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漂亮哥哥(1 / 1)
栎冰呆滞地看着沫涵,愣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挑了挑眉,嬉笑道:“我认输,认输,表妹,今天我算是见识了,说吧,要什么愿望,可不能难倒了你表哥呀。”
沫涵收敛了笑意,乌黑的长发在风的吹拂下猎猎舞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栎冰,不发一言,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怪异的气息。被她黑宝石般漆黑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栎冰浑身发毛,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表妹,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不要一直盯着我,盯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无视他的话语,沫涵垂下了眼帘,薄唇紧抿,沉吟了片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突然,她蓦地抬眸,嘴角勾起了一抹完美非弧度,走到栎冰的身旁,紧挨着他的耳畔,娇笑道,“你不是说,我喜欢你吗?怎么,才被我盯了一下,就受不了啦,呵呵。”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传入了栎冰的耳,回过神来的他,猛地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笑着威胁道:“好啊,连表哥也敢耍,看我不收拾你。”说完,作势要揪沫涵的耳朵。
沫涵边跑边喊,“抓不到,哈哈,抓不到。”不知为什么,在栎冰表哥的面前,她会像个孩子似的,与他嬉闹,与他调侃,那种熟悉的感觉真的很好。
你追我赶,两人嬉闹了好一会儿,栎冰才停住了脚步,叫住了沫涵,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嗔怪道,“不和你闹了,让羽泓表哥看见,我就完了,又像小时候那样,说我不知稳重,还带坏了你。”
“原来你也和凌一样,怕大哥呀,哈哈。”说完,满脸邪笑的沫涵拂袖擦拭了额上的汗渍,紧挨着他身旁的石凳坐下。
“大表哥整天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我们三个在姑母寝宫时,我和凌被表哥教训的还少吗?你是女孩子,又很少闯祸,表哥当然疼你,我们可就惨了。不过,我已经脱离了苦海,沫凌表弟,可就惨了。五年前,姑父居然让你们和表哥一起搬到这华清宫,还吩咐表哥严加管教,不吩咐,都很惨,而且以前还有姑母的求情。凌目前的的状况,哎,想想都知道很惨,我也只能表示同情了。”
“你刚刚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凌,这个臭小子,跟你抱怨了什么。”
“没,没有啦,真搞不懂,你到底是不是凌的亲姐姐啊,他每次挨打,你从来不劝表哥,跟你抱怨几句,你又只会帮着表哥骂他。”
“你不懂啦,凌每次挨打我比谁都心疼,但是凌仗着父皇的宠爱,坏毛病太多,任性妄为,自以为是,需要管教,大哥是真心想要教好他,你以为大哥没有分寸吗?这个宫中,除了父皇,如今又有几人是真心待我们,最起码大哥就是那掐指可数的真心人之一。”
“你说的也是,以前最起码还有姑母,可是最近几年,姑母对你们好像大不如前了。”
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剑插入了她的心脏,感觉好难受,看着她那凄楚的眼神,他知道一不小心又说中了她的心事,一丝愧疚涌上了心头,遂摇了摇她的胳膊,安慰道,“好表妹,不要不开心,你放心,表哥发誓,永远真心对沫涵表妹好。”
瞟了眼他举手发誓时的搞怪表情,沫涵知道他是有意哄她开心,于是对着他莞尔一笑,是呀,在这冰冷的宫中,有你们几个对我们姐弟好,就够了。
见表妹笑的那么落寞,栎冰话锋一转,嬉笑道,“好表妹,说吧,有什么愿望要我帮你完成。”
“表哥,刚刚逗你玩的,哪有什么愿望啊,你别当真。”
“沫涵,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沫涵想了一会儿,笑道,“既然你这么认真,我暂时又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这个愿望,你在还我也不迟。”
闻言,栎冰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拉过她的手,放入她的掌心,收敛了平日的懒散,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我父王在我十岁那年送我的玉佩,据说是一位得道高僧送给他的,天下只此一块,现在属于你了,日后,拿着这块玉佩找我,无论什么愿望,只要表哥能过做到,一定帮你完成。”第一次见到她,她对着他笑的那一刻,他就暗暗发誓,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保护她一辈子,见她笑,他会不由自主地陪她一起笑,见她伤心,他的心也会跟着痛。
“不,这是舅舅送你的,而且,这么好的玉,一看,就知道十分珍贵,我不能要。”说罢,把玉佩又塞回了他的手中。
“我说送你你就接着,再推我可就要生气了。”加重了语气,又硬塞回了她的手中,还故作生气地垮下了俊脸。
见他这样,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底却暖暖的,拉了拉他的衣摆,撒娇道,“表哥,不要生气了,我收,收下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见她收到怀里,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表情,唇边扬起了一抹笑意。
多年以后,无奈而绝望的沫涵,拿着当年一时的戏言所得的玉佩,向已经变得冷酷无情的栎冰索要心愿时,栎冰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凝结,没有丝毫感情,可是居然会撕裂般的痛。
沉默了半晌,栎冰又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我记得你和沫凌那小子,有一对红似鲜血的玉佩,你的那块刻着凤,他的那块刻着龙,看起来不比我这块逊色,甚至更甚一筹。我记得小时候,你们是不离身的,怎么突然发现,你没戴啊?”
“我弄丢了,父皇说过,这两块玉佩,是我们的亲生母亲留给我们的,让我们好好保管,可是我却把它弄丢了,我怕父皇知道,会生气,就没敢告诉他。也许你还不知道,每次提到母亲和与她有关的东西,父皇就会沉下脸,眼里一片刺红,那种嗜血的表情真的好可怕。唯独提到这两块玉佩,父皇不会生气,我知道他很在乎这两块玉佩,如果知道我弄丢了,他一定会生气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在哪丢的?”
闻言,她的思绪仿佛又飘到了那个破庙。
九岁那年的一个清晨,她和弟弟偷偷出宫,正赶上月瑶帝国一年一度的庙会,大街之上,人群熙熙攘攘,拥挤至极,第一次出宫的他们,从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地方,开心极了,见到什么都很新鲜,两人左逛右窜,一不小心,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冲散了。
待她回过神来,发现弟弟已失踪时,一股恐慌毫无预兆地涌上了心头,大街之上她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找了好久好久,直至午时,也没有寻到他的下落,走着走着,抬头看见一个无人问津的破庙,实在太累,打算进去休息。
随便找了块干净的空地席地而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闯入了她的视线,他的唇异常的惨白,胸口受了多处剑伤,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止不住地流淌,片刻,已染红了他的大片外衫,看样子似乎伤的十分严重。见了她,忽然提剑刺向了她,她闭紧了双眸,以为快死了,可是剑却迟迟没有过来,她壮起胆子,睁开双眼,却发现那个少年已经倒下,面对突发的一切,年幼的她吓坏了,准备一走了之,可是见他昏迷不醒,血流不止,如果不赶紧止血,一定会死,于是决定帮他止血以后再走。
即使他已昏迷,她却依旧害怕,战战兢兢地走到他的身旁,见那狰狞的伤口,鲜血淋淋,胃里一阵翻腾,强压着想要作呕的冲动,从外衫之上重重地扯了一块,撕成了条状,小心翼翼地扳过他的身体,将布条缠在了他的伤口上,一圈又一圈,只是瞬间,布条已经血红一片,她几乎撕光了裙摆,才帮他止住了血。
昏迷中的他,眉头紧皱,好像很是痛苦,断断续续地喊着,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他的语气很是虚弱,又好像是在恳求。
听着那痛苦的呓语,她猜,他一定梦到了对他十分重要的人,曾几何时,她也……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抓住。见他仍然闭紧双眸,没有苏醒,她拼命地挣脱,两只小手,用尽了所有力气,试图掰开他的大手,然而却无济于事。抬眸的瞬间,她猛地发现,他的眉头正在逐渐舒展,似乎把她当成了梦中的那人,于是也就停止了挣扎。
她呆呆地坐在他的身旁,右手被他紧紧地抓牢,实在无聊,于是扭过头,好奇地打量着他,只见他,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如玉,薄唇虽微微泛紫,却依旧如樱花般般镶嵌在轮廓分明的脸上,眉峰斜飞入鬓,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随着身体上的痛忽闪忽闪,头顶一支碧玉簪扣住顶心头发,其余发丝如瀑布般垂到腰际,愈发显得颀身玉立,浑身散发着无尽的魅力和尊贵的气质。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实在是担心弟弟,于是摇了摇他,喊道,“哥哥,你放手,好痛,我不是你梦中的那个人,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找弟弟,找不到我,他会担心的,你放手好不好?”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摇晃,面色惨白的少年似乎有了意识,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着那如妖精般漂亮的丹凤眼,配上那精致的五官,她愣住了,不禁感叹,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漂亮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