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还是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那样的装束。因为是来听歌剧,我也特意换上了正装。西索紧紧盯着我,上下打量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
我终于忍不住了:“看什么看!”
“喔~不一样了嘛~”他明显带着调笑的意味。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没好气地说。
“哦~还盘了头发,哦~还化了妆呢~这样的领口让女人的颈背显得很挺拔呢,这是这个国家传统的礼服吧?你还真是典型呢~”
“你‘哦’完了没有?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啊,啊,好吧。不过呢,你的胳膊露在外面的样子很迷人呢~”
“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人评头论足是很不礼貌的啊?”
“OLE?[某L:就是“啊?”的意思了啦。]赞美你也算不礼貌么?”
“你再这么说我就走了啊,留你一个人慢慢欣赏吧。”
“哎~那可不行,你走了我可听不懂啊。”
“……”我这才意识到,西索是个外国人呢。那么,他说想听歌剧什么的,纯粹都是骗人的了。他难道是为了陪我才来听这么一场对他来说天书一样的歌剧的吗?你这又是何苦呢,西索。
“没办法,我翻译给你听咯。”
“那就麻烦你了。”
“我可是要收费的哦。同声传译的话,兼之是歌剧,一小时五千万,你看着办吧。”我纯粹是开玩笑的。
“好的,支票吧。”他好像听成认真的了——真是奇怪!
于是整场歌剧的时候,我都在给他翻译台上人所唱的内容,有时候还不得不给他补充一点这个国家的文化背景知识。他很聪明,也很有音乐素养,一点就透——这点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为了不影响周围的人,我尽量靠近他,尽可能轻声地对他讲,他也靠向我这边,倾听着。
味道。不是剧场里木质陈设的香味,也不是周围人身上的香水味,而是从他耳后颈间散发出来的——男人的味道。该死!我是不是和他靠得太近了呢?我告诉自己该离远一些,可是又本能地被这样的味道所吸引,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呢。我就这样梦呓似的翻译着,直到演出结束。
演员谢幕的时候,他忽然问我:“喜欢吗?”
“喜欢。”我顺口答道。
喜欢什么?他是指歌剧吗?还是指……如果是歌剧的话,这样的话应该由我来问他才对。我几乎忘了,他是个念能力者啊,应该是感觉异常敏锐的吧?
歌剧,我喜欢。你的味道,我也喜欢。
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两个人走在一起的距离比上次靠近了许多,我还能隐约闻到来自他身上的那种令人喜欢的味道。也许是我的错觉吧。就像是为了让我专心品尝这种味道似的,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到家的时候我说“那我上楼去了”,他也只是看着我,轻轻点了一下头而已。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还是和上次一样,站在街上,仰着头看着。上次便是如此,直到我打开灯后,他才离去。西索啊,你竟也是个这般细腻的男人么?
一分钟、两分钟、好多分钟……我分明地听到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但却挪不动一步。身后一片黑暗的寂静,我没有开灯,街上是一样的寂静,他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夜色,就这样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去。
人的冲动,总是在一瞬间爆发的,否则也就不叫冲动了。如果他这时离去,也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故事了。可是他没有,我也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因为人只有短暂的一生,而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冲下楼梯,迎面将他紧紧抱住,将侧脸在他的胸前紧紧贴靠了一下,又抬起头望着他。他依然保持着刚才望向楼上窗户的姿势,抬着头,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真的是你么?”
我放开他,向后跳了一步,歪着脑袋,伸展双臂,快乐地反问道:“你看呢?”
他张开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狂笑起来。我赶紧低头看自己,随即也笑了——刚才没来得及换下今天的一身正装,只是换了拖鞋,且就这么跑下楼来了,样子十分滑稽。两个人对笑了足足一分钟,突然他停了下来,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我一愣,刚要问他怎么了,只见他向前迈了一步,一下子将我横抱起来,一边往楼梯上走去,一边又笑了起来,很得意的那种。
我吓了一跳,但在瞬间感受到的是刚刚熟悉起来的味道和一个男人坚实的胸膛,顿时觉得很是安心了起来。我看着他的侧脸,看着看着便伸出手里搂住他的脖子。他颇有点儿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对着他笑。
两个人就这么相视而笑着。到了楼上,他踢开我刚才顺手虚掩起的门,在门口用双脚相互脱了鞋,我也甩掉脚上的拖鞋,他便径直向卧室走去。看样子他是想弯下腰轻轻把我放在床上的,可是我一直搂着他的脖子不放,结果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栽到了床上。看着他略显狼狈的样子,我纵声大笑。
我们就这样相对躺着,我依然没有放开搂住他脖子的手,他抱着我的腰。
“你,不害怕么?”他问我。
“哈,有什么好害怕的?”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这么说,你很期待咯~”
“切,有什么好期待的。”男人,不都一样么。
“那你……”
“难道你只见过两种女人——不是害怕的,就是期待的?真没创意!”
“难道你见过很多种男人?”
“男人只有一种,就是——他们都很着急。”
“哦?我可不是那样的男人呢~”
“是吗?”说着我从床上跳了起来,“那我先去卸妆了哦。对了,顺便洗个澡,可以吗?”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叠纸牌来,坐在我的床上开始搭他著名的“贪婪之塔”,这就表示,他默许了。我转身走进浴室,机械地脱掉衣服、散开头发……我一边泡在浴缸里一边在想,那个纸牌——按道理是没法儿搭起来的啊——顺手在满是雾气的镜子上画起受力分析图来。
“不对,根本违反牛顿力学。”我把头沉下水面,吐着泡泡嘟囔。
“那样当然不行了。但我是个念能力者啊,你忘了吗?”我猛地钻出水面,抹掉脸上的水珠,看到西索站在面前腾腾的水汽中,手里拿着我的浴巾。
糟糕!平日里习惯了一个人,泡完澡什么也不穿,走到卧室再用浴巾擦干的,忘了今天有他在了。
“你想干什么?偷窥啊?”
“我要是想偷窥,还用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这儿吗?”
说得倒也是。我想反正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了,于是拿过浴巾,就准备起身。可是没想到,他自己转身走出去了,根本连要看我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一时间我有点失落,裹上浴巾进了卧室,发现他又在继续叠他的纸牌了。还剩最后一张就完工了,我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喂,等等,让我来推倒它。”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顺手放上塔尖的最后一张。
“好了,来推吧。”
我慢慢地靠近他,将左手搭上他的肩,然后整个身子轻轻贴上他的背,将头靠在他的颈间。我调皮地在他耳后轻轻吹了一口气,他仿佛怕痒似的轻轻缩了一下脖子。我的左手从他的左肩慢慢探到颈前,一点一点地扯下他的领带,同时右手向那个搭叠完成的“贪婪之塔”伸去。整个动作进行得十分缓慢,与此同时我能感受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加速了的心跳。
在我推倒那叠纸牌的那一瞬间,他已将我紧紧揽在怀中,接着便吻上了我的唇。欲望本身,就像是“贪婪之塔”的倾覆那样,在瞬间汹涌澎湃。我们的舌在彼此口中搅着,搅乱了彼此的呼吸,唇也相互润着,手在对方的身体上凌乱地抚摸,激荡着彼此的心神……
我们的右手惊人一致地从彼此的背部一路向上,从发际到耳后,再到脸颊,到颈部——我把手放在了他的锁骨上,他则停在了我颈下正中的凹口之间。彼此间终于得到了半臂之长的距离,从狂热的亲吻中获得喘息。
“你真甜。”我轻轻地摩挲着他的锁骨说。
“我也是一个着急的男人吗?”
“着急的男人不会给正在洗澡的女人递浴巾,他们只会要求在浴缸里做爱。”
“这是女人最美的地方。”他的手指在凹口两侧的骨骼间打着圈儿。[某L:关于“颈下凹口”的问题,请参见著名影片《英国病人》。]
如此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一颗一颗地剪掉他衬衣上的纽扣,每剪一颗,就在那钮扣原本的位置印上一个吻,边剪边笑。我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棱角分明的肌肉,这样的男人可是不常能够遇见的。他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这么胡闹,一言不发,只是在笑。
“哈哈哈,”我再次放声大笑,“好贵的衬衣吧?哈哈哈……”
“没关系的,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就好?真的?那——”说着,我用剪刀在他肩头轻轻一划,顿时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渗出血来。我凑上前去,舌尖一点一点地舔着。
“你这样会让我的皮肤毁容了呢~”他的声音居然带着兴奋。
“没关系,反正你有‘轻薄的假象’。”说着,我搂住他的头,将舌探进他的口中。
他,抵御不了血的诱惑,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