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十、当我们还年轻(4)(1 / 1)
“清柔!”回教室的路上,清柔遇见英语系的莫木兰,得知了这个再次震惊全校的消息,莫木兰还在继续演说:“从前还觉得他有点人样,现在,这种人也太低级了,就这个档次,唉!真浪费了咱贝姐一片心!”
卢康是音乐系吹萨克斯的顶级高手,经常在学校组织的文艺汇演中做表演,因为他长相很帅,个子很高,所以校园里有很多女孩子爱慕他。
“贝贝姐!这关贝贝姐什么事?”清柔不解。
“你不知道啊!”莫木兰一副你孤陋寡闻的表情。“贝贝姐一直拿他做白马王子。也不奇怪,贝姐特喜欢萨克斯,移情作用使然,对他的感情自不在话下。”
房贝也是上海人,和楼清柔是老乡。清柔早知道房贝对卢康有情,但似乎那已经是去年的落叶——烂透了,她不信贝贝姐依然对卢康有心。
不过这种人真是够一说,才二十多岁,大学生,去录像机厅看——“黄色”——“颜色”录像,那都是老年人去的地方,清柔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随后她又换了一个角度想,也许是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无法从男人的角度去理解他们的心理吧。
当天下午,校园内就有人张贴出“巨幅”、“拟实”海报,横在海报栏中——
一张抽象裸体素描,及一张扭曲的人脸,垂着长长的口水……题为——“水患的根源”。
一时间校园内沸沸扬扬……
其他人还在谈论“水患”时,快放学一个人找到清柔。
清柔与他坐在操场刚泛路的草坪上,东西放在一边,两人静静对坐,清柔知道他心中有事,否则他不能找到她,屈指算来,他可是清柔小学时的同学,现在能在同一所大学读书,真的是很有缘分。
“我和晓纷分手了。”
“分手了——”清柔无意识地重复着裘材的话,“分手了——怎么可能!”谁都知道裘材和解晓纷是——怎么说,双方家长都见过面了,已经快定下来的事儿,听说毕业就要结婚的,怎么——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算明白了,所有的山盟海誓都是空话骗人的,不可信,我对她那么好,到底换来什么?我对朋友那么好又怎样?”裘材痛苦地将头深埋在两臂间。
“到底怎么回事?你别这样。”
“怎么回事?解晓纷喜欢上别人了!!”
“谁,喜欢上谁了?是不是真的,你搞清楚了吗?可别是误会。”
“宗英杰!”裘才恨恨地说。
“英杰!”清柔不相信地拍拍耳朵,宗英杰和裘才一样是清柔的“发小”,他们三个人从小就认识,宗英杰也是裘才最好的哥们儿。
“你不用不相信,这都是事实。”
“那英杰的女朋友丁玎呢?”
“连邓菊都能成为历史,何况丁玎,我跟宗英杰十几年的朋友,他竟然——”
“英杰太过分了,有了丁玎还来招惹晓纷!”怪不裘才能来找她,“但话说回来了,裘材,今天偏巧是英杰,如果将来也许就是别人了,就算是没有英杰,这么看晓纷对你的心也不纯,不能经受外界的诱惑,将来总会出现问题的。”
宗英杰和裘材认识得比和清柔认识时间还要长,现在宗英杰也在北京读书,所以大家经常在一起聚会,宗英杰也是因此认识了裘材的女朋友解晓纷。清柔家没出事前,周末她也常和他们两个玩在一起,那时还有人说她暗恋“宗英杰”先生,谁叫她是以“暗恋”著称的人呢!没想到平时在一切常玩的几个人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我算看透了,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裘材愤怒地说。
清柔狠狠地瞪他,“喂,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裘材连忙补充说明,“当然,你除外。想当初我一天至少说十几次我爱她,有什么用,还是没能留住她,所以清柔,别相信誓言,别让人骗了。”
清柔笑了,“说来说去倒说到我头上来了,现在可是你女朋友走路了,不是我的‘白马’!”
裘材道:“我是警告你,我可是一个大好的例子。”
“我知道!”清柔知道他想发泄的心情,然后接着说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恨她!”
清柔轻轻一笑,恨是爱的代言人,有时有的人的恨就是爱。
“我恨她!”
校园中这种失恋故事似乎每天都在发生、传染。
负气地注视着手中刚买的、正以惊人速度化掉的冰淇淋,清柔真有股将它丢进垃圾箱的冲动。抬眼四下望了望,偶有的几个匆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同学,想到此刻她的想法可能引发的后果,清柔对乳白色的冰淇淋做了个鬼脸。
像这种暴殄天物的举动的确让人无法接受,然而清柔怕别人更加接受不了的是——在近三十多度的太阳底下,竟然有人将刚买的冰淇淋丢进垃圾箱,而且是学校内最有名的“大嘴”冷饮,别人一定会想——她是不是疯了,就是吃饱撑的。
想到这些,清柔的嘴不觉弯了一个弧度,管它!肯爱千金轻一笑嘛!想着随手将那个可怜的冰淇淋扔进最近的垃圾箱。
“酷!”随着冰淇淋的着陆,一声赞叹响起。
清柔原本轻松的面容瞬间紧绷,她没回头也知道是他,除了他谁还能“装”出那份随意。
赞叹的男士走近清柔,“你永远给人新奇感!说实话——”他嘘出长长的一口气,“我真搞不懂你有时是怎么想的。”
清柔甩头朝他一笑,“你懂赵云屏是怎么想的就够了。”
杨浪瞪视微笑的她,慢慢眯起眼,“你多久没和我说话了?”
“这——重要吗?”清柔还是微笑,但她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怎能如此平静!
“我们还是朋友?”杨浪不确定地问。
“当然。”她的语气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夸张。
“你去哪?教室还是寝室?”杨浪又问。
“我现在没寝籍,当然回教室。你回寝吧?”清柔边走边问。
杨浪看她一眼,说:“我也去教室。”
“哦!”
清柔将手臂拄着书桌,钱锦看着她,又看看表——请上帝相信,清柔已经保持这个状态十分钟了,也许时间更长一些,因为从她回过头来看她时,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楼——清——柔。”钱锦决定喊她。
“啊——有事?”清柔散乱的眸子对上前桌金豆似的钱锦。
“你思春啊?这么能发呆!”钱锦认真地问,平时都是被楼清柔整,可有机会整她一把了。
“思春!”清柔脑中闪过今天中午与杨浪闲聊时的对话。他们同到教室,教室竟然没有一个人——
“云屏很适合你。”清柔说。
杨浪凄凄一笑,“现在这个状态,当然适合。”
“现在的状态!”清柔微蹙双眉,“为什么?”杨浪能主动和她说话,而且表现得很大方得体,她也不能太没风度,当然很尽职地发挥“鸡婆”功夫。
杨浪吐出一口气,说:“现在我是名不见经传,平平凡凡的一个人。”他的眼中突放出让人匪夷所思的光芒,“如果有一天我能飞黄腾达,我会希望换个更好的。”
清柔轻笑出声,侧头注视他,“在你心中何谓更好?什么样的人比云屏更好?”如此功利的想法,他也只敢在她面前表露吧!
“你!”杨浪的眼重新放出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光芒。
清柔心中一颤,脸上却依旧挂着平静的微笑,“我有什么好,哪点比得上云屏,不温柔,不像女孩子!”清柔真想问,既然在你心中我如此好,当初为何伤透我心,而选择了赵云屏?
“你——”杨浪注视着她,半晌只吐出一个字。
那眼光让清柔觉得闷,有股窒息感。清柔将自己的视线逃开,想挥去那份压迫感。空荡荡的教室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且有一道越来越急促。
清柔刻意地躲避,杨浪仗身上前,一把握住她的一只手。
突来的变故使清柔再次望向杨浪,眼底尽是讶意——他从没主动握过她的手!
“对,就是这样看着我,看着我,清柔——”杨浪如着魔般地低喃。
清柔呆在他似水的眼眸里。
杨浪俊俏的脸上幻化一朵如梦的笑容,双唇微动,吐出一串句子:“看着你的眼,使我思绪错乱,一份年少的执着,充满激荡的心田。你轻轻一笑,分外令我震惊,一份青春的感觉,愿为我敞开心门——”
“你——”清柔失声惊呼,这——这不是那年她写的诗,给他写的诗。
“你犯病,我可不想被赵云屏误会!”说完抽出自己的手。
后来还是她逃出了教室,因为杨浪的表情,那是只有男人看女人才会有的表情,她不是感情上的迟钝动物,所以她逃了。
一切是不是来得晚了,教学楼外的微风吹着她,她有些迷茫地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