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历磨难(2)(1 / 1)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抱歉, 网:,更不了。因为写出来的还太粗,自己贴出来都觉得不满意。周二保证更新。老老实实地在床上睡了足足一天,安娅的精神好了许多。晚饭时下楼见到易澜,开始还有点担心,但见她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知道其他三人都没有把自己晕倒的事说出去。
雨下下停停,丝毫没有打住的迹象,温度骤降到三四度,空气中噙着浓厚的水气,倒像是江南烟雨蒙蒙的初春。谭易澜、陆之秋等几人商量了一下,又听取了当地老司机的意见,知道草原的天气就是小孩子的脸,其实影响并不大。加上大家休整了两天,身体恢复得都不错,决定还是按原计划一大早出发。
因为担心会感冒,安娅特意穿上厚厚的防寒服。等她坐进车里,众人见她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可爱模样,立即哄堂大笑,爱开玩笑的戚太太随口唤她“QQ”,意思是说她像那个有名的小企鹅。
安娅倒没生气,反而傻笑起来。原本最初她不肯带这件厚得像面包一样的防寒服,还向谭易江抱怨,“我又不是去南极,你干嘛把我包得跟个爱斯基摩人一样。”他一听大乐,“你地理学的真差,爱斯基摩人生活在北极。南极只有企鹅,不过人家脂肪多厚,你的身材那里能和人家比。”她恼极了,鼓着腮帮子瞪他,“就知道你喜欢丰乳肥臀。”他也学着她的样子瞪过来,最后忍不住“哎”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要补补,看瘦成什么样子了。”然后揽过她,嘻嘻一笑,“至少有些地方能再胖点,就好了!”她气得拿拳头捶他,谭易江抱着她连连怪叫,“你想那里去了,我说的是手!胖嘟嘟的手背上有四个小坑,那多可爱呀。我每次见辜三的儿子,都恨不得啃他的小肥蹄。”安娅想到这里,眉眼自然就带着笑。陆之秋抬头看到,只见她围着围巾带着帽子,只露出秋水般的明眸,一笑恍若冬日里的暖阳,在这冰凉湿润的天气中越发让人觉得暖,因此也回了一个笑容给她,可安娅见到却慌忙地别过头,将目光锁向窗外。
清晨时分,天际边微微露出了一缕淡薄的阳光,大家都巴望着能有一个好天气。可车开出不到一个小时,天气骤变,正应了司机口里那句草原上的老话,“一朵云飘过来就是一场雨”。不过这雨极大,期间还夹杂着冰雹。路也越来越难走,下了国道后剩下的路就是翻山越岭,很多地方几乎已经没有路,只能颠簸着靠司机的经验艰难向前开。
安娅歪在车上又零七碎八地睡了几个小时,其实每次睡着的时间都不超过20分钟,可摇来晃去头晕得又实在没有精力醒着。幸而不知何时,雨突然停了,阳光一露头,众人的睡意多少才减退了一些。车窗外渐渐有了草原风光,草不高,人迹罕至处甚至能看到路边有狡黠的旱獭正溜达出来晒太阳,远处不知道是谁家的牦牛正悠闲地吃着草,抬头望去则看到一朵朵棉花糖一样的云团在碧蓝的晴空上散步,草原的夏季是最美的时节,正如芳龄少女脉脉含情。
因为要赶路,大家没有机会下车游玩,只好不停地拿出相机拍来拍去。安娅也拍了不少自己满意的景物,又掏出手机上写下此刻的心情,“真想扯块流云,让它捎去我对你的思念。只是想告诉你,我快乐,我好快乐!我想你!我好想你!”此时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但她内心的爱却是充盈的,只想保存这一刻心底最真实的爱意。不管谭易江此刻看不看得到,她的心里总是想着他的,一想到他,嘴角自然而然就笑得弯弯。
临近中午车子停在路边,大家才脚步软绵绵地下车,围坐在草地上啃着干粮、黄瓜,简单算做一餐。 小西坐在安娅身边,两个人低声说着话。原来小西曾听其他志愿者说过,这里的孩子从来没有踢过足球,因此更搞不明白报纸上报道得如火如荼的世界杯是什么玩意?因此她这次特意带了几只足球,“安娅姐,到时我们可以给孩子们搞一个高原世界杯。这个主意不错吧。”
安娅连忙点头,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足球无疑是安娅和小西的共同语言,当两人发现彼此的这一爱好后就一路狂聊,从巴乔到英扎吉,从卡卡到小贝,从卡西利亚斯到劳尔,两个人喜欢的球员几乎都是一个特点,球要踢得帅,人还要长得帅。用林小西的话来总结,“我们可不是那种浅薄的只看帅哥的女球迷,可足球场上要22个人全长得像戴维斯,那还不如看机器人世界杯了。”逗得安娅哈哈大笑。
“可是咱俩如果一个人教一队,也不够呀!谁当裁判?”安娅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忙问小西。因为爱心团里以慧美会的成员为主,这一次几乎全女班,而其他人似乎对足球并不感冒,因为这会儿要找个懂足球的裁判还真不容易。
小西想了想眼睛一转, “陆律师呀!”说完就招手大叫,“陆律师,快来快来!我和安娅姐有事找你商量。”
远远地陆之秋听到,却没有立即走过来。那一晚之后,安娅似乎刻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他又怎么会觉察不到?因此颇为踯躅,可林小西却依然扯着嗓门在叫,其他人都听到回头看过来,陆之秋无奈只得快步走过来。
林小西见他走进忙跳起来扯过他的胳膊,然后一把把他按在安娅身边坐下来,才叽叽喳喳地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他听,“别告诉我,你不懂足球。这世界上四条腿的蛤蟆难找,不懂足球的男人,估计到沙哈拉沙漠也找不到!”说完才觉得自己太夸张了,因为听说希望小学的那位支教的男老师还真得不懂足球。所以他只能给孩子们讲足球如何精彩,如何风靡世界,就这样还是把那帮男孩子想踢球的瘾吊得高高的。想到这里,小西笑嘻嘻地说,“陆律师,要不我和安娅姐现在开班教会你?”
“小西,你还真敢吹!”安娅忍不住笑着说,“你不知道他的足球踢得多好。他是不屑进国家队,不然中国队也不会连亚洲区预选赛都过不了。要不然就叫他踢泥球,哈哈,绝对过瘾!”安娅说着,转头看了眼陆之秋。
后者则心领神会地笑而不语。
安娅是见过他踢球的,那会儿两个人在山寨时有天下雨实在闷得无聊,她病得恹恹得没精神。陆之秋就问她平时最大的爱好是什么,她想了想就说喜欢看踢球。可这里的电视台转来转去都只有几个频道,那里有足球赛可以看。因此等中午雨停了,他就拖着安娅去寨子里的中学约那些中学生踢球。正好有一个班在上体育课,也不知道陆之秋和那个男体育老师聊了什么,竟然就热火朝天地真得来了一场足球赛。
其实那里还是踢足球,因为连片绿茵也见不到。下了几天的雨,操场上泥泞不堪,几乎就是大泥潭,的确不是踢球的好天气。可一群人见到足球各个技痒难耐,很快全情投入玩起了泥球。因为经常是踢起一脚球,随着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团泥浆也随之飞起。”
陆之秋身高又高,在一群中学生中更想得鹤立鸡群,身姿挺拔。更重要的是,他的球踢得真好,他属于那种尖刀型的中锋,在场上生龙活虎活力四射,比赛中一个人独中两元,下了场却还谦虚地说,“美国人不喜欢足球,平时很少练球。因为要找齐22个人踢球比找老婆都难!”
那样冷的天气,安娅在一旁看球时手脚都冻得冰凉,他却浑身直往外冒热气,满头满脸都是汗,飞扬入鬓的剑眉,高大矫健的身型,立在她面前几乎让天上刚透出笑颜的太阳都逊色几分。只不过此刻他全身上下全是泥浆,雪白的T恤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那里那里,这么帅怎么会找不到老婆。我看是因为‘足球与泥巴齐飞,阿sam与泥猴齐名。’人家女孩子不愿意帮你洗脏球衣罢了!”她笑着打趣他。
“我像泥猴吗?”陆之秋大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然一身狼藉,不由笑得更开心了。他想起来二十岁出头时在美国留学,每次和外国同伴打完橄榄球也是这样,一身的臭汗。可那时大家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看见女同学,立刻走上去“友好”地拥抱。那样恣情的青春,那样奔放的汗水,每次都逗得女同学兴奋之余尖叫连连。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你知道我们踢完球最常做一件事是什么?”
安娅茫然地摇摇头,他突然笑着伸手抱住安娅,“这样,你们就不会嫌弃我们一身臭汗了!”她最初被他的举动吓到,呆呆地被他来了一个“熊抱”。等明白过来他的“险恶用心”,自然笑着回击,抓起一团泥浆就涂在他脸上,不知是那泥巴细滑还是她的手指细滑,那腻腻温凉的触觉滑过自己的眉梢、鼻梁、面颊,他却不觉得讨厌,因此好脾气地低着头随她摆弄。
看安娅笑得愉快,他随口逗她,“原来你喜欢玩‘抱抱团’。那下次你再愁眉苦脸的时候,我就再抱抱你。”
她突然立在那里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他,手指停在他的眉心,一动也不敢动。
就如此刻,她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一动也不敢动。草丛有小飞虫嗡嗡地飞来飞去,盘在人耳边,心烦意乱。安娅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在给一根细草打着结,打一个结,然后再解开,再打一个结,然后再解开,,可不知怎么越结越乱。心里一恼干脆扯断了,丢在一旁不去想它。
安娅笑着抬起头,对着林小西就把陆之秋的球技一通狂赞,她对足球本来就十分精通,因此讲得绘声绘色,小西看路陆之秋的目光也越来越崇拜。而安娅的态度也越来越放松,等上了车三个人还在聊足球。原来那点微微的尴尬似乎也消散得无影无踪,接下来的旅途也显得没有那么艰难了。
下午四点,终于到达了希望小学,远远的就看到几十个孩子们站在山岗上拉着横幅等候着他们。等一下车,那一个个素未谋面却又熟悉无比的面孔鲜活地展现在眼前,大家都很兴奋。灿烂的阳光下,孩子们真人又比照片上显得更瘦小,但那笑容却是真实而灿烂无比,眼神中带着的怯生生微笑,又让人看了心疼。
安娅笑着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虽然他们身上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但她此刻还是觉得想拥抱他们。两个孩子一个叫江永森格,是个虎头虎脑的7岁男孩子,另一个漂亮女孩子叫白玛拉珍。听到拉珍的名字,安娅兴奋异常,因为这个女孩子就是她和谭易江资助的7名孩子中的1个。拉珍的汉语说的不错,“我大姐嫁人前在城里打工,所以我的汉语是跟她学的。”原来拉珍姐妹4人,但是希望小学资金不足学位有限,因此附近几百公里藏区的孩子们要想来这里上学还必须采取抽签方式。拉珍还有个姐姐,比她一岁,但今年却没有机会来上学。安娅一听,眼泪就落下来。
破旧的教室里,昏暗拥挤,因为缺少课本,经常是三四个孩子共有一本已经磨得起毛的破旧课本。“没办法,学校没有固定的资金来源,各项费用只能靠各地的捐赠。因此孩子们的学习用品十分紧缺,数量也总不能满足需求。学校已经想尽办法来应对,铅笔不够,就由老师统一保管上课时发下去,下课后再收回来;作业本不够,校长每次去县城筹款时,就去几个熟悉的机关单位搜集别人用过的废纸,用空白面让孩子们练习写字。”来自西安的支教志愿者谢峰向大家介绍道。他大学毕业后就来这里支教,一待就是两年,而且还利用把学校艰苦的情况发在网上,引起很多人的关注。慧雅会也是通过他得知这里的情况。
安娅一进教室就开始打喷嚏,她也注意到教室里空气混浊,不少孩子一边听课一边咳嗽、流涕。谢峰忙介绍说,由于教室面积狭小、人又太多,孩子们又不经常洗澡,即使门窗打开,里面仍然空气混浊。而冬天门窗紧闭的时候,情况就更糟糕。去年他来这里上课时,连续两个多月感冒不停。
听了谢峰的介绍,又亲眼看到了环境,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等下课了安娅赶忙拿出自己准备的零食分给孩子们。很多食物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因此不停地问东问西。安娅和小西年龄较轻,很快就和孩子们混熟了。
虽然大家采购了不少食物,可在这里吃一顿像样的饭菜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由于此处海拔有3660米多,沸点太低只能把水烧到70摄氏度就开了,水烧不开,面也煮不太熟,糊糊的。但大家饥肠辘辘,一股脑吃下去只为填饱肚子。
晚上校舍有限,孩子们平时都是挤在教室里睡觉,再也腾不出多余的房间给众人了。幸好学校早就帮着爱心团搭好的帐篷里,稍微休整一下,大家就赶紧布置晚上的房间。
太阳一落山,气温就嗖嗖地往下降。刚来时,太阳直射在峡谷里,温度高达30多度,由于没有任何遮蔽安娅在阳光下站几分钟就会觉得头晕眼花,但现在却不得不把防寒服又穿起来。
这次安娅和谭易澜、戚太太、小西四个人一个帐篷。还好这里近几天没有下雨,在草地上铺上一层防潮垫,钻进睡袋还要再盖上被子,好在晚上并不算特别冷,只是湿气重得厉害,没一会儿搁在外面的衣服摸让上就带着一层湿意。也许是因为第一天到,大家都显得很兴奋,四个人不知不觉聊到快12点,后来还是小西发话,“不准说话,都睡觉。”大家才一笑不再聊下去。
虽然临睡前吃了一粒安眠药,但安娅翻来覆去还是难以入睡。帐篷外漆黑一片,并没有月光。安娅隐隐听到有野兽在外面走动的声音,难免有点害怕。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帐篷外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更是吓得一下子做起来。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投在帐篷上,接着一束明亮的光柱打过来,外面响起陆之秋的声音,“易澜,外面有野狗在觅食,担心它们窜进帐篷,你们赶紧用箱子、背包把帐篷门堵住,千万不要把食物放在帐篷内。晚上也千万不要出帐篷。”谭易澜好像睡着了,半天也没有回答。安娅忍不住,出声回应了一句。
陆之秋在帐篷外立了一会儿,才低声交代了一句,“安娅,你别怕。你快点睡吧。记得盖厚一点,不要感冒。”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安眠药的药效上来,安娅微微有了点困意,可在睡袋里却清晰地听到帐篷外面野狗吠了一晚,不时有野狗互相争食的撕咬声,激烈的狂吠,梦里还见到两只绿幽幽的眼睛望过来,吓得惊醒,天已经亮了。
第二天起来,戚太太发现放在帐篷外的香皂、牙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野狗叼走了,吓了一跳,“天呀,这么说它们晚上不就在我们帐篷外边溜达。”
“这算什么,昨晚我差点没被吓死。”早饭时,吃着简单的清汤面叫黄瓜,汪太太讲起她昨晚的可怕经历,“我晚上内急,起身想去帐篷外方便,结果手电一照,发现一对比手电还闪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一条野狗就立在我们帐篷门口。我吓得差点晕过去。忙用手电乱挥,才把它吓跑开。”一桌人先是吓得脸色苍白,但后来想想实在搞笑,都大笑不已。
上午安娅帮着谭易澜做一些记录工作,等到下午就负责教一个年纪的孩子们学画画。她来之前已经和来这里支教的志愿者沟通过,因此早就做好教案,准备教孩子们一些临摹和线条的基本技能。她教了一会儿就发现这些孩子很有天份,只是缺乏引导,但他们对色彩感悟力很强,她准备的彩色画笔在他们手上,一会儿功夫就变成朵朵白云,茵茵小山,很质朴又很童趣的画。她喜欢的不得了,趁孩子们作画的功夫还不停地拿照相机帮他们拍照。再明亮的星子都比不上他们黑白分明的眸子, 再灿烂的阳光都比不上他们羞涩自然的笑容,安娅不停地按动着快门,留下此刻美好的印记。
窗外传来一阵阵震天的欢呼,教室里孩子们的心立即就被勾引去了,原本安静的教室立即叽叽喳喳。安娅走到窗口一看,原来是陆之秋正在教一个班的孩子们踢足球。
太阳正好,阳光浓烈的金黄色洒在每个人身上,迸发出无尽的活力,他们在碧绿青翠的宽阔草地上追逐奔跑,那里还有比这更广阔的球场,让人看了就四肢百骸蠢蠢欲动。安娅回头望了望一屋子都挤在窗口、门口的孩子们,扬声笑道,“走,我们也去踢球。”
其实孩子们完全还没有搞懂规则,但只要有足球、有奔跑、有追逐、有欢笑,他们就很开心了。慢慢的其他教室里的孩子也被吸引出来,再后来,整个学校的孩子都涌到了室外。于是一场不分年级、不分男女生、也不分对抗方、只有一个大门、当然也没有太多规则的足球游戏由此开始了。这群山里的孩子从来没有看过足球赛,也不知道何为世界杯,但他们却是真的懂得享受运动快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