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雾里看花(1 / 1)
江南多雨,天空总是灰沉沉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天空中飘洒着似雨非雨的银丝,街上的游人少得可怜,叶辞却乐意在这微雨的日子,欣赏山中朦胧的美景。
巧得很,就在叶辞走到一个山坡时,竟碰上了一个与他志趣相投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从背影看,她应该是个美丽的人儿,那女子犹如一尊玉雕般伫立在那儿,静静的欣赏着远山迷蒙的景色。叶辞倒也很愿意欣赏这一幅难得的远山美人图。
蒙蒙细雨越下越密,可那女子却仍无要走的样子。
叶辞忍不住问了一声:“姑娘,雨大了。”
女子慢慢转过脸来,是她,阿楠。
“阿楠,原来是你。”
女子脸上露出一份诧异:“你是谁?”
是,那的确是阿楠的脸,虽然叶辞也只是见过一次,可那样的一幅美丽容颜任谁看过一眼也不会忘记,可那声音,那眼睛,那是一双在水雾中闪着幽光的双眸,如夜空中善闪亮的星,虽也迷人,却少了阿楠那份明媚和阳光。
不是她吗?那女子好像并不认识她,那神情也决不是阿楠开玩笑时能轻易装出的。
“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可是……又不太像,我的那个朋友叫阿楠,江楠。”
“江楠?”那女子念念有词
“是你吧,阿楠,你又和我开什么玩笑?”
“舞月……”
“大哥,就是那个女的!”江楠正待回答,突然一声大吼,远处走来三个男子。
当前一名男子,瘦高身材,脸色苍白,咋一看倒也长得还算一表人才,可目光游移不定,一瞧便知心术不正;第二人脸色铁青,似中了剧毒一般,眼总往上翻着,好像随时会短气;最后一人确实长得心宽体胖,满脸肥肉,脸色有异常红润,这一红,就更像一块刚切下来的猪头肉。这三人长得各有千秋,但仔细一瞧,五官确有几分相似,似是兄弟。江湖中能有此长相的三兄弟恐怕也只有————关中三尸:施大侠,施大人,施大爷。爹娘起的好名字呦!
脸色苍白的施大侠当前来到那女子面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姑娘,我们总算找到你了,没想到美人脸蛋儿长得还真不错,难怪我三地会上你的当。”说着,一只手就向江楠脸上摸去,江楠伸手一挥,拍掉了那只向她伸来的淫手。
“美人还挺泼辣的嘛!我喜欢!”
“你干什么?”叶辞忍不住大吼一声。
“呦!还找了个护花使者,你是什么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我告诉你,这美人前阵子偷走了我们的银狐,我三弟亲眼所见,三弟你来说说!”
那肥头大耳的施大爷上前几步:“是她,那天大哥让我看着银狐,她过来,说要看看,我就让她看了。后来,她说她很喜欢,能不能送给她,起先我是不肯的,可是她朝我那么笑了笑,我就,我就送给她了。”
“你下去,什么送给她,分明就是她用什么邪术□□了我三弟!”施大侠狠揣了施大爷一脚,谁让你说最后一句的!
叶辞一听,搞清了缘由,想必这又是出自阿楠之手,可眼前这个女子是阿楠吗?
“话说完了?说完了,那我可以走了。”江楠依旧语气冰冷。
“想这么就走了?美人,把银狐还给咱们,再好好陪陪咱兄弟,我们就算两清了,如何?”施大侠色迷迷的盯着江楠,一脸□□,张开双臂,就往前扑来。
江楠倒退两步,一拳向施大侠面门挥去,然而就在离他面门还有一指距离的地方,拳头忽然顿住了,“我不想惹事,你们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拳风呼呼有力,又能嘎然而止,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可说走就走,施大侠哪丢得起这个面子,何况对手又是个女人,“那在下也不手下留情了!”右拳说着翻出,本以为至少会躲闪一下,叶辞却眼见着江楠硬生生接下了施大侠的拳头。
“三弟,傻站在那干嘛!还不过来帮大哥一下!”
“公子不必插手!”江楠向叶辞挥了挥手,于是叶辞就眼睁睁地看到施大爷从很像猪头变成了更像猪头。
叶辞环着双臂,看着眼前的这一场好戏,没想到她的功夫不弱嘛!
“姑娘,似乎忘了我了吧!”一直站在旁边一语未发的施大人终于开口了,他挥了挥手里的银针,朝江楠冷笑道。
“你……”江楠脸色一变,不知何时自己的手臂上已刺上了一枚银针。
“二弟做得好!这美人现在动不了,早知这样,你怎么不早点发暗器呢?”施大侠捂着发肿的右脸转向江楠,“嘿嘿,刚才你打了我的脸,现在我可要‘打’回来了哦!”说着,右手死性不改地又朝江楠脸上摸去。
叶辞眼见形势不对,早已忍无可忍的他,一步跃上,打翻了施大侠的淫爪。施大侠一拧身,右拳向叶辞小腹挥去,“叫你少管闲事!”叶辞一掌翻出,小腹正是空门,眼见拳已到腹,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拳头停在了半空。原来叶辞已捏住了他的手腕,猛一翻腕,施大侠痛得弯下了腰:“英雄饶命!”叶辞见状,便放了手,左袖朝空中挥出,施大侠还不明就里,却听见耳边施大爷的声音:“大哥,二哥中了自己的暗器了!”
施大侠踉跄地站起身,双拳一抱:“今天兄弟略胜一筹,美人现在归在下了!敢问这位兄弟贵姓?”
“我叶辞岂是你这等好色之徒!”
“男人都是一样的,就凭这女子的美色,只怕你也不得不心动吧!”说完,指使施大爷扶起施大人灰溜溜地离去,可没走几步,施大侠又是一回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叫叶辞,咱们兄弟记住了!”同时,一把暗器向叶辞撒去,叶辞袖子一挥,暗器丁丁当当的掉落,再抬头,三人已不知去向。
“阿楠……江姑娘。”叶辞回头,江楠已倒在地上。
叶辞上前,头上冒出一颗大大的汗珠,自己是手那么轻轻一挥,没被暗器射中,可却忘了身后那个无法动弹的江楠,她被关中三尸临走的一把暗器刺中多处,现在已是昏迷不醒。抬头望望天,雨丝越下越密,只有先抱起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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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呢?”叶辞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她双目紧闭,几缕半湿的头发紧贴在脸颊上,雨后初晴的阳光斜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显出几分苍白。然而细细看来,这脸虽然美,却总觉得不自然,叶辞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抬手轻抚上他的脸庞,触手却是一片冰冷。
那女子突然张开了眼睛,叶辞忙坐直了身子:“你没事吧!”
“这是什么地方?”女子坐起身,用手摸着脸庞。难道刚才的举动被她看到,叶辞有些心虚,却见她在脸上摸索了一阵,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后才将手放下。
“这是我家。”
江楠坐起身子,却觉得四肢无力,身上隐隐作痛。
“姑娘还是莫要起身,你中了关中三尸的暗器。”
“暗器有毒? ”
“好像是,这伤口我会处理。可这毒我却不会解。”
“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女子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吞服下去,“多些相救。”
“没什么的,我和你的姐妹是朋友嘛!”
“姐妹?”
“就是江楠啊。”
“江楠是谁?”
“|姑娘不认识江楠?那姑娘又是谁呢?”
“我?”女子低下头,想了许久才抬起头,满脸愁容,“我想不起来了。”
叶辞接着又问了一连串问题,女子皆是摇头。女子喃喃自语:“或许我该去问问刚才那三人。”
“不可以,那三个人阴险狡诈,现在你又受了伤,你又去找他们很危险的。”难道她失忆了?那她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关心,我要我走了。”江楠挣扎着下了床,刚一迈步,一个瘫软,又坐在了地上。叶辞急忙扶起了她,“可是你要去哪里呢?”
“对啊,我要去哪里呢”
两人呆坐了许久,少女忽然推了推叶辞,一脸天真的望着他;“我饿了!”叶辞笑了笑,不管她是不是阿楠,看来她赖来上他了。
……
无家可归的诗意少女理所当然的住在了叶辞家。
叶辞也带她去看过大夫,大夫把了把脉。摇了摇头,也说了个:大概惊吓过度了,好好照顾,并常给她讲些以前的事,刺激一下她的回忆或许就会好了。
叶辞发现舞月和江楠不一样。对了,舞月是叶辞给那少女起得名字,他说那天隐隐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是不是她的名字,少女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着的确有印象,或许这就是她的名字,于是笑着说,那你就叫我舞月吧。
虽说是叶辞收留了舞月,舞月却像是为了照顾他而来,她无时不刻关心这他的生活起居。她常会帮他洗洗衣服,整理屋子,说是不能在他这儿白吃白住!他练武的时候,她则会在一帮认真的看着,眼神里充满了热情,却从不问他任何。
舞月的盗来给他带来了许多的快乐,虽然以前的阿楠也是,但是阿楠整天大大咧咧,性格难以捉摸,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还来点恶作剧。舞月却不同,她是那么天真纯朴,却也不同于林祖儿那种仗着年轻故作天真的姿态,(那个粘人的林祖儿倒是些日子没见着了)她有点内向害羞,她的眼神中也偶尔会透出一丝畏惧,见着他头也不敢抬,像个下人一般。
她的笑是那么干净,没有一丝杂念,不止是不是人因为失忆,才会变得那么纯粹,如果是,他真希望她永远也不要恢复记忆。
叶辞的心中渐渐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是不同以以前对于阿楠的那种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叶辞说不清,直到舞月不辞而别的那一天。
那一天,叶辞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屋里了。桌子上留着一纸信笺:我想起了以前的事,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我走了,请忘了我吧!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可是等到日落西山,叶辞才明白了:她终是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叶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怎么会?三年了,除了前些日子,阿楠来打扰了一番,一直都是一个人啊,阿楠走时,也也只是觉得冷清了些。为什么这次,这种孤独感如此强烈?叶辞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那感觉如同一样极堪珍贵的东西丢失在了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回来。
舞月?
叶辞忍不住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