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痛定思痛（4）（1 / 1）
若慈顺着看去，闻人凤举果然斜挑长眉看着这边。见到孟姚和若慈，拿起酒杯对着二人扬眉一笑，喝干了手中之酒。若慈和孟姚也拿起酒杯对君一饮。一杯饮尽，口中辛辣之后暗自浮香，若慈举手拭去唇角的酒液。再抬眼看去，闻人凤局眼神已经挪去。若慈还未释怀，不再追寻。正要看向别处，只听见闻人凤举的低沉的嗓音穿过廊下响了起来，西周立刻沉静。
“凤祁，今日这中秋家宴也是你的送行之宴。你到了玉林之后一定要戒骄戒躁，省去你的油口滑舌，谦虚谨慎一些好好地向萧青学习。”
“是，陛下，微臣一定牢记圣上的教导，不负陛下所望。”闻人凤祁一身晴朗，犹如皎月，玉面含笑弯腰站在桌前，看着亭台之上的闻人凤举朗朗说道。
“好，你我兄弟二人喝掉这杯酒。”闻人凤举莲花般一笑，仰头喝干了手中之酒。
闻人凤祁要去玉林的南镇之城，莫不是南边出了变化。南边若是有变化，那么北月呢？若慈心中一惊，暗自猜度。木讷地随着众人举杯向闻人凤祁举杯践行。
“最近，南越频频进攻我东煌南边边境挑衅生事。当以警戒，不可掉以轻心。”闻人凤举举杯说道，眼光却看向若慈，勾起嘴角，淡若一笑。“是！”闻人凤祁点头应道。
那双黑瞳深不见底，让若慈心中一惊，没来及多想。耳边便响起晨妃的声音，“贵妃姐姐的身子恢复康健，实乃让人高兴的大事，盈盈特来敬酒一杯。”
若慈回身看着举着酒杯对着自己的文盈盈。面带笑容却不如从前一般嚣张，望日的任性和娇纵一件件收敛于眉目之间。
“谢谢晨妃妹妹记挂。”若慈看着眼前转变甚多的文盈盈，笑颜以对，暗自观察她脸上的变化。可是若慈却发现自己心力憔悴，眼花耳背，好像什么事情也看不清楚，听不清楚了。
“陛下，今日花好月圆，不如大家一同去花园里赏月如何？”沉寂许久的端木蓉忽然说起。闻人凤举点眉一笑，众人随着二人的身后走向御花园。
御花园里桂花飘香，早菊绽放。大家兴致高昂，吟诗作对，轮明月赞花香。只是这明月当空，相比众人的欢悦，若慈被月光照得一点心伤，一点悲凉。她再也没有一点心思去看月赏花，只是一人向着雪阳宫走去。
晚风徐徐，入夜秋凉。风中飘散着悠悠的桂花清香，若慈身后的影子被晚月拉着修长。想起刚才的猜度暗析，心思疲惫，却暗自神伤。不禁抬头看着北边的天空，眸光向往。
“爱妃，今日明如白月，让朕着实吃了一惊。”不知何时跟在自己身后的闻人凤举，站在明月之下，披着一身皎洁，宛若金莲，白皙如玉。身后的麝月已被他遣走，月光下只影矗立，略带寂寥。
“陛下，似乎对于臣妾的出现并不意外。”若慈挪开眼光，看中垂在空中的桂花枝。
“是朕让薛岚去雪阳宫的。”男人轻柔一笑，慢慢说道。
“那么，陛下是否要告诉臣妾那个人究竟是谁。臣妾到底是愚昧，怎么也看不清那个深藏不露的人到底是谁？猜来猜去，颇费心力……”
“爱妃，你看看被一件事情蒙住了心眼，聪明如你一样也会丧失洞悉的能力。若慈……”若慈的手被逐渐靠近的身影慢慢握住。若慈不愿去看那摄人心魂的眼眸，何况心中还有怨恨，于是转身抱住一棵树腰，低头不语不愿回头。
“若慈，失去小公主，朕与你一样伤心。你说朕与你不一样，朕有许多，可是这个世间，朕与你只有一个小公主。父母相同，爱子之心不能比较。”
若慈不语，仍是看着眼前树干之上的那轮明月，闻人凤举叹了一口气指向枝头那轮圆月的方向，“无论朕是八方四国百姓口中的枭雄还是冷酷无情的帝皇，可是朕并非妖魔。那宫墙之内，是朕的母亲。没有养育之恩却又生育之苦。朕欠你和小公主的按照你的方式可能难以偿还。不过这个亏欠爱妃可以永远记住。朕将用朕的所能来偿还。”
若慈眉头一抖，咬住下唇低头，心中之痛难以言明。若是见着他眼里的云烟，更是痛上加痛，不久已是背脊颤抖。此时背后的大手不可抗拒地扶住她的肩头。
“若慈，你对朕说过朕再也留不住你的心。朕伤心难抑，但朕绝不会放手。朕说过，你的今生只能让朕来成全。你不能离去，以任何方式皆都不行。你的心和你的人都应该为朕而留下。”话语到这，闻人凤举坚决地转过若慈身子，抬起她的下颚与自己对望。
“若慈，人不能悲伤太久，那样会蒙蔽了眼睛。你不听不看，世事却依然发生身边。前几日大月郡再次发生暴动。朕的墨离将军奉旨将要前去平息暴动，留在那治理大月郡一些日子。朕来替墨将军询问一声，不知你是否愿意他一同前行？”
若慈一怔，眼前男人的星眸闪耀，直直看着她。自己听着那个与家乡只有一山之隔的地方，心中所有的思念和向往都在一脸之间砰然开来。她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尽管男人眼里依旧浮现着难以看清的浮云，她仍是直直的望去，唇齿颤抖。转念之间突然又想到自己去了能改变什么吗？那残酷的角逐与杀戮，无情的军队和冷血的镇压，血流成河，山河破碎的画面。想到这若慈心中又是一阵抗拒。迟迟犹豫不肯回答。
“若慈，朕想墨离将军再与爱妃同踏向北之路，一定会满心欢喜。”闻人凤举深入浩瀚的眼眸中有着一点期盼，他那样看着若慈眼中波烟浩淼，等待着女子的回答。
“若慈还记得你说过的吗？各族百姓安居乐业便不再有动乱。朕不想只坐汉人的天下，那样也许会很寂寞。朕甚想治理好大月这个至关重要的边郡要城。听说，北方少数民族有许多独特的生活方式和以及传统。汉人往往不了解而造成误解和伤害。若是在朕的帝国里汉人与各民族能够和谐相处，又会是怎样的景象。若慈，前路想必一定艰辛不已，但是墨离将军希望与你一同前往……”若慈的手被那双大手紧紧地握住，手间传来不可忽略的温暖。
“陛下，可否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若慈抬头只是拉住他的衣袖，问道。
“爱妃，今日宴席之中观颜察色，真的就没有看出什么吗？”月光下男人眼眸一聚而后长眉一挑，笑着看着若慈问道。
若慈闻言微微沉吟，为自己迟钝略有羞愧，最后只是惭愧摇了摇头。
“靠山失势，她已是收敛了许多。之前计划之时肯定未曾想过今日的局面。她以为母亲会将一切计划得天衣无缝，而自己便可坐享其成。”
“原来是她。如此娇弱恬美怎会有这样狠毒的心肠。”若慈恍然大悟，可想起文盈盈那甜美的模样，不禁咬紧了牙关。
闻人凤举的大手缓缓抚上她的唇角，拨开她紧咬的唇瓣，摇头说道，“恨吧，朕也恨她。心思不正，手段毒辣，只是目光短浅。或许就是平日里骄纵任性的结果。她的父母明日将会被贬到西北，她的兄弟也会发配到边疆充军。三尺白绫将会为她送葬。” 俊美的脸上有些阴柔，漂亮的丹凤眼似闪过几丝冰寒诡谲。
若慈眨了眨眼睛，看着眉骨新添皱痕，眼眸冷意冰霜的男子摇了摇头，“阴谋，算计，到底是谁最痛快？不过是伤痕累累，害人害己。这后宫真是可怕……”
“别怕。朕今后一定抱你周全。”男人将他搂入怀中，握住她的手，扬起一抹坚定地微笑，就那样看着直直地她，摄入心魂才可罢休的看着，“朕知道，你还在怨朕。朕定将抹去你眼中的哀愁……”
若慈看中眼前闻人凤举完美的脸庞，气质如月，眉似远山，眸若星辰璀璨，不知该是怨恨还是该是放下，心情如此复杂，也只能对着他淡淡一笑。
转眼看向北边的那片天，越过千山万水，穿过重重云烟，若慈似乎看见了北边的那片天空下连绵白雪，巍峨起伏的山脉，那是北方独有的景色，粗犷而美丽，是她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梦境，更是她成长的地方。让她怎能不向往，怎么能不神往？许久，若慈才拉回自己视线，低头抚摸着手中的玉锁，凝望着眼前男子莞尔一笑，“那里已经下雪了，让福禄为陛下多带几件御寒的衣服才好。”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