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玉盗红梅（5）（1 / 1）
“陛下！”“陛下！”子语和墨楚他们同时发出一身惊呼。子语颤抖地从他怀里爬下来，跪在地上捧起他脸，闻人凤举嘴边挂着一行鲜血，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陛下，你怎么了。”子语颤抖地问道。闻人凤举扯开嘴角看着面前一张美丽而担忧的小脸，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就算为了不让娘娘担忧，也不能这样硬抗啊。”不远处黑木一身黑衣融入黑夜之中，在依稀的灯光下渐渐露出了身姿。这时埋伏在四周闻人凤举的护卫都围了过来，戒备看着黑木泽。“‘缠绵’之毒，药性柔和而性慢，毒性在体内只要不运气便可潜藏三十天才会毒发。可以说是习武之人的天敌。所以说陛下还是不要轻易运气使用武功。”
“黑木泽你到底想要什么？他中的是什么毒，如何解？”子语猛然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高大的身子问道。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他中的是什么毒，如何解。”黑木泽笑着看着子语，轻浮地说道。
“不要相信他。到我身后来。” 闻人凤举捂着胸口站了起来，当他碰触到子语的手时，子语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凉。子语惊慌地抬头看了看闻人凤举苍白的面目一片冷峻。只有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上，看出他的痛苦。是啊，他们要击败他，怎么可能用一般的毒来对付他。那一定是剧毒，他一定十分痛苦。若不是为了来救自己，他东煌的一国之君又怎会陷落如此陷阱，深中剧毒而受人威胁。“黄金之城”怎比得过身家性命。没有性命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你说话要算数！”子语决绝地握了一下那双冰凉的大手，趁着闻人凤举虚弱的时候果断地走了出去。 “子语，站住！”子语也只是回头微微一笑，“别急，我会回来的。”说完冲着身后的男人微微一笑，决绝地走出了墨家护卫的围起的圈子。
“你果然很勇敢。”子语站在黑木泽面前，他低头她说了这么一句，便迅速地掠住她的下巴将一粒药丸放在她嘴里。然后勾起拇指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将药丸咽下。 “陛下想不想知道自己是如何中毒的？”黑木泽看着子语喉头一动，才满意地转头扬起微笑，看着跪在地上的闻人凤举笑着继续说道，“多亏了，若慈的福。若不是她的红唇娇艳夺人，引得人想要采撷，以陛下的警觉又怎么轻易中毒。这是南越五毒教的秘门□□。我手中唯一的一颗解药已经给娘娘服了，剩下的一颗在南越的长公主手里。陛下，大月之外的那三个城池我不要了，只要您能拿北方大月和北月的十五个城池来与我交换，我保证将解药送到陛下手里。”
“你的野心果然很大。” 闻人凤举抹去嘴角的血迹笑了起来。看了一眼被黑木泽拥在怀里的子语。“只可惜，北月的图加岚和大月的李昊却不知与狼为伍，终将被狼食的道理。”
“是吗？陛下严重了。其实，他们俩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他们俩都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要至你于死地。李昊并没有恢复山河的心情，他的加入只是为了替族人报仇，至于图加岚嘛……”黑木泽说着翘起嘴角停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眸低头看着被自己钳在怀里的子语。“陛下该明白的。计划抓走子语时，我们都认为你不会来救她的。只有图加岚坚持你会来。我想这或许是你们在有某些共通的心情。”
“黑木泽，你凭什么保证火凤凰会把解药给你帮你换取十五座城池。”子语翘起头，冷冷地看着眼前高大的黑木泽问道。
“呵呵！这个嘛……” 黑木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玩味地在子语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因为她早已是我的女人。她的心在我这……”
“你……”子语眼眸收缩，看着黑木泽张狂的笑脸，咬着牙骂道，“你们真无耻。”
黑木泽听了未怒反笑，抬起子语的下巴与她对视，“此言差矣。图加岚心里没有她。她当然应该找个能疼爱她的男人。若是娘娘的话怕是不能理解这种寂寞的……”
“子语，过来。”闻人凤举声音打断了黑木泽话语。
“陛下。我等着你的消息。我跟他们的不同就在于我并不想要谁的性命。只要陛下给我北方十五城就足以。让我的人送你们出城吧。否则，以陛下现在的身体情况你们很难出去的。”黑木泽说着放开了钳住子语的手，看着她翘着嘴角分不出真假地说道，“你走吧。这也算是回报了你母亲的往日的恩情。不过，他日，你要是过得不好，记得来找表舅。表舅会比今日更加疼你的。”
“你在大月见过我的母亲吗？她还好吧？”先听见母亲二字子语先是一怔而后立刻看着黑木泽问道。
“你还不知道？”黑木泽眼眸一收，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闻人凤举，随即翘了翘嘴角便低头看着子语说道，嗓音变得低沉，“你的父亲不愿说出真正的‘黄金之城’的藏处，一直都被图加岚软禁在府里。一日无意被毒蛇咬伤，你母亲为了救他，帮他吸出了毒液，自己中毒而亡。乃是半年前的事，那时我还没到大月。否则她不会死去……”
黑木泽每一个字都象一把尖利的锋刀一样弯着子语的心，把她的心搅得血肉模糊。但是明明很痛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娘！”汇聚了无尽的悲伤也只能喊出这么一个字。子语悲伤地跪在地上，犹如在寒风中颤抖地秋叶。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其中的悲痛和绝望。失去至亲的痛苦，曾经深情厚谊爱过男人的寡情。爱情，阴谋，背叛，一件件都是她心头的大痛。
“若慈。别哭。我带你走。”一双大手扶在她瘦弱的肩头。子语绝望地抬头，闻人凤举看着她，面色依旧苍白却伸出大手将她抱在怀里。“黑木泽你想要北方十五城，等你拿到了解药便来潼关找我即可！”说完闻人凤举抱着子语大步离去。
“陛下，请让我的人送你们出城。马车已备在后门。不用担心，他必将你们安全送出秭归关外。”黑木泽扬起衣袍，对着闻人凤举的背影如是说道。闻人凤举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向后门走去。黑木泽扬起了嘴角，看着前方男子怀里那么飘逸的黑发，垂下了眼帘。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渐渐向城关驶去。一上车，闻人凤举又吐了一口鲜血。子语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他已渐渐昏睡过去。看着他苍白而冷峻的脸颊，子语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抚上上去。
黑木泽果然洞察世事，狡猾狠戾。他知道闻人凤举有闻人休齐，闻人萧青，蓝青那些肝胆忠臣，就算他杀了闻人凤举，这些人也会扶持闻人凤举的太子掌朝天下。东煌统一大陆的脚步不会因此而停止下来。所以他放走了闻人凤举，用□□要挟他签署协议。让与他北方的城池。待索加人到了富饶的内陆以休养生息几年，势力壮大，再以东煌抗衡。这个黑木泽，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子语正想得出神，“恩！”闻人凤举□□一声，睁开了眼睛。
“若慈。”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点喘息。
“陛下！快到月城城关了。”墨楚在车帘外如是说道。而子语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恩！”微弱的光亮下，闻人凤举一双眸子显得更加漆黑。“若慈，怎么了？心中有疑问就问吧。”
子语闻言缩回自己放在闻人凤举脸上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看着他问道，“陛下，您早就知道郝立的身份是吗？”
腿上的男人慢慢地坐了起来，勾起个嘴角，却不是微笑，“是的。那次纵火案之前我们就怀疑他是大月的三王子李昊。李昊也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为了洗清嫌疑他策划了纵火案，之后齐铮便抓到与他接头的北月探子。证实了他便是北月三皇子。”说到这，闻人凤举看到了若慈眼中显露的脆弱，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若慈。我本应该不让你再去书院的，但你一直很记挂书院的孩子们，又为了不让李昊生疑打草惊蛇。我便同意了你继续去书院。这一点是我自私。只是我没料到的是李昊认出了你，进而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有一点就是桑加，他本不应该是李昊的人，却突然倒戈与李昊。这让我始料未及。否则有桑加在凭十个李昊也动不了你。若慈，朕说的你都信吗？” 闻人凤举盘腿坐在对面，黑发微微凌乱，面色苍白，眼神却紧张地盯住对面的子语。
她是信他的吧。生于这乱世之中，最难得的是真情。明明他可以派人来救她的，她却亲自来了。就在他出现在屋子里的那一刻，她便打定主意要信他了。不管背后有什么原因。她信了。
“咳咳！”子语的沉默，却让闻人凤举咳嗽声打断了。“扑”地一声，闻人凤举抚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身边的墨言和子语惊呼，“陛下！”
子语伸手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抱过来枕在自己腿上，她低头在看中他迷离的眼神低语，简单而有力地说道，“陛下，我信你。”
“若慈。”闻人凤举伸出大手握住子语的手，无力而欣慰地笑了起来。
子语也笑了，抱着他的头说道，“睡吧。”这是第一次看到闻人凤举虚弱无力的模样，比起平日里那神闲气定，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样子，子语第一次心中萌动了一种爱怜。舍不得他遭受痛苦。看着他微微蹙起眉头，她的手轻轻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眼睛留恋地看着他苍白的脸颊。
就在闻人凤举昏睡过去的时候，子语抱着他的耳边低声说道。“陛下。其实我知道‘黄金之城’在哪里。但是我们梅家人都立过重誓，不得将这个秘密说给他人。守护‘黄金之城’本来是梅家的使命。可是现在却成为了梅家的枷锁和祸端。是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闻人凤举在子语低沉的耳语之间睁开了闭上了眸子，看着子语，眼眸清明而轻柔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也不用说。我想要‘黄金之城’”总会得到。咳咳。”
子语笑着点了点头，按住要起身的闻人凤举说道，“好，先不说这个。陛下，我给你唱首歌听吧。儿时我最喜欢这首歌了。”说着子语抱紧了闻人凤举在他耳边清唱了儿时最喜欢的北月歌调，“幽幽古苍山，皑皑百里雪。黄金北月国，屹立山之下。临南雪梅香，十里一红妆。若有远方客，吟唱雪琴谣。北月好男子，定以好酒邀。苍月俏女儿，奉上红梅娇。”子语声音空灵清婉，让动气大伤的闻人凤举神智渐渐混沌。待闻人凤举呼吸沉重起来。子语笑着理了理他的鬓角。
“墨楚，让师傅停车吧。”子语将视线从闻人凤举脸上移开，对着车帘外如是说道。这让同在于马车内一直沉默的墨言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她。然而子语淡然地笑了。从衣袖里拿出一粒药丸递放到了墨言手里。
“这是刚才黑木泽给我的解药，好在我留个心眼，压在这舌头底下。” 墨言看着手掌里那粒黑色的药丸，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看着子语拔下发髻上的玉簪插入昏迷过去的闻人凤举的发中。“等陛下醒来请告诉他，这个发簪里面是我对他的情意。请他好好保管。好了，我去要去要另一颗解药去了。”子语对墨言莞尔一笑，“墨言，你们一定要将陛下安全护送回潼关。” 墨言看着坚毅而妖娆的子语还是手不出话来。
马车停了下来，墨楚掀开车帘看着子语，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娘娘，请勿妄动。陛下若是知道娘娘以身涉险，又怎会安心。”
子语淡淡地看着墨楚，坚定地说道，“墨楚，告诉陛下，我要去救我的父亲。我已经决定的事，你们都不要相劝了。就算是陛下也拦不住我。还有记得告诉他，我等他来救我。十天吧，也许够了吧。”说完子语回头看了一眼跟自己比较熟识的墨言，扯了扯嘴角问道，“墨言，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墨言闻言半响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子语。看着她眼中坚毅，咬着牙说道，“娘娘，您一定要多保重。”
“好！”子语接过袋子，嫣然一笑，拿起一块丝绢系在额间挡住了那朵火红的梅花。“你们要小心。我走了。”说着留恋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闻人凤举，跳下了马车，往着刚才相反的方向走去。
墨楚看着寒风中远去的身影，半响才叹了一口气，“这回怎么向陛下交代。”
身后的墨言拍了拍他的肩头，“陛下也未必能拦得住她。还是赶路吧。药已经给陛下喂下了。但愿陛下能安然无事。不枉娘娘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