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如烟往事3（1 / 1）
那一天，莫舞月和衣而卧，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休息，昨晚又与秋寒聊了半宿。不过每次都是她说得多，秋寒在一边傻傻的听着。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有些累，眼圈也有些发黑，想必这白天不像她有那么多的时间休息。
门外传来了铁链晃动的声音，应该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啊。那门平时一向锁着，只有送饭的时候才会打开。月姨几乎很少从门口进来，每次都是那么突然得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个时候会是谁？
莫舞月好奇心大起，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院子里。
“什么禁地啊，原来是个破院子。不管了，大哥，我们先到里面躲一躲。”一下刺耳的金属交接声，显然是锁头被砍了下来。
“三弟，你扶我下，这妖女武功着实厉害。”
“大哥小心。”
莫舞月迎面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那高个男子像是受了伤，右手捂着胸口，另一个矮个一手扶着他另一手握着一把刀，“你们是谁?”
“竟然有人！”高个男子发愣。
“姑娘，我们遭仇家追杀，我大哥受了伤，请让我们在此休息下。”矮个男子发话了。
“随便啊。”莫舞月盈盈一笑，难得有人来她这儿，虽然来历不明，不过能跟其他人说说话，她自然乐意啊。“你们从哪里来啊？”
“我们两是……”矮个话还没说话，突然就不动了。
“月儿，不是说过不要和外人，尤其是男人说话吗？”东方怜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门口。
“妖女，竟敢伤我三弟！”
“你不知道这是禁地吗？擅入禁地者死的规矩你没听说过吗？本来还想留你们两条小命，回去通报你们老大，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高个转眼看见一旁的莫舞月，一把抓过，揽在胸前，举刀横在了莫舞月的脖子下。“妖女，放过我三弟，否则我便这个杀了这个姑娘。”
“你可知这位姑娘是我何人？”
“自然是你的……”高个其实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来，只是刚才听她叫她月儿，想必是什么亲人，师徒之类。
“你要杀便杀就是了，她本就是我仇人的女儿，否则我怎么会将她关在此处。”
莫舞月不知她这话是真是假，平时积怨已深，无处发泄。她倒要看看东方怜月对她的嘴里说的疼爱到底是什么，此时竟然有点恶作剧的大喊了一声：“月姨！你不要我了啊！”
高个紧了紧手中的刀，一条血痕随即印上了莫舞月雪白的颈脖，“妖女，莫要骗我。”
“你下手便是！”东方怜月的语气依旧冰冷，可带着面纱的双眼却带上了几分恼怒。“但是，无论她是死是活，你必定是死路一条。”
高个眼见这人质对东方怜月毫无威胁，加上刚才的伤势，咳嗽了几下，手慢慢软了下来。就在这一霎那之间，东方怜月上前一把扣住了高个右手手腕，推开莫舞月的同时，左腕一拧，那高个的刀便直砍向他自己的咽喉。鲜血直直的喷射而出，溅了一地，莫舞月呆呆的坐在地上，身上一片血渍。
“月儿，月儿……”耳边只听到东方怜月的呼叫声。
莫舞月站起身，一把推她，走进了房间，“我休息了。”门外传出了另一个男子的惊呼声，只那么一下，便重归平静。
这一夜，秋寒没有来。第二夜，秋寒依旧没有来。第三夜，东方怜月来了。
东方怜月慢慢的扯下了她脖子上的绷带，“都没有好好上药，这伤怎么会好，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她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药，重新包扎好伤口。
“你可知这两天我去了哪里？”莫舞月不想理她，于是东方继续自言自语，“那个伤你的是天龙帮的大弟子，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寻到这儿来，不过你以后不用担心，我已经把他们一帮三十八口全部杀了，没有人会再来打扰你了。”
“一直忘记问你了，看你前几日心情似乎好的很，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莫舞月觉得背脊有些发寒。
第四天，秋寒依旧没有来。
她的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月姨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今夜，天下起了蒙蒙细雨，莫舞月依旧坐在廊檐下，等着。雨势渐大，溅湿了她的裙摆，她才移身到了屋内。
天上没有星星，只有屋内的点燃的蜡烛，从门里透出淡淡幽幽的光亮。蜡烛已经点到头，忽明忽暗的即将熄灭，她盯着眼睛一眨不眨，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走了过去，她仰脸看着他。
些许的发丝垂到了前面，透过稀疏的秀发，他看见一层薄薄的水舞，像清晨挂满朝露的枝头。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泪水无声的从她的眼角涌出，顺着两颊，汇聚到下巴，连成了一线，滴落而下。他俯下头，用唇接住了一滴咸咸的泪水，他的唇轻轻触及她的下眼皮，他感觉到她薄薄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流过。
她扬起睫毛望着。他看着她的眼睛，抓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蜡烛终是熄灭了，黑暗中，他吻上她的唇。她的身体瑟瑟的抖着。她闭上眼，黑暗吞噬了一些，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慢慢的缓慢，慢慢的沉静。她才发现颤抖人不止是她自己。
她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我好怕！”
触及到她脖子间的绑带，他心里暗暗的气恼，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我以为你也被她……”
“不要说了，我不是在这里吗！”
“带我走吧！”
官道上，一匹快马飞快的跑过。莫舞月侧骑在一侧，回身揽着秋寒的腰。马匹颠着有点难受，但是她不介意，很久未曾享受如此的感觉了，犹如逃脱鸟笼的小鸟，重回江河的鱼儿，那么的自由，雨后的泥土泛着绿草的清香，连空气也闻起来那么的不同，风徐徐的从耳边吹过，她把脸紧贴在了他的胸口，闭眼享受着。
一滴的水珠滴在了她的脸颊上。莫舞月仰头，发现秋寒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一片细密的汗珠，触手一片湿冷。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没什么，可能有点累吧”
“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下吧！”昨夜他带她出来之后，她只盼快点离开，一路急赶，被秋寒一说，发现肚子也有些饿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镇，古老的牌坊树立在镇口，古朴的民房几乎看到到什么华丽的建筑，沿街也多是镇民自家摆的小摊子，可是对莫舞月了来说一些都是那么新鲜。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逛得不亦乐乎。
“好吃的绿豆糕哦，香糯可口，不好吃不要钱啊。”街边小贩卖力的吆喝着。
莫舞月抓起一块，望着小贩。
“姑娘，你可以试下，吃得好再买。”
果然香甜绵软，她忍不住又抓了几块送入嘴里，“姑娘，你这吃了那么多，到底是买不买啊。”小贩头上冒出汗水，这姑娘身材瘦柔，胃口倒是不小啊。
“买啊。”莫舞月嘴里的还没豆糕还没下咽，嘴巴鼓鼓囊囊，“你再给我打包十份，算下多少钱。”
“总共二十文，刚吃的几块就当送给姑娘了。”
可是一摸口袋，不对，她发现自己的钱没了，不是没了是根本没有。抬起头，发现秋寒早已把钱递给了小贩。
这一路逛一路吃，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两人开了房进屋休息。
开房在二楼，莫舞月推开窗，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她深深的洗了口气，好不惬意，“真好，我再也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了。以后我们找个怎样的地方呢，是依山傍水还是找个清静的小镇呢，不过我还是喜欢热闹的地方，秋寒你说呢？”
不见回答，莫舞月回头，却见秋寒跌坐在了地上，手扶着地面，浑身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莫舞月扶起他，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
“没事，太累了，休息下就好。”
“你当我傻吗？累会是你这个样子吗？”莫舞月急的差点要哭了出来。
秋寒自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咬碎了吞服下去，不一会儿脸色恢复了红润，“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你刚吃的什么？”
“从小的毛病而已，吃点药就没事了。以后不准哭，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
“姑娘，你看都三天了，这帐该结一下了吧。”
“秋寒，我那朋友回来就会给你的，你还怕我跑了吗？你看我这一身打扮，像是会赖你这几个小钱的人吗？”
小二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咕咕”肚子又不争气的抗议了。两天没吃东西了，她都饿的有些头晕眼花了。
那天犯病之后，秋寒说要出去下，让她等着，不要乱走。她很乖的呆在了房中，可是他这一走，却有五天没回来了。
早先的时候，肚子饿了，就叫小二烧了几个菜送到房中，吃完了饭菜小二来收拾的时候跟她结账，她却发现傻了眼，自己身上没带钱，于是让小二记账等秋寒回来再结。如此几次之后，小二态度也冷谈了许多，这饭菜生意都是现结的，现在都拖了两天了，上面都不好交代了。再想叫饭，小二确是不再理她了。
幸而第一天来小镇时逛街买了写点心，莫舞月勉强又支撑了一天。这两天连点心也吃完了，只能喝水充饥，她本来想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可是这房钱也拖了几天，店家小心得看着她，生怕她赖账逃跑。她只能每天守在这客栈之中等着秋寒，望着窗外一个一个走过的人影，却没有一个是他。
为什么总是她在等待？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那时，每天呆着房间里发呆。却还不如当初，至少那时温饱不成问题，而现在却要饿着肚子。
“后悔了吗？”
“后悔吗？”莫舞月抬头，门口的人影模模糊糊。
人影慢慢靠近，抱住了她的身子，“还是我对你好吧，那些个男人没一个可靠的。”
莫舞月一个激灵，这个声音，这个身影。“月了，出来那么多天，玩够了吧，也该跟我回去了吧。”东方怜月爱怜的抚着她脑后的秀发。
“你怎么找来的！”莫舞月睁大了眼睛，一把推开她，身子向后推着。终究是逃不掉吗？
“自然是我的秋寒好徒儿，没有他，我怎么找得到你。”莫舞月望向东方怜月身后，不正是他日日期盼的秋寒吗，秋寒把头转向一边，游移着眼神不敢与她对视。
“他是你徒弟？”
“怎么，他没跟你说过吗，看来这个男人也不老实啊。否则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出入府中呢？否则我怎么还会留他活口在呢？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东方怜月盈盈一笑，那么得娇艳妩媚。“秋寒，扶她起来。”
秋寒伸出手，莫舞月没有拒绝，她抓起了他的手，突然狠狠得咬上他的手背，她恨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她恶狠狠的看着他，腥咸的鲜血涌入口中，还有什么东西也咸咸的也流进嘴里，在口中交错出难言的苦涩。不知何时，泪水依然悄无声息的落下。
后来的事莫舞月有些记不清了，她记不清她走的时候是骑马还是乘得马车，也记不清她到底是怎么甩脱东方怜月来到那个山崖，她更也记不清她那时到底是失足还是本来就要跳的……她只记得东方怜月在身后大叫着，叫得那么惨烈，似乎真的很伤心。
那时她好像鸟儿般飞了起来，连灵魂也一起飞了起来，那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