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1970年的冬天。天气干冷。
在素有鱼米之乡的苏北小镇上，苏家独子苏耀辉不顾父母的反对，以死相逼，执意迎娶刘家村刘糊涂的女儿刘素芳。
苏家是远近百里有名的大户人家，祖上三代都以经商为业，虽然经历了一个动荡的年代，但苏家并没有毁在当家苏望北的身上。在那个镇子上，苏望北就是一个神话，而苏望北的独子苏耀辉是他的全部希望，也是苏家的全部希望。
可是，这个希望现在却。。。。。。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苏望北摔了手中的茶杯，气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我说我要娶素芳，除了素芳我谁也不娶。”虽然跪在地上，苏耀辉却是挺着腰板的。
“你。。。你这个不肖子。我不准！不准！”苏望北用力的拍着桌子。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为了婚姻大事而顶撞自己。在他的头脑深处，永远也无法改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观念。
“现在是70年代的中国，再也不是你那个年代的中国了。我和素芳是自由恋爱的，我们相爱，我不会娶你给我指定的女人，永远不会。”苏耀辉大声的控诉着。他是接受过新思想新教育的年轻人，父亲那代的婚姻之论早已经是腐朽了的文化，他是绝不会屈服的。
“你。。。。。。”苏望北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没提上来。
“望北。”苏夫人赶紧过来给丈夫顺气。
过了好一会，苏望北缓过劲来，他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儿子，转身进了里屋。
苏耀辉是铁了心的要娶刘素芳的，所以他一直跪在前厅的地上，即使是母亲来劝，他也没有放弃的打算：“除非父亲允许我和素芳的婚事，否则我是不会起来的，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娶素芳以外的女人，”
苏望北不明白自己让儿子读了这么多的书，到头来却如此的不听话，儿子以死相逼的誓言让他伤心，失望。但苏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三代单传的苏家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上。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苏望北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刘素芳如期嫁进苏家，成为苏耀辉的妻子。
苏望北虽然答应了婚事，但这不代表他接纳了刘素芳这个媳妇。
苏耀辉是疼爱妻子的。夏天里，他为她扇风，怕她热着；冬天里，他为她暖手，怕她冷着；出门回来，他第一个见的人也是她。而这些夫妻间恩爱的场景，却加重了苏望北对刘素芳这个儿媳妇的不满。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只会阻碍男人的脚步，更何况，刘素芳嫁进苏家已经4年了，而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起色，未曾为苏家孕育一儿半女。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是苏望北的人生哲学。
在苏家这样一个被封建观念侄枯的家族里，只有丈夫疼爱的刘素芳过的也不愉快。她知道，她的婚姻是不被公婆祝福的，她也明白，在这个家里，只有丈夫是疼爱她的，这也是她义无返顾嫁进苏家的原因，但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让她非常焦急。
苏耀辉要出趟远门，苏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苏望北有意让苏耀辉接手，开始慢慢的锻炼他，而苏耀辉这次出门，就是为苏家拓展南方的产业。
刘素芳送丈夫出门的时候，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但她不敢把自己的不安说出来，她怕影响了丈夫的情绪。
“素芳，我这次出门也不知道得多长时间，不过，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苏耀辉在车站上握着爱妻的手，依依不舍。
但不管是刘素芳还是苏耀辉都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刘素芳送走丈夫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果然，回到家中。
“素芳，这个是离婚协议书，你在上面把字签了。”刘素芳刚进家门，苏望北就把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
“爸爸，你。。。”刘素芳惊恐的看着公公，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让她签那个离婚协议书。在刘素芳的观念里，离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哼！不准你喊我爸爸。”苏望北看着刘素芳，当初他就不答应儿子娶这个女人，若不是儿子以死相逼，他是不可能动摇的，现在都已经4年了，这个女人却没有为苏家生下子嗣，他已经无法容忍她了。
“爸爸，我。。。”
“我说过了，不准你喊。你赶快把这个签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苏家的媳妇。”苏望北把离婚协议书摆在刘素芳的面前，他只想把这个女人赶走，让儿子再也见不到她，过阵子，他会让儿子再娶他定下的儿媳人选。
刘素芳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简单的收拾了几件东西，在苏耀辉离开没有多久也离开了。她觉得没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不管走到哪里，她还是苏耀辉的妻子。丈夫离开了，这个家也就没有人为她撑腰了，公公执意要赶她走，她没有办法留下。
不过，不管是刘素芳还是苏望北都没有想到，离开苏家的刘素芳，其实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她的身体里慢慢的孕育着。
刘素芳没有回娘家，她怕被邻居问起，她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她辗转去了外省。
没有嫁进苏家之前，刘素芳也是穷人家的孩子。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即使在苏家养尊处优了这么久，刘素芳还是有办法养活自己的。
刘素芳是在一次工作中晕倒后醒来知道自己已经怀孕2个月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公公以她嫁进苏家多年未给苏家添下子嗣为由把她赶出了家门，可是，谁知道，她已经是有了身孕的人了。
这是她和耀辉的孩子，刘素芳心里想着，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抚养他长大，让他有一天可以扬眉吐气的认祖归宗。
8个月后，刘素芳生下一个男孩，取名“悠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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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我心里一沉，搂紧了张悠冉的脖子。
张悠冉伸手拍了拍我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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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女子抚养孩子总是不易的，但刘素芳没有说过一个“苦”字，她咬紧了牙，硬是挺着。但孩子就不同了。
小的时候，刘素芳可以天天把孩子带在身边，但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孩子却还没有入户口，一直是个黑头户。
刘素芳急了，她不能让孩子没法上学，她要让他和同龄的孩子一样。
就在这时候，邻居张婶给她想了个法子-----嫁人。
“闺女，你趁现在还年轻，赶紧再找一个吧！也正好给悠冉入了户。”
刘素芳想了好几天，她知道自己只要一点头，她就和苏耀辉再也没有关系了。算算，她离开苏家也有8年了，他也许早已再娶了吧！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吧？想到这，她笑了笑，他怎会知道呢？若是知道了，依着老爷子的脾气，是不会让悠冉留在她身边的。悠冉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全部，她不能失去他。想到这，刘素芳觉得自己有勇气了。
2个月后，刘素芳嫁给了铁路工人张百明。
张百明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隐约知道刘素芳嫁给他的原因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孩，但他没有问，像他这样既不会说话又不会赚钱，每月仅靠那点工资过活还要养活老人的人，能娶到像刘素芳这样的女人，已经是他的福气了。刘素芳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
小悠冉如期入学，正式更名张悠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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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故事，你也都是知道的。”张悠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恩。”我点了点头。“那，苏小小呢？她是。。。”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妹妹？那就是说。。。。”我吃了一惊，虽是早就有些怀疑，但经张悠冉的嘴里说出，还是吃了一惊，毕竟，从他所说的故事里可以看出，他的父亲是深爱着他的母亲的。
“这个，要从5年前说起了。”张悠冉看出我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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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前，在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我无意中碰到了苏小小。
那天，是老K订的位子，我处理完工作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赶去聚会的地点，在推门的时候，撞倒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苏小小。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赶紧伸手，要把她拉起来。
可她抬头看我的时候呆住了，我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小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姐？”
苏小小回过神后，问了我第一句话：“你姓什么？”
我有些诧异，心想：难道遇到了个难缠的？但我还是把我的名片给她了。
一个星期后，她找到我的事务所，给了我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她说，她是我妹妹。
我当时是怎么也无法相信的，她说她找过人调查过我了，她可以肯定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把父亲的照片拿给我看，那张照片里的人，我认得，因为，我在母亲那里见过父亲的照片，虽然只是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但那是母亲唯一留有的父亲的东西，所以，她一直都保存的很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看着她。难道，她想。。。
“没什么！”苏小小利落的收好照片。“我只是想，我有个哥哥，虽然只是同父异母，我也挺高兴的。更何况，你这么优秀。”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就是苏氏的大小姐，也根本没把她和苏氏联系起来。
苏小小找我找的挺频繁的，她说，她只是想要个哥哥罢了！我被她烦的要死，后来，她还去找过我妈，我不知道她对我妈说了什么，我妈让我对这个妹妹好些。
无奈下，我只好随她去了。
相处久了，我发觉，苏小小是个很聪慧的女孩子，我觉得，有这么个妹妹也挺不错的。
就在我想把她介绍给你认识的时候，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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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断他：“我明白了，都明白了。”
我想起我出车祸的那天，想必，他是想把苏小小介绍给我认识的吧？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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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是去年知道我的存在的。
因为，他给小小定下了婚事。
没想到，几十年前，他干预儿子的婚事，几十年后，他又要干预孙女的婚事。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我的，因为小小来找我找的太频繁了，她跟我说，她被爷爷逼的快要跳楼了。而我是她唯一的哥哥，也是唯一可以帮她忙人的。
苏老爷子知道我的存在后，迅速调查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我的身世。
哪想，他知道我的身世后，也不逼小小嫁人了，反而要我接替他的位子，因为他那个儿子早已不问苏家大小事务了。当初让小小嫁人，就是想找个得力的女婿，没想到，半路会捡到一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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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老头的算盘到是打的精。”我恨恨的说。
要是让我知道这老头是谁，看我不好好修理他一顿不可。
“晓晓，我是不会和赵彤结婚的。”张悠冉抵着我的额头。
“我的新娘只会是你，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