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章（1 / 1）
他笑了，这种舒心取代了冷邪的笑容她从没在他脸上见过。“我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苹果，是一个白色天使唇上残留的苹果余香……十年了，我忘了她的样子……好想她……”
“……”
她的血液在不断沸腾，全身的神经却在拔凉拔凉地一翕一合。
原来，淳绎记得十年前的午后；原来，淳绎也会想她；原来……
一种爆破力欲冲口而出，但不行。她必须憋在心里，她不能说自己就是那个女孩，这样会对不起宸欷，对不起渺然，对不起韶沙……
“该走了，你要去医院。”殇璃岔开话题。
他很失望，她好像不记得他了，甚至不记得曾经经历过那样一个午后，要不然她怎么会如此镇定，如此了然？
“我的脚这样了怎么走？”他多想和她在单独呆一会儿，难道和他相处真的令她厌烦？她为什么非要逃脱？
“上来！”
在眨眼的工夫内，她就背起他往山下走去！他惊异了，她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一步一顿，她纤弱的身躯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的重量，真的好艰难呀！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还背着一个人。
汗，自额头渗出滚落。脚的疼痛，她忍着；腰的疼痛，她也忍着。因为她知道淳绎中了蛇毒，现在一定比她更痛。她知道如果他痛了，她的心也会痛的。
“喂！你怎么这么重啊？”
“我是一个男人耶，小姐。当然会重啊！”
对哦！再瘦的男人也会有一百多斤吧……何况淳绎这么高……可是真的很重耶，重到脚不能迈动。
斜坡……没有植被覆盖的斜坡就在身旁，真想直接从这里滑到山脚……可是这样会死的呀……
眼前的光亮正一点一点消失，没有力气，想睡下去……不行！殇璃快点清醒！淳绎中了毒，再拖延时间，很危险的……所以不管怎么说都要坚持下去，快点下山，快点去医院……
时间好慢啊！怎么还没到山脚呢？
“殇璃，你家还有谁呢？”
该死的！不知道她现在连讲话都没有力气了吗？殇璃心中碎碎念着。“就我一个。”
“那你父母呢？”
“……”她不想回答，三年前她在实质上就已经是孤儿了，尽管他们还活着。
“你除了渺然，就没有其他朋友了吗？”他继续追问，一点点揭开她的疮疤。
朋友？最好的朋友在眼前死了，是她害死的……她不想再想了，但一种莫名的恐惧将她的思想全部吞噬，掏空她的灵魂，空白……又是空白……
他感到了她在颤抖。靠着这孱弱的身躯，忽然好想保护她，不让她再受都任何伤害……可是，他不是自己都正在伤害她吗？
那么，此刻，就让他放纵一次吧！宸欷……你可以原谅我吗？太阳笑了，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的心彻底松弛下来，紧紧搂住了殇璃的肩膀。他能感觉她的温度渐渐变暖。
殇璃确实被淳绎的怀抱温暖了，可心里，却总还有一处是任何人也温暖不到的地方……
漫长的山路终于走到了尽头，殇璃的力气也用到了尽头，她可以解脱了！眼前忽然漆黑一片。
头很重，脚很轻，鼻息里流窜的是消毒水的味道……是刺痛，让殇璃渐渐恢复了知觉。
很安静，四周只有点滴滴进血液的声音。
“殇璃，你醒拉！”
宸欷……是你吗？你没死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最喜欢耍我了！坏宸欷！
“对不起！你不要死行不行？我活的好难受啊……”
“殇璃，你怎么了？”
殇璃用力拭去模糊双眼的泪水，面前泛泛的影象渐渐清晰……不是宸欷……她真是疯了，明明坐在身边的是陆扉潼，怎么会是宸欷呢？
她疯疯地笑了。原来自己是这么可笑，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再出现？
“殇璃，你到底怎么了啊？头还很痛吗？”陆扉潼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女孩，不安与局促漫上心头。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乖乖女，但似乎在这看似简单的外表之下，这颗脆弱的心藏匿着许多复杂的故事。
殇璃笑着笑着就愣住了，只剩呆呆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白色的屋顶。
单一的表情，表达了苍白无力的感情。陆扉潼不禁萌生了许多似曾相识的怜惜，就像几年前，他对另一个女孩的感觉……
比苏醒前还安静的寂静。
许久，殇璃慢慢调整了自己空白的思绪，对陆扉潼淡淡地弯了弯嘴角。
“我怎么会在医院？你怎么会在这里？”
“医生说你中了蛇毒……嘴里的毒液侵入胃里，造成昏迷无力的症状。是扬淳绎打电话叫我来照顾你。”
淳绎？殇璃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每次听见淳绎的名字，她就莫名地心跳，跳到很痛。
“他不是也中毒了吗？有没有事啊？他在哪个病房？他怎么会叫你来照顾我呢？他自己有人照顾吗？……”一连窜的问题一抛而出，像连环炮一样丝毫没有容人喘息的机会。
陆扉潼阳光般的笑容慢慢凉在唇边。“你不是说不认识扬淳绎吗？为什么又会和他一起中毒？为什么又这么关心他？”
“……”
殇璃的话语在舌根哽咽住，无语，吞回了剩下的问题。
陆扉潼的瞳仁被暗淡遮掩，变得很深邃，既而这股深邃的寒又被阳光般温暖的笑冲淡。“我看的出来，其实你喜欢扬淳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