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草原野炊（1 / 1）
“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好了，走吧！”暮晴背上大大的包袱，一脸欣喜。
“唉，你背包袱干什么呀？用不着，我们是出去烤东西吃，又不是去逃亡，放下吧！”
“这是需要的香料，你一定没有我准备的齐全，这些东西用上了可是会增色不少的。”暮晴自豪地说。
“切，算了吧，爷烤过多少次东西？你有经验吗？”十三一脸鄙夷，他从小跟着皇阿玛巡幸塞外，从十二岁就没有被拉下过，若是说烧烤嘛，也是小有经验了。
“行行行，您就别管了，我自己骑着马背着包袱又累不着您。”说完背着包袱就掀了帐子出去。
十三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才发现原来暮晴也是很倔强的，不过这种倔强有点孩子气，很可爱，但是很少出现……也只得掀了帐子追随而出……昨天皇上赐宴，暮晴就随口说了一句考得鹿肉和羊肉挺好吃的，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晚上十三就心血来潮，说明天要带暮晴出去亲自烧烤吃，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守信……自己本来是有些忧郁的，但是最终还是抵不过贪吃的嘴巴。
“你行吗？刚学会骑马，自己还要摇晃晃的，就背着这么大一个包袱？”
“怎么不行？”
“算了，还是把包袱给我吧。”十三伸手要去拽暮晴的包袱。
“不用劳烦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暮晴紧了紧包袱，驱马向前去……
十三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跟她而去。聪明如他，怎么能感觉不出来暮晴最近在有意躲避他呢！但是她却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半推半就，而是故意疏离自己……她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感觉吗？十三不相信，从她对着自己偶尔发呆偶尔脸红还有故意逃避就能看得出来，但是这感觉，不多，至少和他想要得到的相差太远。那就是……欲擒故纵？十三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回往这方面想？她和自己一样是个骄傲的人，和普通的骄傲不一样，那是从骨子里延伸出来的一种傲气，也可以说是不屈，是傲骨。欲擒故纵？她屑于用吗？可是她知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反而更加引起自己的兴趣了……
***************************************************************************************************************************
“哈哈，哈哈，固日布德，真是让你久等了。”
“十三阿哥客气了，说哪的话？”篝火旁站着一位蒙古男子，器宇轩昂，看起来也很壮实，很豪爽。
“这是布日固德，巴根王爷的长子。”十三转头对暮晴说。
“给十三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王子客气了。”暮晴回礼，十三看像是和布日固德十分要好。
“十三阿哥，刚才侍卫来说的今日我还有事，这我就……”
“还有事？那你先去忙吧。”
“那改日我再专门摆一席宴请十三阿哥和福晋。”布日固德一抱拳。
“那我可记住啰，到时候你可别耍赖。哈哈……”十三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表示亲热。
“一定一定……”布日固德行了礼打马而去……
“巴根王爷是谁？”暮晴从包袱里拿出两个漂亮的蒲团。“给你，这个垫着舒服些。”
“这你都带来了，我说怎么东西这么多？那个巴根王爷只是一个普通的郡王，这两年……所以他的儿子才来和我亲近……”虽然十三说的不是很明显，但是暮晴已经大致明白了，无非也是蒙古王爷找后盾而已，常见的戏码。
“这么大一只鹿，咱们今天吃的完吗？”其实本来她以为会是吃烤羊的，毕竟蒙古的烤全羊
还是很有名的。
“吃不完就扔呗。”十三说的很平淡，继续专心致志的烤着他的鹿。
“那多浪费呀，不过要是固日布德在也吃不完。”暮晴这是第一次看见烤整鹿的，有些好奇，她以前吃的烧烤要么是自己亲手烤上一点点，要么是别人做好了的。
“我就知道他会走。”十三很笃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呀，有女眷在身旁，说话不方便的。”十三动动手里的棒柴，燃烧的更充分些。
“呵呵，也挺划算，至少换了一只鹿，还有这生好了的柴火。”暮晴边把自己带来的调味品摆好，边笑笑说。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今天高兴的心情使她对十三放下了防备，没有了平时的疏离冰冷……
“你这是什么话？这鹿是爷亲自射的，怎么成别人的了？”
“你自己射的？听说你又拔了头筹？”女眷是不可以随便在男人的场地上转悠的，因为常常有些人行为举止不够文雅，比如：摔跤的时候□□上身。这种场合，女眷怎么好出场？所以暮晴错过了看众皇子赛马打猎的好机会。其实女眷们也有自己的活动，但是自己的骑射本领和那些正宗的八旗女子相比实在是太抱歉了，所以也就没有参加。按说，八旗中不会骑马的女子也是大有人在的，可是偏生这次来的福晋们都是个个身怀绝技，暮晴和她们相比简直就是……所以干脆也就没有参加，省的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十三的脸……
“你看起来怎么一点儿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又不是我拔了头筹为什么要很高兴？”其实她听到十三拔头筹的消息的确是高兴一会儿的，不过这高兴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因为她很快又被羽佳给她做好新衣服的开心给冲淡了。
“那……那可是你家爷拔了头筹呢。旁边看着的格格们都欢呼雀跃跟什么似的。”十三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不禁有些脸红，不过红红的篝火照在脸上看不出来，他看到暮晴这幅淡淡的样子，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
“那是一群花痴……”暮晴的声音也很小，但是依然被十三听个一清二楚。
“什么是花痴？”
“花痴就是……算了我和你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你还是继续烤东西吧，来，我刷上一层油。”暮晴岔开话题，总不能说“你白痴，只是三百年后常见的词语。”吧。
十三瞥了她一个白眼儿，“刚才刷过啦。”他提醒道，听口气好像是生气了。
“这刷的是香料。对了，你还有多余的肉吗？”
“干什么？”
“我也想烤。”暮晴说着就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铁丝网和支架，这都是她叫人找的。上辈子她也和同事们一起出去野炊过，当时自己也动手做过，因为简单，所以味道和成色还是不错的。
“你能弄好吗？别浪费了爷的成果。”十三虽是这样说着，但是也抽出随身携带的小银刀，割下不小的一块鹿肉。
“放心，烤不好了我自个儿把它都吃完。”暮晴信誓旦旦的说，但是心里好是有点儿小打鼓，毕竟这里的东西不是现代的，可能味道会差一些，这也是一块不小的肉……她也抽出自己带的小银刀，把肉片成一片一片的，堆好柴火，架上铁丝网，基本上也就齐全了。
“下次我们吃烤羊。”
“烤全羊？”暮晴的兴致又高涨几分。
“是呀。”十三也笑眯眯的，“这儿的羊可是特别的。”
“特别？”
“这羊要选在丰美茂盛的草场所成长之不越冬的幼年公羊，不可太非亦不可太瘦，肥则腻瘦则柴，选料尤其重要，并且这种公羊一旦选中，便由专人喂养，并且每日洗浴，辅之以手推拿按捏，如此日积月累，羊肉中的肥膘和精肉便充分均匀地结合在一起，假使生切开来，但见肥膘如网纹状渗透于精肉之间，状如雪花，这样的羊肉即为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的上品。而等到宰杀之时，并不如一般方法，一刀割断喉管，而是将活羊拴于桩上，先以烧酒灌之，待酒渐行于血液之间，由数人手持棍棒，用力击打，并且遍及全身，直到气绝，这样的话，含酒之血必均匀的布及全身，渗入肌理，更添味道，并且烤至七成火候即入口品尝，这样才能保证肉味鲜美，而根本不需要调料破坏这种原始味道。而羊之全身，最味美处非里脊莫属，倘若按普通方法宰杀，羊死后血液必然大部分淤积于脊梁之间，从而令里脊肉色黑而味腥，因此不美。”
“要这么讲究……”暮晴喃喃，时而点点头。
“咦？看起来你做的还不错嘛，我尝尝。”十三闻见肉香，伸过头来看到烤的棕黄的肉片不禁有点儿嘴馋，自己的这个个儿大肉厚，可不是这么容易熟了。
暮晴用银签儿挑了一块却没有给十三，而是放在自己嘴里……“嗯，烫，烫……烫，好烫呀……嗯，孜然味儿够了，胡椒少了点儿，嗯，早知道就再放点儿姜末儿了，还有葱丝，还有，再抹点儿辣椒油吧！”暮晴自顾自的说着，全然不领会十三在一旁可怜巴巴的眼神儿。
“爷还没吃呢。”十三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无视自己，他哪受过这种待遇呀？
“哦，呵呵。”她只顾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把十三给忘了，尴尬一笑：“我给爷您试毒呢。”
“爷不怕你下毒，给我一片儿。”十三有点儿小孩子气，张开了大嘴，示意要……
“您自己拿吧，免得又说我谋杀。”暮晴继续放着香料。
“你……你……”
“给。”暮晴把串好的肉片儿递给十三，“吃吧，你的还没好呢，放心，没毒”说完还调皮一笑，这是她第一次对这十三绽开如此纯真的笑脸，十三不觉都看呆了，心里也像是被浸在了蜜糖里一般……
*******************************************************************************************************************************
“你们见过我阿玛吗？”一个小孩子，大约六七岁年纪，有着宝石般的眼睛。
“你阿玛是谁？”暮晴问。“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我瞒着阿玛偷跑出来的，可是我找不到他了。”说着，眼泪就摇摇欲坠。
“乖，不哭，不哭，布安帮你找阿玛，来好孩子，不哭，啊！”暮晴是最见不得小孩儿哭的，伸手就要去揽她，可是却一把被十三给拽了回来。
“你怎么……”
“老实点儿，她是谁你知道吗？有没有凶器？”十三严厉的看着暮晴，低声说。“你到底是谁？你阿玛又是谁？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的身份？”十三冷冷的问，对这个六七岁的女孩儿充满了怀疑？
“这……”暮晴刚想要挪挪身子，却被十三有一把抓了回来：“别乱动。”
小女孩儿哭得很凶，看起来的确是受了委屈似的。“我叫……叫……庆格尔泰，是……是我阿玛津丹王爷长子……布日固德的……的女儿……儿……”小女孩儿说话断断续续的，暮晴的心里也跟着一酸一酸，她又想起了宝贝儿唯一，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因为没见自己而哭闹，冷月是怎么教导她的，现在应该能流利的说话了吧……
“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没有？”十三还是没有放松戒备，这个孩子都哭成这样了，难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小女孩儿摸摸自己衣兜然后从脖子上褪下一串项链儿，“这，这是……我阿玛……阿玛，给我的……的……”
十三接过项链儿，对着火光瞅了瞅：“嗯，这是固日布德的，前些日子我们一起去集上，他买的。”把项链儿还给庆格尔泰。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暮晴揽过正在抽噎的她柔声问。
“我偷偷跟了阿玛出来，然后就跟丢了……”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流下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暮晴抱着庆格尔泰轻轻晃着，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热。
“你阿玛去别的地方了，等会儿我带你去找他。”十三轻声说，不复刚才的冰言冷语。
暮晴在心里冷笑一声，暗骂一句：“这是什么人呀？变脸比翻书还快！”
“来，还没吃东西吧。”把烤好的肉片儿递给庆格尔泰：“吃吧，吃完我们就带你去找阿玛。”
“谢谢布安。”庆格尔泰接过鹿肉吃了起来，虽然很饿了，但是吃东西时却很文雅讲究，要不是看她吃了这么多还以为她不饿呢?
暮晴温柔的看着庆格尔泰，嘴角荡漾出了一抹温柔……她偏过头对着十三耳语几句：“可以吗？”
“她？”
“怎么了。”
“嗯，看起来倒也是个好孩子，只不过……”
“我觉得就挺好呀。”
“那就这样吧，也行。”
“好。”十三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庆格尔泰，你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人找你吗？”
“他们没有人在乎我，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没人知道。”庆格尔泰满不在乎的说。
暮晴的手有些抖……？“‘他们没有人在乎我，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没人知道。’”暮晴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多少年前自己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的，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而已，不是许家的人，他们又有谁想到过自己？
“那庆格尔泰的额涅呢？”
“额涅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晶亮的眸子泛着水光。
暮晴强压过自己心里的辛酸：“那庆格尔泰做布安的女儿可好？”
“做女儿？”
“是呀，做额娘的女儿。”
“真的吗？”庆格尔泰很激动，紧紧地握住暮晴的衣角，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当然是真的。”暮晴低下头亲了她一下，月牙儿似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额涅。”庆格尔泰脆生生的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