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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天清晨，姚珺嫣从瞌睡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下表，才七点，离上班的时间还早着呢，她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下脸，让自己清醒一下，昨晚，她一直看资料看到凌晨三点半，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趴在桌上打了会瞌睡。
经过一天一晚的努力，她也渐渐有眉目了，她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回到位置，继续她的工作。
上班时间到了，同事三三两两地进入办公室，看到顶着两个大大熊猫眼，埋身于资料中的姚珺嫣时，都感觉到异常的惊讶，不过，大多数人对于这个“内奸”还是耿耿于怀的，毕竟，她让大家辛苦了几个月的努力白费了，故也不大去理睬她，让她自己干自己的。
这反而给姚珺嫣提供了独立而安静的环境，让她更专心于她的工作之中。
就这样，这三天，姚珺嫣都呆在办公室里，研究他们的方案，然后，找出方案的缺陷，再完善自己的方案。
三天很快地过去了，第四天早晨，六点，在姚珺嫣桌上，静静地躺着她刚完成的方案，而现在的她，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这几天，她太累了，现在，她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毕竟，有成果出来了。
李振东踏进技术研发部办公室时，姚珺嫣就是那种趴着睡着的状态，目光移到桌面上，看到了她完成的策划，“这个方案的缺点是什么呢……”睡梦中，姚珺嫣仍不忘方案……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七点半，姚珺嫣醒过来，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伸手拿下来一看，是一件黑色西装，是谁的呢？难道是他的？他很早有来过这里？心里又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清洗完后，姚珺嫣拿着写好的方案，来到李振东的办公室，果然，他在办公室，不过，这次，他不像前几次那样，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坐在办公室那组沙发上，姚珺嫣走到他面前，站着。
“这是我写的方案。”她把一个文件袋递到他面前，他伸手，接过。
“还有，谢谢你的衣服。”她再次把衣服递到他面前。
他不语，伸手接过。
“还要谢你的那碗牛肉粉。”
他没有回答，翻开手中的文件袋。
“其实，我对这个方案没有多大把握……”看到他的动作，姚珺嫣不禁有点心虚地说。
“我说过，没有自信，任何东西都会变成垃圾。”他说。
“……”
“等会你去发言。”他突然说。
“嗯？什么？”姚珺嫣不解地问。
“等会在会场，你来发言。”
“为什么？”姚珺嫣大吃一惊，因为她从来没有做过的啊。
“你策划的。”
“可是，我都没有发言的经验啊！”
“又忘记我说的吗？要有信心！”
“……”
“九点半后，车在楼下等你。”
“……”
姚珺嫣回到办公室，再整理一遍材料，匆匆整理了要发言的稿子，九点半，姚珺嫣准时出现在李振东的车里，他坐在后座上，眼睛直视前方，没有往姚珺嫣这边看，似乎没有发现她上来似的。
一路无语。
很快，车缓缓开进会场的停车场。
“你的策划很不错。”他突然开口说道，也是首次肯定她的工作，或者，他也是在鼓励她吧。
“嗯……”姚珺嫣应道。
姚珺嫣跟着李振东进入会场，立刻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不仅仅是因为李振东出众的外表，更重要的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亲自出席过这样的场合！
“看来这个项目对HD很重要，你看，连李总也亲自来了。”有人小声地说。
“嗯，可能吧，不过，我听说哦，康士前几天提交的方案，其实是HD技术研发部策划的。”有人附和。
“真的？怪不得那个方案成为今天的热门，原来是HD精英的作品啊，也就是说，康士偷窃了HD的方案？”有人惊呼。
“嗯，外面有传言，小小的康士经常能拿到大的项目，都是偷窃大公司的成果。”有人悄悄地说。
“竟然有这样的事！看来HD也要吃康士的亏了，短短的几天估计HD也做不出原先那样出彩的方案了吧。”有人说。
“不过，你看，李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有人分析。
……
讨论声一阵又一阵。
姚珺嫣在位置坐定后，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他是她今天最大的竞争对手，是的，他是蒋正明，她以前的上司。
蒋正明也正好往她这个方向看，眼神对视，他却显得异常惊讶，惊讶于她今天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惊讶于她身边竟然坐着HD的李总！
不过，毕竟在生意场上摸打滚爬多年，他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
竞标开始，似乎是故意安排似的，康士第一个上去，而HD排在它后面，第二个上去。
蒋正明走上演讲台，打开PPT，开始他的陈述，果然，那个方案跟HD原先的方案如出一辙。
他讲完后，下台，评委桌上的评委都露出赞许的微笑。
轮到她了，如果说不紧张的话，那必然是假话。
姚珺嫣偷偷看了下李振东，只见他直视演讲台，没有理会她，她只好颤颤巍巍地走上去，偌大的会场里，观者如市，不过，却又针落有声般安静。
姚珺嫣一向处于被忽视的角落，几乎没有站在台前的机会，而今天，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她自然会很紧张，感觉握着鼠标的手心都冒出汗水，脑袋也一片空白，她抬起头，往会场的某个地方看去，正好，那个人也看向她。
莫名的，她渐渐平静下来了，李振东的眼神一向会给她带来平静和信心。
很快，姚珺嫣顺利地完成了陈述，当她走下台时，台下掌声雷动。
从她的方案里，人们很容易能发现康士的不足之处，并里面提出了更好的解决方法。
最后，经评委的一致认定，HD的方案最为优秀，HD终于拿到了那个失而复得的项目，而蒋正明听到结果后，黑着一张脸离开了会场。
结束后，大多数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打算乘着这个机会，多跟其它董事经理们交流，生意场上，人际关系是金啊。
“李总，恭喜啊，拿到这个大项目，那个方案很精彩，不知道出自哪位精英之手？”有个肥嘟嘟的董事过来跟李振东打招呼。
“吴董过奖了，这只是她的第一个作品，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他很交际语言地说，看了一眼身边的姚珺嫣。
李董随着他的眼神望去，竟然就是刚才上台陈述的那个女的，惊讶地说：“HD果然人才济济，卧虎藏龙，这么年轻的女士都能够这样聪慧。”
“咦，这位小姐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旁边有个身材发福，头发几乎掉光的中年男子看着姚珺嫣说。
闻言，姚珺嫣也抬头看着他，是有点眼熟。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李太太！李总的未婚妻！上次在SG集团千金的婚礼上见过！”那个中年男人惊呼。
“没错！就是她！我也记得！”有人确定地说。
顿时，本来就熙熙攘攘的会场，显得更加热闹，有几个嗅觉灵敏的记者也赶紧回到会场。
姚珺嫣惊恐失色，没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竟然还有人认出她！还是在人这样多的场合！她不安地抬头看了下李振东，此时的他脸上毫无表情，一如往常严肃。
上次，他说她是她女朋友纯粹是为了在马其俊面前替她解围，不想被其它人听到，现在，又有人提起，他再也没有义务替她解围，承认她这个假未婚妻吧。她想。
“想不到李太太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才华。”有人赞叹道。
“嗯，估计李总就是看上她的才华吧。”有人低声说，要不然像她这样长相平凡的女人怎么会得到英俊钻石王老五的青睐。
……
人们的议论声像海水般向姚珺嫣扑面而来，她面如土色，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这时，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掌握上她的，低沉的声音响起：“她今天累了，要早点回去休息，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不顾其它人诧异的眼光，拉着她往大门走去。
车里。
“又得感谢你了……”姚珺嫣说。
他没有应答，姚珺嫣就也不再说话。
一路都是在这种安静而又不安的氛围中度过。
“到了。”驾驶座上的张辛停下车，回头说。
“哦，好。”姚珺嫣应道，伸手开门，准备下车，却发现不对劲，这里不是HD大楼，而是她家。
“张辛，开错啦，这里是我家。”姚珺嫣赶紧对张辛说。
“没有错，我让张辛开到这里。”旁边的他突然说。
“为什么？”她回头疑惑地问。
“你需要休息。”他说。
“可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姚珺嫣说。
“再这样下去，很容易生病。”他说。
“……”
“我会替你向柯经理请假。”他说完，不再看姚珺嫣，也不再说话。
“好吧。”姚珺嫣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道，打开门，下车。
他都这样说了，再不下去就显得矫情了，她从来都不是工作狂，也不是会为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这一点她一向都不否认的。
老板要给自己放假还不好吗？
她回到家，直奔卧室，衣服都懒得脱掉，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她的床很大，几乎占了这个房间的一半，当初买床的时候还特地去订做，花去她两个月的工资，也花了好几百块钱请人抬上来的，因为，电梯装不下这张大床。
当初，陈宝珠还直呼她奢侈，也是第一次且是唯一一次把奢侈这两个字跟她扯上了关系。
她从小时候起就喜欢大的床，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床上翻滚，想有什么姿势就有什么姿势，人们都说人生的三分之一都是在床上度过的，那就不要亏待自己的三分之一的人生，她一向都这么认为的，也一向都这样执行的。
躺了一会，突然觉得有点饥饿感，看下手机，已经下午两点二十分了啊，怪不得饿，于是，下床去煮了一碗泡面，这几天没有回家，冰箱也早空了。
吃完后，她终于感觉到了睡意，碗也没洗，直奔回卧室，躺下。
很快，她就沉沉地睡着了，但是，却睡得不安稳，她做梦了，梦里，她感觉自己一直在走，走了很多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点害怕，最后，她来到她爷爷的坟墓前，突然，她感觉自己往下掉，一直往下掉，她害怕地惊呼，场景一换，她变成从悬崖边上往下掉，悬崖很高，也看不到地面，可是，她却莫名感觉到很安心，然后，她就会醒来，今天也不例外，不一会，她就醒过来了。
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她向来经常做梦的，曾经这个梦整整跟了她六年，小学六年，相同的梦，相同的场景，相同的结局，不过醒来时，大部分的都会忘记，但是，最后的场景，她却怎么也忘不掉，一直到现在，她仍然清楚地记得，在梦的最后，她都会来到她从未谋面的爷爷的坟墓前，突然往下掉，她惊呼，然后，她又感觉突然变成从悬崖往下掉，这个梦很诡异的，因为她爷爷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她没有见过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去他的坟。
不过，自从她上了中学后，这个梦也就消失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又做这个梦，难道是由于最近太累了？
想着，想着，她又睡着了，这次，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天，姚珺嫣六点就醒过来了，怎么也睡不着，或许这几天开夜车工作，她的生物钟都变了，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就起床了，到厨房打算磨豆浆喝，却发现昨天没有把黄豆放在水里泡，磨豆浆的计划也就泡汤了，想起空荡荡的冰箱，她决定去公司的员工餐厅吃早餐算了。
在家里上了一会网，比往常上班的时间提早半小时出门了。
到了公司，她直奔职工餐厅，一路上，她惊讶地感觉到，似乎每个人都在看着她，回头率接近百分之百！她二十七年人生中从未遇到过的事啊！难道她今天穿着有什么不对的？她偷偷地看了下旁边的玻璃门，隐隐约约感觉到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她变漂亮了？再满怀希望偷偷地拿出镜子，看了一下，然后又失望地放回去，没有变漂亮啊。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再认真观察向自己射过来的视线。怀疑？不可置信？惊讶？她从大家的眼里读出了这些词。
哦，她突然有点头绪了，一定是她昨天替HD拿到那个大项目，大家比较吃惊吧。
她不禁感觉自己要飘飘然起来了，她是俗人，她也会骄傲。
到餐厅，她要了一碗豆浆，一个馒头及一个白煮蛋，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开始吃。
可是，当她抬起头时，却发现几乎整个餐厅的人都在注视着她，不至于吧，就一个项目而已啊，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