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景太妃（二）（1 / 1）
从景太妃那里出來。苏婉的心里面有些低沉。一方面想着自己千辛万苦要寻找的真相。居然是这么残酷。一方面想着景太妃的苦命。自己原本可以做太子的第一个儿子早夭。第二个儿子却又跟她形同陌路。就是这样一个不过四十岁的女子。居然早早白了头发。想到她的不平。自己心中难掩伤感。
自己现在可以为她做的。就只有找到庚。跟他解释。只是。眼下时间匆忙。怎么可能找到他呢。
心中另一方面。还惦记着花夜。若是花夜真的自以为是地动手。那么受到伤害的不光是景太妃还有很多人。想到这里。她快步向井边走去。放了一个暗记。转身离去。
快走到了云华宫的地方。看到了弘熙帝。他怒容满面地从远处而來。老远的就闻到了战火的味道。还有谁敢惹怒他么。
弘熙帝远远地看到了她。依然那么地从容。那么地如行云流水地向自己走來。心中的怒意不禁消失了许多。迎上前去。拉着她的手。“你去了哪里。”
“我四处走走。”她的表情依然是那么地甜美。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发怒。
他低下头。将她拥入怀中。低沉地道：“你要离开我了么。”
她的身子一僵。他知道了。
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他想起了方才到容和宫的事情。
“怎么。真的有耳报神呢。”太后温和地笑道。见到他面上带着冰冷的神情。不以为然地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让她去。”那些字被他一个个地从口中挤出。眼中的冰冷更浓了。
“弘儿。我是你的母后。难道你就是这样跟母亲说话么。”她的脸上也罩上了一层怒意。“我为了谁。我不是为了我们大晋的千秋伟业么。难道她不是这后宫中的女子。难道她不是皇上的妃子么。难道她就不该为皇室出一份自己的力量么。”
“难道母后沒有其他人选了么。”他依旧冷冷地问道。
“哼。皇上说这话可是错了。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临时更改主意么。要知道这后宫里面。还是哀家说了算。更何况。你不会是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妃嫔要跟母后闹吧。难道你不怕大臣们耻笑么。”她冷眼望过去。见到儿子眼中的神情居然带着一丝心痛。
“母后。儿臣请您收回成命。不要让她去了。”面对任何人。他都可以无视。只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却是他的母亲。
“哼。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舍不得那个苏婉么。我可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迷得你忘记了祖宗的训诫。”
“祖宗的训诫中并沒有要求非要让某个人去吧。”他反唇相讥。
“你这话就错了。难道到通天观去祈福的时候。我要带着不想干的人去么。”她冷冷一笑。看到儿子不发一言。心中的母性的慈爱难免升了起來。有些时候。她希望自己不是大晋的太后。只是自己儿子的母亲。只是这样的想法。是在获得了某种胜利之后。才有的些微感慨吧。
“弘儿。母后知道你是在乎她的。母后知道。因此。母后才决定让她跟着去的。”
他蹙眉。有些费解。“我不懂您的意思。”
“孩子。知子莫若母。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么。我很久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只是。我始终不知道那是谁。因为我曾经看过你的那幅画。我知道那个你曾经在梦中出现很多次的异族女子。只是。后來当我见到了她。我才知道那是你的心中所念。”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端起身边的茶盏。啜了一口。“你知道么?若你不是皇上。自然怎么都可以。可是你现在是九五之尊。怎么可以有普通人看上去平常。对于帝王來说。却丝毫要不得的感情呢。身为帝王。是不可以有心心念念的感情存在的。”
“难道父皇当年就沒有感情么。”他冷着一张脸。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沒有办法说出來不做皇帝的话來。他知道他这个看似平常的帝位。是母亲费了无数心力争取來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只是对于一个帝王來说。这份感情付出的多的话。伤害的人就越多。”她拍了拍身边。让他坐下。“我知道你喜欢她。只是有时候。能够真心喜欢的人。未必能够成为陪着自己走到最后的人。”
“不。她不会的。”他固执地说道。
“很多时候。我们说世事弄人。其实很多时候。即便是皇帝。也无法满足自己心中的希望。”她低声说道。
“可是……”
“我知道你对她用情很深。只是。你想过沒有。她的身份如此低微。现在成为昭仪。朝中已经有人议论纷纷。若是将來你要立她为后。不是更加地受到阻拦么。”她淡淡地说道。“我这一次去。就不打算带她回來。若是我回來的时候。定要给你带回一个端庄守礼的皇后回來。可好。”
眉间闪动着异光。他望着母亲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坚定和自信。
“既然如此。那么我沒有什么可以说的了。”良久。他才叹息地说道。想到了母后的用心。自己不能不有所感动。自己想让她跟自己在一起。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封号。才是对她的喜爱。不是麽。
“既然如此。那么就一切都听母后的吧。”他扔下一句话。
想到这里。他拉着她的手。笑道：“母后说话的时候。难道你沒有反驳么。”
苏婉微微一笑。“出宫很好呀。那样我就自由很多了。”
“怎么。难道你真的想要离开我么。”他面沉似水。眸间带着危险的气息。
她呵呵笑道。“这里这么好。我当然喜欢。只是。到了外面。不是更好么。起码沒有宫中的繁文缛节。晨昏定省。”
“难道你以为你出去是度假么。难道你不知道你是要去通天观祈福么。”他诧异地问道。
通天观。她当然知道了。那个美如仙境的地方。那个飘飘如仙的道长。宫里虽然好。但却沒有太多的自由的。
“在想什么。也让我听听。”
“哦……沒什么。我听说。通天观的真人似乎很有本事呢。”苏婉随口说道。
“不错。那里是我大晋历代国师的出处。只是因为这一次玄冠真人忽然辞世。新任的掌教木叶真人性情平淡。拒不受封。才让我大晋国师的位子一直悬而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