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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叮铃铃,叮铃铃……”姚珺嫣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不停,此时,姚珺嫣正抱着一堆材料从柯经理办公室出来,她匆忙跑到桌前,把一堆材料放在桌上,赶紧接起电话:“你好……”由于材料叠得很高,再加上整堆材料压住一支笔,故材料开始倾斜,往下滑,姚珺嫣眼疾手快,用身体挡住了要滑落的材料,松了一口气。
“小珺,是我,小茜,这里有你一封信,你要现在下来拿,还是等下班时再下来拿?”HD前台周茜在电话里说。
“信?谁寄来的?”姚珺嫣很诧异,这个年代了,有几个人会通过写信的方式联系的,会是谁呢?
“这……你自己看了就知道啦……什么时候来拿呢?”周茜迟疑了一下,再次问姚珺嫣。
“我现在下去拿,谢谢你,再见。”姚珺嫣放下电话,抱起材料,把笔拿出,再把材料放下去,起身,往电梯走去。
“小珺,这里。”刚出电梯门,周茜就挥着手中的信,朝她打招呼。
“好,谢谢。”姚珺嫣接过信,发现信开口用胶水封住,信封只写了姚珺嫣收,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字。
“是谁托你给我的呢?”姚珺嫣问周茜。
“你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嘛……”周茜微笑地回答,不过笑容很僵硬。
“嗯,谢啦,那我先上去啦,拜拜。”说着,姚珺嫣转身离开前台,眼睛却一直盯着信封,仿佛想透过信封,看到里面的字似的。
没走两步,姚珺嫣的头就撞上一个从大门往前台走的人的坚实的手臂。
“对不起,对不起。”姚珺嫣慌忙道歉。
“没事,我也有错,应该让淑女先走的。”有磁性的声音,却夹杂着纨绔子弟特有的放荡不羁。
姚珺嫣礼貌地对他点一下头,并没有抬头看他的脸,往电梯走去。
“喂,等一下!”那个男子叫住了姚珺嫣,带着不满地语调说道,这个女人没有感受到我声音的魅力吗?竟然对我视若无睹,抑或是在欲擒故纵?等等……她似乎有点眼熟……
姚珺嫣仍低着头往前走,并不是她没有听到,而是,她不认为他在叫她。
“前面那位穿白色衬衫,戴黑框眼镜的小姐,等一下。”谢庚再次开口,要喊住姚珺嫣。
白色衬衫?戴黑框眼镜?姚珺嫣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符合,于是,她回头望向喊她的人。看到他那张俊脸时,姚珺嫣微微有点恍惚,还以为李振东站在那里,不过,再认真看时,她却觉得他一点也不像李振东,这个人浑身有那种放荡不羁、拈花惹草的贵公子气息,而李振东却是严肃冷酷、高高在上的王子。
想到李振东,姚珺嫣的思绪不禁又飘到早上,她一早醒过来,就感觉浑身神清气爽,有种重生的感觉,她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到床头放着一个空空的玻璃水杯,杯子下面夹着一张纸,她伸手小心地抽出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餐厅桌上有医生开的药,早上起来吃一次,具体分量药盒上有写,另外,厨房电饭煲里有一碗粥,喝过粥再吃药。上面没有署名,可是,姚珺嫣却知道他是谁,因为在意识模糊前,她记得她上了李振东的车,原来,昨晚不是梦,那个温柔且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人果然是他!姚珺嫣心里有一股暖流像钱塘潮那样汹涌地翻滚,流遍全身。她急忙穿上拖鞋,奔向餐厅,一眼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药袋,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并没有认真看药名,就又放回桌上,快步往厨房走去,电饭煲是保温状态,她打开盖子,果然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碗白粥,还微微冒着热气,他竟然会熬粥?!这比告诉她比尔盖茨会做针线活还让她吃惊!不过,惊讶过后,是满满的感动,原来他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有一刹那,姚珺嫣在想,我要是这样一直生病下去该多好啊……
“喂,有听到我讲话吗?”谢庚看到姚珺嫣发呆地站在原地,只好自己往她走去,起先,他以为她是被他的帅气给震呆了,心里有点平衡,微微得意,不过,等他走近后,才感觉到事实似乎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这个女人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嗯?你是在叫我吗?”姚珺嫣回过神来,却被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谢庚不理姚珺嫣惊讶的表情,认真地审视她的脸,想从她的五官中找出点认识她的记忆。
姚珺嫣也仔细打量了他,经他一说,她也觉得他有点眼熟,对了!“我们在李振东办公室的门口见过一面,那时你正要离开。”姚珺嫣开口说道。
“哦,我也记起来了,你是振东的未婚妻!”谢庚恍然大悟,不过,似乎又有哪里不对,“我们只见一次吗?好像在那之前,我们也见过。”
“对,我们就见过那一次。”姚珺嫣尴尬地回答,听到他说她是“振东的未婚妻”,心里莫名的甜甜的。
“不对,让我想想,肯定在那之前见过。”谢庚说着,皱起眉头,似乎是在认真回忆。
“对了!我记起来了!那次你在酒吧喝醉了,振东带你离开!”谢庚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我就奇怪振东什么时候认识个‘未婚妻’,原来那时认识的啊。”谢庚小声嘀咕着,轻轻呼了一口气,似乎一个悬而未决的谜团在今天解开了。
“你好,我叫谢庚,是振东的表弟。”谢庚绅士般地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姚珺嫣。”姚珺嫣也伸出右手,礼貌地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姚小姐,我可以请你喝杯茶吗?有些事想跟你聊聊。”谢庚问。
“不好意思,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姚珺嫣回答。
“走吧,不用管这个,有什么事我担着,你把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大不了被李振东骂一顿。”谢庚拉起姚珺嫣的手,快步往大门走。
“喂喂!放开!你要带我去哪里?”姚珺嫣用力地挣扎,不过,谢庚的力气跟他的身高成正比,姚珺嫣怎样挣扎也挣脱不了他的束缚,就这样,姚珺嫣在大家诧异的眼神里被谢庚拉出HD大楼。
十分钟后,姚珺嫣和谢庚坐在HD附近一间茶艺居里。他们面对面坐着,谢庚像在看外星人似的打量姚珺嫣,看得姚珺嫣全身寒毛掉了一地,于是,她忍不住地先开口了。
“请问,你找我有事吗?”虽然姚珺嫣仍对他强拉她出来一事耿耿于怀,但是,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开口问道。
“你知道振东以前的外号吗?”谢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突然开口问她。
“额?”没料到谢庚会问这样的问题,姚珺嫣一时没反应过来。
“从小学起,同学们都叫他‘ICEBERG’,没错,就是冰山,在任何人面前,他就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呵呵,不会啊,他人挺好的。”姚珺嫣干笑了两下,为李振东开脱,脑袋中浮现出李振东那张严肃的脸,果然很冰山,不过,冰山也有融合的时候嘛,就像昨晚……
“挺好?错觉吧,告诉你哦,他从小到高中都是在军事化学校上学,我觉得他心里都有点扭曲了,你要好好考虑下要不要跟他在一起,现在没结婚还来得及。”谢庚左手放在嘴边,身子前倾,做说悄悄话状跟姚珺嫣说。
“额……”姚珺嫣额头冒黑线,这个人刚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李振东的表弟吗,怎么在背后说表哥坏话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不要一脸不信,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在他家,换下的衣服一定要放在衣篓里,并且要第一时间洗掉,被子要叠成方块,吃饭时要一声不吭,房间要一尘不染,垃圾要每天倒两次,最最变态的是,早上要五点半起来跑步!你说,他心里是不是很扭曲?!”谢庚不禁又回忆起以前住在李振东家的那段日子,那简直是噩梦,现在想起还全身冷汗,自那一次后,谢庚再也不敢去他家小住了。
“锻炼身体嘛,好习惯啊。”姚珺嫣说。
“你中毒太深了,看来你们是天生一对……”谢庚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姚珺嫣。
姚珺嫣被看得浑身不舒服,于是,她转移了话题,问:“对了,你今天来HD是来找他吗?”
“当然不是,谁会没事找他,我是来找孙依舒的。”谢庚回答。
“孙特助?你认识孙特助?”姚珺嫣吃惊地问,不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迟钝啊,他跟李振东是表兄弟,孙依舒又是李振东的青梅竹马,谢庚肯定认识她。
“当然,我们一起长大。脾气又大,性格又孤傲,有时又很野蛮的大小姐。”
脾气大?野蛮?怎么跟我印象里的孙依舒不一样呢?姚珺嫣不解。
“从小到大只知道跟在振东哥屁股后面,就跟胶水似的。”
“哦。”姚珺嫣又想起孙依舒告诉她,关于她跟李振东的故事。
“不过,振东以前并不是那样的,自从姑姑不在了,他才变成现在这样冷酷。”谢庚的声音突然低下来。
“姑姑?李振东的妈妈吗?发生什么事了吗?”姚珺嫣好奇地问。
“振东没有告诉过你吗?”谢庚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看来,李振东愿意订婚的女人,必定是他愿意敞开胸怀的人。“他以后会告诉你吧。”他说。
“哦。”
接下来,谢庚又问了姚珺嫣几个问题,无非是怎么认识李振东,怎么会喜欢上他那座冰山,什么时候订婚的。不过,姚珺嫣都失神地不痛不痒地回答着,谢庚也觉得没趣,两人就结束谈话。
当谢庚把姚珺嫣送回HD大楼时,在门前碰到正往大楼里走的李振东,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并肩走的两个人,然后视线落在姚珺嫣身上。
“是我硬拉她出去的,要怪就怪我。”谢庚感觉周围温度骤降,赶紧帮姚珺嫣说话。
“舅母昨天给我打电话,催你回去。”李振东淡淡地说道,转身往大楼里走,可是说话的内容却给谢庚泼了一盆冷水。
“振东哥,你就帮我说说好话吧,跟我妈说我明年,哦,不,过几年再回去……”谢庚屁颠屁颠地跟在李振东后面,谄媚似的说着。
“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比亲兄弟还亲,你可不能不帮我,哥……”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姚珺嫣心里不禁感慨,这对长相有点相似的表兄弟,性格却有如此天壤之别……
回到办公室后,姚珺嫣突然记起早上收到的那封信。打开,姚珺嫣先看了最后的署名,竟然是汪沫沫!
信中,她说,她妈妈最近身体好了很多,可以下床走动。另外,她反复地向姚珺嫣道歉,也感谢姚珺嫣没有把她出卖HD的事说出去。最后,她说她要离开HD了,她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
沫沫……快要遗忘而又依然熟悉的名字……不否认,姚珺嫣当初恨过她,但是,现在想想,也正是因为她,姚珺嫣有了那次艰辛而又难忘的回忆。
沫沫,那件事我早就忘了。姚珺嫣在手机中打下了这几个字,然后找出汪沫沫的名字,发送。
快下班时。
“小珺,是我,等会儿你下班可以一起吃顿饭吗?”姚珺嫣接到马其俊的电话。
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是汪沫沫,现在又是马其俊,前段时间给姚珺嫣带来灾难般打击的人,先后来找她。
要是几个月前,姚珺嫣肯定会愤怒地对着话筒喊道:“不用了!我很忙!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但是,现在,她可以很平静地拿着电话,问到:“有什么事吗?”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丝涟漪。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聚一聚,聊聊天。”
“吃饭就不用了,如果想聚的话喝杯茶就可以了,我不习惯在外面吃饭。”
“好,喝茶也可以,下班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
“我公司旁边有一个咖啡厅,在那里就好。”
“好,不见不散。”马其俊很干脆地答应了。
同样的咖啡厅,同样靠窗的位置,只是对面的人换了一个而已,一天之中第二次踏进这里,姚珺嫣有点熟悉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吗?”姚珺嫣先开口了,今天的马其俊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在姚珺嫣记忆力,马其俊都是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都市精英形象,但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神色憔悴的男子,黑眼圈很重,胡渣杂乱地爬上下巴,西装没有系领带,一个领子还露在西装外面。
“你最近好吗?”马其俊没有回答姚珺嫣的问题,反而转而问姚珺嫣问题。
“听说你前段时间打败了康士,拿到一个举足轻重的项目。”
“嗯。”姚珺嫣淡淡地说。
“很好。”姚珺嫣回答。
“哦,是吗?”马其俊笑了一下,说道:“那就好。”
沉默了一分钟,马其俊突然抬起头,直视姚珺嫣的眼睛,说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姚珺嫣应道。
“你今天取得的一切,多少是靠自己?”马其俊喃喃问道。
“全部。”姚珺嫣说。
“是吗?”马其俊苦笑道:“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吗?以为娶了含悦,可以让我少奋斗十年,爬得比别人高,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却要为之付出十倍的代价。”
“发生什么事了吗?”姚珺嫣被马其俊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再次问道。
“她已经回她父母家住了一个星期了。”
“夫妻吵架?多让着她点,有句老话叫做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两个人能走进婚姻殿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靠前世修来的多少缘分。”姚珺嫣开口安慰道,说出来的话也让她自己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会这么平心气和地对马其俊说出这番话。
“缘分?强求来的缘分就像强扭的瓜,必定不甜。”马其俊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妈妈是传统的女人,在她的思想里,根深蒂固地存在着一些观念,像女人就是要在家相夫教子、女子要对丈夫惟命是从、媳妇要侍奉公公婆婆等,她一直都这么认为,一辈子也都这样做。可是,你也知道,含悦是千金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又是独生女,任性又刁蛮。刚结婚时,她就很反感我妈的话,我妈说什么,她就跟她辩,有一次把我妈气得血压升高住院。可是,从小,我妈就疼我,她没有怪我。她看到我夹在中间不好做,干脆回老家了,不再过问我们的事。一个星期前,我妈小心翼翼地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打算要孩子,正巧被含悦听到,当场她就跟我妈说为什么要生孩子,现在不生孩子的人多了,生孩子容易老,身材会走样。一番话再次把我妈气得进医院了,当时,我就跟含悦吵起来,后来,她回娘家了,还扬言要离婚,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指不定她是在气头上说的,过段时间,气消了,就好啦,哪有人会不喜欢孩子,结婚久了就会觉得家里需要一个孩子才热闹,才是一个完整的家,我妈经常这么跟我说。”姚珺嫣耐心安慰道。
一辆黑色轿车从咖啡厅经过,车后座修长的身影冷冷地盯着咖啡厅玻璃窗上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