样。特别的甜，特别的香，特别的好喝……只是改变一个编码而已，就可以让它变成罂粟，让吸食了它的人再也离不开。红月已经上瘾了，戒不掉的。”（还记得红月在墓地时初次吸骅的血时，黯夜的感受吗？是谁捕获了谁……呵呵~骅的手段就在这里了。）
“这样一个瘾君子逃跑了，会怎么样呢？痛苦的折磨？还是渴血到疯狂！他是吸血鬼啊，他必须喝血的啊！就算是在游戏之中，就算他的身体其实是静止的。但是，他的意识在渴血，他身为‘吸血鬼’的程序也会逼着他进食。再然后呢？”
“食物就摆在眼前，却难以下咽。”
“疯狂的渴求着鲜血，却一口也喝不下去。”
“会发疯吧？会想要发泄吧？”
“会不会开始杀人呢？第一次的，然后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被那些血液玷污了身躯，灵魂，再也洗不干净！”他明明就杀过人的，就在她被那些家伙折磨得倒下的时候，他将手指插入了那个男人的心脏的，不是吗？但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干净的！为什么他干净得纯白一片，让我喜爱，让我嫉妒，让我着迷，让我厌恶，让我痛苦着的迷惑着。
你不该干净的。
你和我一样，是肮脏的。
你没有自由，你得不到。
你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付出，什么都没有失去。你凭什么得到？凭什么？凭什么！没有面临毁灭的觉悟，你凭什么从那个人的手中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凭什么呢？
粉红色的兔子依旧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嘴角处的兔子心脏滴着血，慢慢的移动，似乎被什么东西吸着，缓慢的向那可爱的三瓣嘴中拉进，然后彻底的被吞入。
呐~你究竟要不要放弃那具身体呢？
给我吧。
不给！
你已经脏了~
你也是！大家都脏了，肮脏！
那就毁了吧~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