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身心俱毁（修）（1 / 1）
我坐在床沿，侧向着秦斩楼，本来很简单的事，只要我割破手指就行，如今却选择了暧昧无比的方式，我浑身鸡皮疙瘩起了又掉，掉了又起。我冷视一眼：“你不是蝙蝠精，这样咬怎么有用？”
秦斩楼却强行按过我的肩膀，将头发捋到一边，凑上我的脖颈，我轻轻仰头，身体不由自主的远离他的靠近：“快点。”
他用牙齿摩挲而过，我却瞬间感知有什么正在接近这里的十一宫，刚想提醒，他却用力咬下，顿时鲜血流出，沿着脖颈流入我的衣襟。我闷哼一声，手下抓紧了自己的衣服。猛然间腰际多出两只手来，我甫一推脱却是被他擒住双手，别到身后，两人形成紧密的拥抱姿势，“你——”
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气息到来，他却不为所动，我摄魂术探寻过去，才发现是姜敏君，死活要推开秦斩楼却又不敢出手再伤害他。
就像吸血鬼一样，秦斩楼的欲念似要吸干我的血。他控制我的抵抗，按倒在床上，我终是忍无可忍，一掌挥出，将他震出床沿，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才发现啮咬的痕迹已经被他瞬间消除。我从床上站起，动作迅速，门瞬间被推开，姜敏君装作一脸惊愕道：“师妹，你们在做什么！”
秦斩楼一掌扇出，将她打到门外，动静颇大，我连忙阻挡上去：“你干什么！”
秦斩楼的指尖跳动一抹炎魔之火，冷笑道：“她看到了我和你亲密，一定要除掉才行！”我纵身挡过，却又不敢再度出手，只能生生挨过一掌，带着炎魔之火的力道让我心脉一震，那边的姜敏君已经呼天抢地道：“救命！救命！”
我搞不清究竟是什么状况，但也看出了他们的双簧戏，刚要抽身离开，远处却走来一抹银色身影，身后跟着众多子弟，明火执仗，将我们这里的势态照得一清二楚。
姜敏君纵身扑去，扒着承渊的衣褶，哭喊道：“师尊救我！”
我冷笑看向默默无语的秦斩楼，哼一声：“原来你想与我玉石俱焚。”
他毫不在意的瞥我一眼，眼看着覃天枢等人也是匆匆赶来，我看向承渊，才想开口却被姜敏君先行一步：“师尊，敏君方才看到紫鸢师妹同斩楼师兄在房里亲热……他们见形势败露，竟想杀我灭口！”
我握紧拳头，屏住呼吸。
姜敏君看承渊的面无表情又道：“师尊定是不信……”伸手而向，“不如师尊探我记忆，定将实情了解清楚。”
承渊无视她的存在，冷道：“你先起来。”继而走到我跟前，秦斩楼装模作样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道：“师尊！弟子知错，方才敏君师姐看到的不是全部，是紫瞻勾引我我才忘了规矩的！师尊，你要明察秋毫，替弟子做主……”
没错的人都跪着，唯独我还倔强的站着，承渊看一眼泪眼纵横的秦斩楼，凤目细窄一分，道：“我看鸢儿的记忆就可，孰是孰非，一定给个评断。”说罢便执起我的手扣上命脉，我却鬼使神差一样推开，后退几步，略显惊恐。
承渊的眼里流露一丝困惑，覃天枢此刻已经到场，听得姜敏君一言，竟是气急败坏的扇了秦斩楼一耳光，恨恨道：“孽障！之贤死的还不够惨，你还敢去招惹她！”
秦斩楼将我勾引他的过程描述的精彩绝伦，让我也怀疑自己是否具备这个天赋，再加上姜敏君的一面之词，我算是毫无争论之地。
不想让承渊探寻我的记忆，那里有不堪入目的过往，连我自己也不敢再次回忆，但是我也不想承认自己的罪责，只是僵硬的站着，冷道：“我没有。”
覃天枢一掌挥出，正中白天的伤口，我猛地怔退几步，摔倒在地，想再多说却是吐了一口鲜血，看向承渊。承渊刚要开口，覃天枢怒道：“事到如今，掌门师弟还要包庇她？”
“她在昆仑一日，我们便少一日安宁，还不如趁早将她逐出师门，师弟，你一再维护，是不是也——”面对承渊的冷漠处世，覃天枢一急便口不择言道，“难道连你也……”说罢，狠狠的摔了衣袖。
“也什么？”承渊表情不为所动，“师兄为何不说了？”
局面无比尴尬，迟子涧听闻这里的风声也赶了过来，听由承渊的吩咐，把围观的一干弟子驱逐离开。如此秦斩楼的十一宫就只剩余几人，看他们如此争论辩驳，我也不愿再耗下去道：“不用看我的记忆，我就可以证明……我不会勾引秦斩楼。”
秦斩楼抬头愣住，姜敏君亦是惊讶无比。
我轻轻拉开衣带，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缓缓退下一身月白衣袍，覃天枢正要怒目阻止，却是瞬间呆在原地。
我闭眼瞥过，如鲠在喉，用力一扯，衣服便悉数落下，天元之火的烧伤遍布全身，狰狞恐怖，姜敏君捂嘴就要呕吐，连秦斩楼也是怔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要看吗？”我伸手到身后的衣带，之所以闭着眼睛，是我也不敢正视我这一身，丑陋肮脏，让我崩溃。蛮荒五百年，我就要忘记这样的耻辱，可是如今再一次暴露出来，我却比起想象中要镇定的多，甚至说，还有一丝不屑。
正如你们所见，我整个人，从身到心，都是如此不洁，如此不济，是我不配留在昆仑，是我辜负师恩，遭受了这样的结局也是自食其果。
承渊始终杵在原地，不曾上前帮我一回，他亦在等待各位长老的结果，等到这里却不能再眼睁睁的看下去，终于上前几步，挡住众人注视我的视线，止住我的手道：“不用了，鸢儿。”
他帮我把衣服穿上，转身看向覃天枢，“此事我不再插手，覃师兄，还是由你来处理吧，我带鸢儿回七穹宫了。”
覃天枢反手扇过秦斩楼一巴掌，恨恨道：“丢尽我的脸！”罢了就扬长而去。
迟子涧让人把秦斩楼和姜敏君押往了祠堂，走到我们这边伸手，欲言又止，承渊道：“师兄可是有事？”
迟子涧犹豫一阵，道：“掌门师弟，明日天尊邀我去一趟玉虚宫，说是想展望一下关于师弟你渡劫的事……”
“嗯？”承渊皱眉道，“怎么了？”
迟子涧咳嗽道：“师弟可是忘了五百年前你向我借的昆仑镜了？明日天尊可能要用，到时预测下你的情劫。”
承渊按着我肩膀的手松开，略微一愣，迟子涧又道：“掌门师弟若有重用，明日我回来便还是交由你保管。”承渊赶忙有礼回应道：“是我记性差了，竟忘了这桩事，”说着便从鼎墟里拿出昆仑镜递给迟子涧，“抱歉。”
迟子涧收了昆仑镜正要离开，又是看一眼我俩道：“掌门师兄，你知道覃师弟的脾气，一向就这么冲动，今天这事，你别介意。我也会吩咐好，绝不让事情谣传出去。”
承渊道：“还谢师兄的体谅。”我亦是躬身致谢，“弟子多谢师伯的关照。”
迟子涧却是看我一眼，轻轻叹气，拂袖离开了。
承渊伸手拭去我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我眨眼几下，泪水不住流下，无声无息，手下攥紧衣褶，这么华丽的装束之下，却是一副惨不忍睹的身子，就连靠近眼前这一身高洁的男人，我也觉得是种亵渎，便轻轻退开一步，弯腰道：“师父，天色已晚，鸢儿送你回房。”
承渊伸出的手蜷曲缩回，我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拂袖走过我身边，淡淡道：“嗯。”
送承渊回房，一路上都这么沉默，等他关门熄火，我才缓缓离开。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走多远竟是一下跪倒在地，夜里的风大得很，吹得我一阵阵阴冷。天元之火却在体内燃烧的旺盛，我突然有点后悔为何当初不首先学了天元之火将身上的伤痕去掉。我伸手抚摸自己的左脸，从来没有这么珍视过它的存在一般，温柔多情的覆上去，泪水涟涟。
我好害怕，如果练成了天元之火，是否这道伤痕也会随之消逝。如今的无暇外表又有什么用处，连饮雪也不在了，我要这些皮相做什么？
我瘫坐在地上没有多久，竟有一双手从胳膊下伸来，将我轻轻提起，承渊的手臂从未如此温暖关怀，“别坐在地上，小心着凉，不然下次来天葵又要受苦了。”
我正跟着他的搀扶起身，却被他的好心提醒怔在原地。
晴天霹雳也不过尔耳。我本能推开承渊，一推便是三尺远，他上前一步，我便后退一步，冷风吹过我们之间，承渊神思恍惚：“鸢儿……”
不是因为不领情，也不是因为自卑作祟，我一味躲避，奔跑离开，心跳越来越快，步子越发不稳。
天葵……
如不是他的提点，恐怕这两三个月来我早就忘了这种事。我倚着门柱停下，一路奔来都在数日子，究竟多久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蛮荒的日子慢慢浮上心头，想要忘却却还是涌起，让我不敢面对。本是相依五百年不受侵犯，本是等着结束回归六界，可是修罗阵失效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我晕倒在荒漠中，泓琴找不到我，我在万般折磨中痛到醒来，又是累得浑身虚脱陷入昏迷，这样循环往复，不断演绎。
情宵剧毒，荡气回肠。那一瞬刺破的疼痛，紧接着我的无助，我的屈膝迎合，我的忘情□□……像是一场噩梦，一遍遍侵蚀我的记忆。
想要痛苦呐喊，却是张口落泪，我闭眼一点点坐到地上，扣着经脉的手指摁进了肌肤，血印两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