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节玉殒（1 / 1）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迫切的希望自己的瞬步能再快一点，绯真，坚持住啊！
千叶飞快的进了大门，跑进了内庭时，白哉已经站在卧室门口了，正在和一位身着队长大氅背后印了个四的女死神说着什么。见她进来，那个死神回过头来冲他温婉一笑，那一瞬间，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充斥着千叶的整个身心。她就是为自己魂葬的人，没错，就是她。那脸孔、那温柔慈爱的笑容……都深深的烙在她的心上，也曾经是让自己坚持活下来的动力！看着她离去，背后有个大大的四。
“朽木副队长，尊夫人的身体机能已经全部衰竭了，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知道了，多谢，卯之花队长，”
“告辞了”
“不送了”，白哉看了一眼正在离开的卯之花队长，回过身来，发现千叶傻傻的站在那儿，盯着卯之花队长的背影发呆。
“千叶，还不进去”，见她还是没有反映，他走近了几步，此时的她惊异的张大了眼睛，眼眸呈现出银灰的色泽，脸上布满了因全力使用瞬步追过来而累出的汗水，还贴着几缕湿漉漉秀发，喘息还未平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甜之气，她与他印象中的形象已全然不同，她长大了……。
“啊？”直到……发现朽木白哉的脸在自己面前，……好近，千叶吓的差点坐到了地上。
“发什么呆？”
“没什么……抱歉，对了，绯真怎么样？”千叶连忙站好，太忘形了。
“刚刚清醒，进去看看她啊”白哉淡淡的说，嘴唇紧闭，高大的背影似乎有点沉重的走进了房间
千叶黯然，脱掉鞋子，进卧室。
白哉坐在绯真左边，执着她的手，她跪坐在右边，看到此时的绯真面容苍白、消瘦，精神萎顿，唯有眼睛仍然明亮，不由悲从中来，泪水在眼框里打转。
“觉得好些了吗？对不起，没办法帮到你……”说完，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绯真无力的笑了笑，“没事的，小树叶，别难过，你一直很坚强的。”
绯真深情的望着左边的白哉，眼神迷离，“白哉大人，拜托你一件事……我另外的妹妹，露琪亚，……请一定要找到她；但找到她后，决不能让她知道我就是他的姐姐。请瞒着她，然后用您的力量代替我守护她。我抛弃了她，所以我失去了让她唤我为姐姐的资格……但是，我非常希望……那个孩子能称呼您为哥哥。”
“小树叶，遇过你以后，我过的很快乐……非常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妹妹，……请帮我照顾白哉大人和……露琪亚……谢谢，还有……对不起。”
千叶摇摇头，无声的流着泪，神色悲恸。能照顾他的只有你，谁也无法代替，你知道吗。
“……直到最后，还跟你撒娇，对不起。没法报答白哉大人对我的爱，对不起。与白哉大人一起度过的这五年时光，绯真就如同生活在梦中一般。白哉大人……请照顾……叶……露琪亚……”绯真走了。……院子里，残花调谢，落英缤纷，美丽极了。
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斜阳虽好落下之后便是黑暗。
“绯真……”白哉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呼喊，低下了头。
千叶失声痛哭。
朽木夫人在婚后第五年病逝……
白哉仍然如平日那样工作、生活，看上去并没有因为的绯真去逝而改变，但那背影显得过分清冷、寂寥，眼神虽更加漆黑幽深却空洞寂寞，绯真是否已经带走了他灵魂中那个叫爱的部分？他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被规则、秩序紧紧束缚，挣不脱也不能挣脱。
如果不曾有过爱情，也不会有失去它的痛苦，那么失去绯真的你痛苦吗？
千叶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她没法接受绯真已经离开的事实，虽然自她嫁入朽木家、搬进瀞灵廷时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也知道，绯真为自己能够陪伴在白哉身边而很快活、很幸福……，但是她还是有些怨恨他……。千叶知道自己并不坚强，只能在此时此刻卸下伪装，尽情的悲伤，一旦走出去，身后的一切就都会被她埋葬……
三天后的黄昏，千叶走了出来，脸色憔悴但很平静，白哉站在走廊上看着她，失去至亲的两人相互对望，没有哀伤神色、同样漆黑的眼眸里只有坚定、无谓。
“很好……”白哉说。
“你……是爱她的吧？”
“……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是的。”
“为什么非要娶她？要她来到这里？”
“……是她的决定，我尊重她的决定……”
千叶苦笑着在心里问道：“是吗？绯真，这是你的决定，你不畏惧死亡也要陪伴、占有他，但是短暂的相守之后，你又给他了留下了什么？留给我和露琪亚什么？原来残酷的一直是你……留下所有的回忆永远让我们怀念着你……”
“我想知道关于露琪亚的事。”
“……据绯真说，她来到这里后遇到了还是婴孩的露琪亚，于是组成了临时家庭，但是因为生活坚难，不得已只好抛弃了她。”
怪不得，回想起以前，她曾过说自己“又抛弃”这样的话。
“我走了”千叶缓缓走去，又站住脚，但没有回头“在找到露琪亚之前不会再回这里。”
半晌后，“随你”，他转身离去，背影萧瑟。
千叶望着他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白哉，现在，已不知该怨恨你，还是可怜你，但可能……会理解你吧。
她没有用瞬步，一个人静静的走在瀞灵廷空旷的甬道上，原本及腰的乌黑秀发，此时竟已长至腿弯处，如流水一般垂坠流淌，远远看去风情无限。她驻足于此，远望夕阳陨落之处，那轻轻浮浮、浓浓一抹霞红，带着她的思念与衷肠悄然落幕。人生无常、虽然死亡并不是终点，但并不代表可以没有分别时的绝望与哀愁、纵使伪装得再好，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算上在尸魂界的这些年，自己已然是四十岁的老女人了，如何还能这样的伤春悲秋，现在可以让自己撒娇、扮可爱的亲人也去了，那么她也该长大了……眉梢眼角间的稚嫩已经不见，却多了些坚毅还有一丝忧郁，无形中内敛了许多，是啊……也该长大了！
想起李白的《将进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及时行乐也好、沉溺消极也罢，既然她来到这里，便不如搅他个天翻地覆；活也好、死也好，无论结局如何，随心而已，也不愧于自己穿越一回。
以前是自己太消极了，千叶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