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哦。”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后天见。你是有记者证的吧,那我就不帮你买票了哦。JANE~”
说真的,我还是不习惯一个男人用JANE而不是JANA说再见。[某L:男人和女人说的日语几乎是两种语言——呵呵,夸张了。总之在词尾之类的方面有相当大的区别,比如男人说JANA而女人说JANE之类——打不出来日语,抱歉了。一个留学生去日本半年,听懂女老师说话问题不大,但若想听懂男老师说的话,通常至少还要半年。——当然,只是泛泛地说。]
5月10日,星期三
那天,我穿了一件亚麻长裙,没束头发,也没化妆,就这么去了天空竞技场。虽然感觉自己和周围的气氛很不协调,但自己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嘛,普通一点就好了,没什么的。
观众们的情绪在解说员小姐的煽动之下变得极为亢奋,他还是那样的小丑装束出现在台上,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华丽得很不真实。那种灯光的热量我是清楚的,浓浓的上镜妆一化,换我是绝对坐不住半个小时的。他那样的妆容,不会觉得不舒服么?
看来他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用来感觉,因为比赛几分钟就结束了,毫无悬念地以对手的倒地而告终。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反正天空竞技场就是这样,更多的看客们反而期冀着残暴的场面和血腥的结局,藉此享受一个弱者也能体味到的胜利的快感。
我没这个兴趣,所以趁散场的汹涌人潮到来之前就快步向电梯走去。正当我伸手按下向下的按钮时,背后传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是西索——剪片子的时候我把他的声音翻来覆去听了几十个钟头,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其实是不敢回头,尽管我不是个念能力者,我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他的声音里还残留着些许的戾气,让人浑身不舒服的那种。
他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不适,轻轻咳了两声,向我走过来,刻意地抑制着自己的音调对我说:“一起吃晚饭好吗?”
我本能地想说不。就在此时,电梯门开了,我顺势走进去,仿佛他的声音晚了半秒钟才传到我耳朵里的那样。
“请问您去几层?”电梯管理员小姐问我。我刚要说“底层”,就听见她几乎是尖叫着喊道:“啊!西索大人!”[某L:就是“SAMA”啦,汉字写作繁体的“样”。]
我想我当时是不屑地笑了的,因为这个称呼让我觉得恶心。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西索伸手拦住就要自动关上的门,一下子就把我拉出了电梯。这下管理员小姐是完全呆住了,知道他告诉她“你可以走了,谢谢”,她才手忙脚乱地在几排按钮当中摸索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在我面前关上,我转过头来,怒视着西索。我不可能不生气的,因为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无礼了。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如此呆了半晌,然后边眨着眼睛边笑了一下。后来我告诉他,你应该庆幸当时只用了眼神来恳求,若是你那时开口说话,那充满戾气的声音一定会让我再度逃跑的。他说他知道。
我记得自己微微撇了撇嘴角,给了他一个很无奈的表情,算是接受了他的邀请。
他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在离我几步远的前面,边走边说:“你看,我得先去洗个澡,可不可以进屋来等我一会儿呢?”
“我还是在外面等吧。”
“哦?”他一脸讶异地看了看我,又调皮地把右手紧贴在唇上作思考状,“那好吧,一定要等着我哟~”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洗澡”两个字的时候,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我想着他进屋的时候那一抬眉毛的奇怪表情,觉得很费解。啊!我想起来了!他刚才紧贴在唇上的那只手,他是用那只手把我拉出的电梯——难怪刚才看他故作一脸陶醉的表情,外加那么诡异的笑容!
我脸红了吗?我不知道。这也没什么的,不是么?我又不是那种,嗯,小女孩了,不是么?反正……管他呢管他呢,装作糊涂好了。
对了,他该不会还是一副小丑装束和我出去吃饭吧?那样的话,走在大街上,该有多奇怪啊!不过,他好像也没有以别的什么形象在公共场合出现过呢。
正在我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屋门开了,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不对,确切地说,这是他么?那个我采访过的西索?我知道这是他本来的模样,因为我知道他平日里为人们所熟悉的样子都是化了很浓重的妆的,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小报上他的出浴图,尽管当时我根本没看在眼里。可是,现在他……
“怎么?这样不好看吗?”
当然——好看!就是因为好看我才这样看的嘛!这些年来,因为专业上的缘故,美男子见了不少,按理说早就该看到没感觉的地步了。可是这样的他,还是足以让我的目光凝滞到一言不发。
他有着我最喜欢的浅浅的火红色的头发——迷人的男人都是红色的头发,比如绯村剑心,比如文森特•凡高[某L:把这两个人并列在一起说,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他的头发不加修饰地垂下来,略略覆盖着耳朵和后颈,还有几缕松散地搭在前面,遮住一点儿眼睛。面部的轮廓是我熟悉了的,去掉了平日的装束,更加清秀自然,更——迷人了呢,他的脸庞……
忽然发现他的脸上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笑容,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反应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这样可不行。于是我迅速收敛了自己的目光,边说着“我们走吧”,边径自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刚才的那个电梯管理员小姐半是好奇半是醋意地打量着我。我只是将目光盯住西索衬衣自上往下数的第二颗钮扣看,装作没有注意到她。啊,对了,忘了说了,这家伙居然穿了一身西装!如此正式的着装衬得我如同乡下来的牧羊姑娘。管理员小姐显然没有认出如此打扮的她的“西索大人”,否则恐怕她仅余的那一半好奇也要变成醋意了。
天空竞技场的摩天大楼外,夜幕初降,有很清丽的凉风。
“嗯,你说我们该去哪儿比较好呢?”西索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了,和周围的风景很合适。我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好特别呢——我喜欢的。
“我……”不要问我!天平座从来是个拿不定主意的星座。对了,我还从来没有留意过他的星座呢。
“去吃寿司?或者牛排?”
西索啊西索,原来你也是个这么没创意的男人呢。这大概是男人和女人初次共进晚餐时最大众化的选择了吧?我喜欢料理店的清酒,可是寿司,哦,还是免了吧。我看过那次猎人考试第二场关于寿司料理的报道,从那以后,我对寿司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西索啊,难道你忘了自己用嘴叼着一条鱼、湿漉漉的头发从河里冒出脑袋来的样子了吗?难道你忘了自己在奇牙的寿司被否了之后,你把自己相同的作品扔在一边,坐在河边郁闷地朝河里扔石子的经典镜头了吗?还是你根本就忘了?或者说,从那以后,你就爱上吃寿司了?
我还是决定去吃后者。
点单的时候他问我:“你要几成熟的?”
“四成。”
“喂~你很bloody哎~我害怕。我要六成的。”
你会怕血?有没有搞错?那个每次比赛之后兴奋地舔着自己纸牌边沿的血腥滋味的人是你么,西索?
我低着头沉默地一点一点消灭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我有感觉,他一直在看我,可他也一言不发。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男友发来的消息。我跟他说我是和女友逛街去了的,我没提到西索。
“男朋友的?”他突然问道。
“啊。”
干脆关机。
“嗯,你有喜欢的人吗?”也许是这样安静环境下的相对而坐激发了我的职业习惯吧,我搅着手边的咖啡,这样问他道。
“有啊,很多啊。”他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爱的人呢?”
“不算吧。”顿了半晌,只听他用沉沉的声音说道,“我想我不懂爱,我是不会把自己交付给另一个人的。”
“看来你是懂的啊,”我笑,“只是你做不到罢了。”
这个,我太了解了,因为,其实我也一样。
“旅团里那个叫玛奇的女孩子,最近我对她很好。可是她似乎更喜欢库洛洛的样子,对我没什么兴趣呢~真是可惜呢~”他说着“可惜”,却是笑着说的。
“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嘛。”
“啊,只是找个人来想着罢了。否则成天一个人,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谁都没有关联,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至多半年,你就该厌倦了吧。”
“你似乎很了解我的样子呢~”他的表情说不清是兴趣还是戒备。
“没有啊,我只是了解我自己罢了。”
“哦?那我倒是有兴趣听你说说呢~”
“在家乡念中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好些年,以为那就是爱了。也以为可以埋没自己的能力,可以心如止水地甘于平淡的生活,守在那个男孩的身边,就这么过一辈子。”
“那结果呢?”他明知故问。
“和你现在一样啊。”这下,轮到我反击了,“西索,在你心里,也该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容易就被套出话来了,他真的是变化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