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风雨欲来(1 / 1)
“额娘……”一见到暮晴,唯一的眼泪就“哗”的流了下来,似乎再也止不住。她伸着手臂,带着浓重的哭腔,身子向暮晴怀里倾去。
“一一?这是怎么了?怎么……告诉额娘。”
“额娘……呜呜……”一一一头扎进暮晴怀里,大声哭喊着,宣誓着自己方才所受的委屈,泪如雨下,血和着泥和着泪水流下,一滴一滴变成冰刀子砸在暮晴心间。
“宝贝儿呀,不哭,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呀?”鼻子酸了,眼眶湿热了,战战兢兢的移开粘在额角的手绢——他看到了腥红的血色,触目惊心,不敢碰触!
“疼……疼……额娘……疼呀!”
“一一……”心像是忽然被刀子被狠狠的滑了一下,泪水不觉辟出两行新径,复而,顺着两腮滑下。“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弄成这样?”暮晴偏过头恶狠狠地看着满是愧疚和怜惜的胤祥,怒火从漆黑的眸子中喷射而出,正击中了他柔软的角落。
“我……这……暮晴,冷静点儿,我已经宣了太医了,一会儿就来,先带一一回去换换衣服吧,这儿凉。”胤祥不敢对是那双充满了深深伤痛的质问他的眸子。
“我是问你我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暮晴厉声质问,任凭泪水如何留下也叫不灭她心中熊熊燃烧着怒火,也填不满她内心被刀子割划的伤痛。咸涩的泪水滴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心上,浸入其中,那只是——更加的疼痛。
“这……我也不清楚,我过去的时候唯一就和弘昌打起来了。”胤祥心虚的低下头,竟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那般懊悔和不知所措。“快进屋吧,洗个热水澡,着凉了可不好了。太医马上就到。”胤祥见暮晴没有动,想要伸手去抱孩子,可是……
“我女儿就不劳烦十三爷您了,她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我不想让她再受第二次!”暮晴冷冷的看着他,言语如同冰刀,狠狠地□□胤祥愧疚柔软的心中,一刀刀,鲜血淋漓。但他可曾看见?她的心——也在滴血,唯一的泪浇在上面,流下来的,是腥红色的!
“额娘,疼!”
“乖宝贝儿,啊……坚强点儿,咱们这就去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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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太医怎么还不来?”
“主子爷,这……陆太医他……”
“快说。”唯一身子都已经清理干净了,现在已经在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了,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可是太医却连影子都没见着。
“回爷的话,这……陆太医他……半路上被……”
“到底怎么了?别磨磨唧唧的!”
“陆太医他……半路上被侧福晋给叫走了,去给大阿哥看看手掌。”张瑞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冷汗都浸湿了衣裳,两边都是能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主子,他可是谁也得罪不起的呀!他是从来未见过他家爷这样的,看来这个小格格在主子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重,连大阿哥都比不上。
“那你快去叫,先到小格格这儿来。记下你的板子,等办完了差事自个儿去领!”
“是……”
“不用了,已经处理好了!”暮晴实在是受不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了,就开了口。
“处理好了?太医没来,简单的处理恐怕还是不行,等来了再好好看看吧。”胤祥有点语无伦次。
暮晴轻哼了一声,没有理他,转身进屋去了。
“爷吉祥!”
“又怎么了?”胤祥不耐烦的看看跪在门口的那个小太监。
“回爷的话,四爷来了,正在书房等您呢。”
“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张瑞,你快去瓜尔佳氏那儿把太医叫来给格格看看。”
“喳。”
“那个……我先去书房看看,等会儿就过来,有事儿就叫人来叫我。”胤祥对着那个没有理他的身影解释着,表情有点讪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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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芳草姑姑,疼!”唯一已经不再哭了,撅着小嘴抱怨着。
“小小姐忍着点儿,这种要是有点儿疼,但有用的很,芳草轻点儿就是了。”芳草柔柔地说,小心翼翼的沾上一点儿药膏,涂在已经不再留血,泛着粉红色的额角。
芳草,暮晴找来的又一个丫头,也是自己人,擅长医药,饮食,半月前来到这儿的,是暮晴的第二丫鬟。这是暮晴经过“冷月事件”之后,吸取的教训,学会权力分割,这样的话自己就不那么容易被“自己的人”所……毕竟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容易对付得多,心总是不会像一个人那么齐的。
“大约几天能好?”把唯一抱进怀里,看着那涂满碧色的额角,满是怜惜。
“小姐不用着急,小小姐只不过是掉了一缕头发,有点儿皮外伤而已,过两个月头发长出来就好了。”她是个娴静的女孩儿,身份没有羽佳的那么复杂,是叶家的家生奴,从小学习医药,饮食等方面的知识,是个很老实的人和羽佳相处的倒是很好。
想到这儿暮晴不经有些脸红了,是不是自己太小人了,还在防着她们俩?毕竟这两个人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当做心腹用的,可是自己还在……不——清醒,一定要清醒,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多张个心眼儿不是什么坏事儿。
“小小姐别动,让芳草把这药上上,要不然等长大了,没头发就嫁不出去了。”芳草固定住正扭头的唯一,笑说。
“嫁不出去我养她一辈子,我女儿不需要别人来养。”心像是被狠狠地攥了一把,她怎么能忘了呢?唯一长大后是要嫁人的呀!那样的话,她就不能时时刻刻的守着自己了,那自己呢?该怎么办?她可是自己的唯一,唯一没有了,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小姐说笑呢?女子哪有不嫁人一说?跟何况还是皇家的格格。”羽佳笑着插话进来,脸颊飞上了可以的红晕。
暮晴回过神来嘴角轻轻一弯,把唯一搂得更紧了,她舍不得,怎么也舍不得。
“额娘,我陪额娘一辈子,一一不要嫁,陪额娘一辈子!”唯一仰头认真的看着暮晴,虽然她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她不要她额娘难过,永远!宛若星辰的眸子中昭示着真诚。
暮晴笑笑,轻吻着她的额头,可是心里却是一直酸酸的,她又怎么忍心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葬送女儿的幸福呢?“宝贝儿呀,告诉额娘都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故意把话题岔开,她实在不想再和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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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想必事情你已经很清楚了,我只是想让弘昌给唯一道个歉而已。”暮晴正坐在她的小院儿正堂的椅子上,冷冷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瓜尔佳婉眉,说得云淡风清。
“哼,福晋说的这算哪门子话,应该是让您的二格格给我们大阿哥道歉才对吧!我们昌儿可是被您家格格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呢,让也给心疼的呀!”瓜尔佳氏冷笑着找张椅子坐下,高傲的像只战胜的孔雀。即使暮晴今天没有来找她,她今天也是要来找她的,暮晴现在正是失宠,弘昌又和唯一打架是受了伤,这可是一举除下这个肉中钉的好时机!
“侧福晋难道就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吗?”暮晴的眼神变得犀利,淡淡的冷冷的语气极有震慑力,让瓜尔佳氏不由得心中一紧,底气就没有那么十足了。
“额娘……呜呜……昌儿的手掌到现在还是疼着呢,呜呜……”弘昌很是时候的哭闹,不一会儿泪就掉了下来。
瓜尔佳氏更加坚定了定心中的信念,她可不能让儿子白受这个打!“福晋看看吧,这还是假的不成?”瓜尔佳婉眉拉着弘昌的手,伸向暮晴。
暮晴冷笑,弘昌?小小年纪就如此品行,长大焉成大器?“羽佳,去吧唯一领出来——对质!”最后两个字,咬的恰到好处,不轻也不重!
“兆佳暮晴,我今儿个就告诉你,别说你把唯一叫出来,你就是把爷叫来也没有用,今天这个理你是赔定了,你以为爷和娘娘最看重的大阿哥,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欺负的吗?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哼!对质?”
“是谁欺负谁一会儿就知道了!”
“你又没有人证物证,凭什么?你说也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哼哼,弘昌!”
“是我自己好好的在池塘边玩,然后唯一看见我就扑过来咬我,是她先咬的我然后我才打她的,是她犯错在先的。”弘昌说的底气十足。
“怎么样?是不是该让二格格给我的大阿哥道歉?”瓜尔佳氏得意的看着暮晴,嘴角轻浮的飘起。她故意把“二格格”和“大阿哥”两个词咬得特别重。
“啪”,暮晴手边的珐琅瓷盅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屑四溅。“放肆!还懂不懂规矩?在长辈面前竟然大呼小叫,如此嚣张!”
“哟,福晋这是说谁呢?”瓜尔佳氏也被她下了一大跳,她没有料到平时温婉懦弱的暮晴今日竟然如此的剑拔弩张,其实生生的压过了她一头,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现在是自己正处于上风,怎能让她得逞?“兆佳暮晴,别因为我尊称你一声福晋你就能这样趾高气昂的,你可看清楚了,这府里真正的女主子到底是谁?府里的大权到底是掌握在谁的手中?爷到底宠的是谁?别以为你受了两天雨露就能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还没资格让爷的长子给你的小丫头道歉,说白了你就是一个占着嫡福晋位置的木偶而已,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说话。我不懂规矩?我不懂规矩又怎么样?你管得起吗?我告诉你,我在爷耳边说一句话比你说十句话都管用,你还没资格在我这儿讲规矩!”
“额娘……就是她,就是那个小杂种,哪个下贱胚子咬的我!你快叫人把她拖出去杖毕,快叫人拖出去!”弘昌看到从一旁走来的唯一眸子里闪出恨意,他抓住瓜尔佳氏的袖子,恶狠狠地说。
“弘昌,你在骂她什么?好大的胆子?瓜尔佳氏,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门外带着怒火的严厉男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