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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亲吻她的唯一一次.许多年后,我的嘴巴还一直留着这一亲吻苦涩而又甜蜜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出处忘了……)
这样的晴天,洛悠又如往常一样,推了顾墨安出来,到楼前的草坪上晒晒太阳。
虽然顾墨安已经醒过来快两周的时间了,但是三年的卧床,即使是有专业的护士每天护理,腿部的肌肉还是不可避免的萎缩了,只能每天慢慢加大训练强度,一步步恢复。
而每天的训练时间,即使不断站起跌倒,一次次体味失败的滋味,顾墨安却格外珍惜。每当这个时候,洛悠总是在一旁很耐心的陪着他。一次次鼓励他坚持下去,在他站不起来时,会弯下腰去,把他的手臂拉到自己的肩上,用自己的肩头支起他。
每当他看着这个小人执拗的表情时,就忍不住心中突地变得柔软,暗暗想将身上的重量分一部分到自己的腿上,不忍压到她。
那么多次,看着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滑下,一路粘住耳旁的碎发,他都会忍不住要抬手去拭,最终却只能强压着,看着那汗珠滑到她尖尖的下颌,然后滴到地毯上,无声而迅速得被吸了个干净,只留下一个黑黑的小圆晕。
将轮椅停在树荫下,洛悠熟练的将小毛毯在顾墨安膝头铺好,然后靠着轮椅坐在草地上,把头轻轻的枕在他腿上。
九月初的阳光,已不再有往日的挚烈,只懒懒的洒着。这样的午后,虽然有蝉聒噪着,但有缕缕爽利的清风不断吹过,只将整个人的心都熨了个熨帖。
洛悠看着远处的小山默默的发着呆,只要她不愿意讲话,顾墨安也不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那样近,近的只要他一抬手就可以触到,可又那样远,远的即使他捧了自己的心,也不一定能让她体会他的心意。
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对她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即使他自己,也不免是有点疑惑的吧?他仍记得初见她的那个下午,她羞红了脸跑上楼去,而他却在转身看到留在挡风玻璃上的那个清浅干净的指纹时,不由的也伸出手去,用自己的指印,密密得覆上了她的。
是否从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开始交织了呢?
而那日当他推开门看到床上浑身伤痕的她时,他的心是怎样的纠紧,恐怕这一生,也就只有那一次吧?而从那以后,每当他看到她往向他的那双纯净的眸子时,心中涌起的愧疚,恐怕也是无人再能激起的吧?所以在听到顾夜说放弃时,自己才会那样狠的挥拳,然后急急的驱车去机场只想留住她,尽自己的力给她补偿……
想到这里,顾墨安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洛悠却马上转了头过来看他:
“呵呵,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比较闷?”
她仰视着他,有点点从树阴里漏出的光斑打在她脸上,让她微微眯着眼睛,显出迷惑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迷失在这双眼睛里……
看他半晌没有答话,洛悠重新回过头去看那山头:
“在加拿大的时候,池远常常带我到阳台上看远处的山,枫叶红的时候,真的好美……”
他听着她的叙述,那是他未曾参与的一段时光,他却觉得自己的心中突然现出了这样的场景:仿佛是他正带了她,在迎风的阳台上看枫叶红透的远山,清凉的风挟杂着森林甘冽的清香,从他们身边吹过。他们什么也不说,只是单单看着远处的风景,他便已经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这样想着,他便忍不住问她:
“这样看来,你很喜欢加拿大了?”
如果她回答是,那他以后想带她再回那里。
“不,想到那里,我会想起池远……”
她的黯然神伤,只让他心里一阵刺痛,她却低声接着说:
“那里,好冷……我大学的时候就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普罗旺斯,那里的阳光是那么舒服,拂在人身上,是妈妈手掌的温暖。我还要有一大片自己的薰衣草花田,等暖暖的风吹过来的时候,我就从花田里走过,用指尖一一抚过薰衣草的花头……”
他看着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轻轻地挠着她的脸颊,他抬起手,想捻起那缕头发,帮她拢回耳后。他颤微微的抬了手,却不防在手快要触到她的脸时,她突然转过脸来看他:
“可是你知道吗?我这么跟曼曼姐说的时候,她竟然笑的不行,说只有我这样的小孩子才会这样想!”
接着她笑起来,那样舒心的笑容,是他们都久违了的,好像自从那年夏天她被他抱进这个宅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了,于是他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但她的话让他突然想起了现实:
噢,苏欣曼,他的弟弟,他都差一点忘了,原来他们之间,还有着这些人。而他们,也是照例每天下午会来这里陪他一会儿。
他突然心中感到一阵惶恐。
他停在那里的手显得有些突兀,在慌乱中只得用手去扯了扯盖在膝头的毛毯,掩过自己的局促。洛悠笑着,全然不觉他的尴尬,转过头去继续说着:
“怎么能是孩子的想法呢?我要是有一片薰衣草的大花田,我就是会这样呀,我不会去剪她们,只是去看看她们就好了……”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仿佛已经沉浸在了那样的情境中。他没有说话,只是出神的看着她:
就这样吧,能让她在自己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夏风静静的从他们身边吹过,看了看他们,又欢笑着跑远了。许久,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沉默着,顾墨安却觉得心中很满足。他已经觉出自己被她枕着的腿开始变麻,他却不想挪动一下。
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他的腿开始慢慢恢复知觉,在刚开始意识到时,他几乎兴奋得想马上告诉洛悠,但是想到如果这样的话,也许她就再也不会这样枕在他的膝头,他就一直将这个作为自己的秘密保存了下来。
现在她静静的枕在他腿上,脸上的暖意透了毛毯慢慢的渗了进来,让他的整个膝头都温温的。他低了头重新看她,她已经闭了眼睡熟了。
他伏下身去细细的看她,她脸上浅浅的茸毛在光斑里透着温软的光,使她的脸看起来似乎罩在一片莹莹的光晕里。隔得那样近,他几乎以为她轻轻的呼吸已经抚过了他的脸庞,不由自主,他闭了眼睛,缓缓地吻上了她的唇。
只要轻轻地一下,这一生,他就已经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