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又见故人（4）（1 / 1）
若慈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天边那最后一丝光亮被漆黑的乌云渐渐吞噬。寒风一阵阵的刮过她的面颊，将她凝重地心事吹得更加沉重。低下头，脑海里全是图加岚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冷凉讥讽取代了那双曾经温柔而和煦的眼眸。岁月变迁，人心易改。如今的图加岚早已不是与她青梅竹马，知情达意的那个图加岚了。若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欲望让曾经清风明月的人，变成那样一副模样。
“你为什么叹气？”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了火凤凰的声音。若慈转身过去，只见她已换下了那身黄色的凤袍，一身暗红色的华服迈着莲步向自己走来。“是为图加岚，还是闻人凤举。或者是为了你自己？”
若慈轻轻哧笑一声，看着对面女子翘得高高的眉眼，理了理袖口说道，“皇后娘娘，难道没有想过，我是为了你们在叹气。”
“哼！我们？你以为东煌兵强马壮，我们就一定会输吗？”
“我说的不是输赢。而是可悲。可悲的是你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卑劣手段。可悲的是你作为一个女人，竟然出卖自己来换取一些虚无的东西。天下，社稷，那是男人的梦中都想拥有的东西。而你，火凤凰，你到底想要什么？是男人还是天下？”
“你！”火凤凰显然被若慈话激怒了，她狠狠地瞪着若慈，好像要把她给撕碎一般狠戾。不过下一秒钟，她那薄薄的嘴唇又笑了起来。直直地看着若慈，“你又好到哪里去？北月的太子妃改嫁为东煌的贵妃娘娘，不也是在权势中逐流的一个女人吗？”
若慈隐隐地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也许我们就是一样的。不过，如果我是你能够选择地话，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哼哼，也许，我们又是不一样的。我从来没有你的那份野心。从不为权势牺牲自己……”
“你是说你很伟大。”
“我是说，我比你无奈。你看，我得向你低头，恳求你把若莜的解药给我。”
火凤凰调高了眉头，“那倒是未必。你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一丝不乱的鬓角，“为何你只要梅若莜的解药，也不要‘缠绵’解药。原是你本就是薄情寡义的女子，枉费了那个呼风唤雨的男人为了你不顾自己的安危跑到北月来救你。”火凤凰阴柔的目光微微一转，“你已经把他的安危置之本身之外了。对吗？”
“呵呵。娘娘。如果我向你要‘缠绵’解药，你会给我吗？北月的安危与你早已不再重要。而在黑木泽没有得到十六城之前，你会把解药给我吗？今后不是北月皇后，你还可以是索加的皇妃。说起盘算，这个我可不如你。但愿你的盘算不会落空，但愿这一次你没有选错黑木泽。”
“你！”火凤凰看着若慈平淡的脸孔，骤然眯起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若慈甩了一下长袖，笑道，“什么？当然是黑木泽告诉我的。算起来他是我的表舅。你该知道的。”若慈又慢慢地收起那飘舞在风中的长袖，看着对面女子慢慢说道，“好了。咱们不要再绕圈子了。把若莜的解药拿来，我带你们去找黄金之城。否则，你们拿不到与东煌谈判的资本，谁也得不到好处。你们也知道，这世上恐怕只有我和我的父亲知道这个秘密的真相了。我的父亲要是知道我和若莜遭遇不测，大家最后不过是玉石俱焚……”
火凤凰看着若慈眼中的决绝，过了半响才正色说道，“可以。不过你得给我3天时间配药。说实话，‘梦死’的解药过了一天解药就会无用。必须要现配才有解毒的作用。不过你放心，‘梦死’的毒发期为20天，梅若莜还等得及。”
“可以。但是你们要记住。我们梅家从来没有懦弱之人。等若莜的毒解了，我便带你们去找你们想要的东西。那些东西都在我的脑海中，除了我，没人能找到那些东西。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不要再妄使奸计。除了保全我的家人，其他的对我皆是过眼云烟……”
“好。”火凤凰犀利的眼睛打量了若慈坚决的眼眸，点头说道。转身离去之前，又再用着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一眼若慈才转身离去。
“皇兄呢？难道他不打算见见我这个久违的皇妹吗？”若慈对着离去身影问道。火凤凰停下了脚步，眼神闪烁而诡异地看着若慈说道，“陛下最近国事操劳，身体稍有不适，今日已经歇下了。”
“哦，不敢打扰陛下。”若慈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那转身离去的背影，沉下了眼眸，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担忧。不禁回想起那日从父亲书房出来，来到若莜房中和桑加的那段对话。
“桑加。若莜中的是什么毒？”若慈看着昏迷在床上毫无知觉的弟弟，抚摸着他的清瘦的脸颊问道。
“是‘梦死’。顾名思义，就是在睡梦中死去。中了毒先是失去知觉昏迷沉睡，毒发的时候，便是绝气之日。”
“这比‘缠绵’还要厉害吗？”
“不，这毒有解药，那解毒的醒花十分娇弱和稀少，只有在南越的五毒教之内才有种植，而且解药在配好之后一定要在一天之内服下，否则解药就失效了。”
听着桑加的话，若慈握住若莜的手抖了一下。她屏住了呼吸，看着桑加，桑加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明白了若慈的意思，吸了口气才慢慢说道，“‘缠绵’是五毒教绝门迷毒。取材于南越生长的绵木草。这草三年开花结果一次。‘缠绵’便是用其果炼制的□□。神奇的是，这果子的果皮便是这□□的解药。‘缠绵’极其解药的制作过程复杂，少之也要花3年之上。用了几个果子，就必须用几个果皮来制解药。这果皮多了少了，都解不了‘缠绵’的毒性。所以五毒教的教主在制作每颗‘缠绵’的时候，同时便制好了解药。每一颗‘缠绵’就只有这一颗解药。因为每一粒‘缠绵’所用的绵木果的数量不同，也从不去刻意记录。五毒教只有想除去必死之人，不留后路之时才会用上这种□□。所以，闻人凤举的性命堪忧。不过，他的身后还有许多千军万马，如今这时局动荡，却也改不了最后的结果。你离开他回来，也许也是一件好事。没有了他，你在东煌怎样立足？”
若慈没有再听清楚桑加后面的话，她只能感到一种绝望在心中蔓延。就像一个梦魇，黑暗中只有一个光点在眼前，她拼命地向着那点光明跑去，可是最后还是被身后的墨魇给吞噬。眼前的那点光亮也在她的心中，一点一滴的消失了。
站在朝华殿空旷的大殿之上，烛台上耀眼的火烛却照得若慈的心中更加绝望和无助。此刻她站在原处看着火凤凰那美丽的裙摆消失在自己眼前，雕花的大门被人关上了。只剩下她一人，四周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那是悲伤的呼吸，却又似决绝的呼吸。若慈扶着窗台理了理自己鬓角，向着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