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水自流（13）（1 / 1）

若汐由丫头领着，到了用饭的厅堂。齐家明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主位上。子洵在门口冲若汐使了个眼色，然后低下头，轻悄悄地走了进去。

“你起得还真早啊。”齐家明冷哼了一声。

齐夫人急忙在旁边打圆场：“老爷，子洵昨晚喝了不少酒，又是新婚，错误了进茶的时辰，也是情有可原。”

若汐这才知道，原来齐家的规矩是新婚夫妇必须双双敬茶，难怪子洵刚才千叮咛万嘱咐，吓得什么似的。

她鄙视地斜瞥了他一眼：不过是头上打几下，也没见你打出什么毛病来。

子洵无奈地回了一眼：我爹的手段多了，你哪里知道。

“呵呵。”祁悦然轻轻地笑起来：“大清早眉来眼去的，真当我们是摆设呢。”

子钧愣了一下，也笑起来：“爹，子洵也不是故意的，你就放他一马吧。”

齐家明还想说话，子洵急忙用胳膊肘捅了捅若汐。她吸了口气，笑道：“爹，子洵实在是起不来。刚才是我又拉又拧的，这才睁开眼睛。也是我不好，看他睡得太香，不忍心叫他。”

子洵听了，简直要吐血：你这个死女人，撒谎不用打草稿吗？

若汐若无其事地拉了拉他的衣服，顾自走到齐家明夫妇面前，丫鬟早递上香茶。她跪下来，双手捧着，先敬给老爷，再捧了杯给夫人。

“恭祝爹、娘身体安康，长命百岁。”她极利落地磕了三个头。

子洵无奈，只得照做了一番，齐家明接过他的茶，只略抿了一口，就搁在了桌子上。

“开饭吧。”

子洵随意挑了点酱菜，合着细粥吃下去，又拿了只白面枣泥馒头，掰成两半，慢慢地咬。

若汐瞥了他一眼，到底是大家少爷，何时看去都是风度翩翩。大约昨日真是气极了，才会失仪至此。

而岑家虽也是豪门，但岑老爷的思想颇为开放，远没有齐家这么重的规矩。

“今日的蟹黄小笼不错。”子钧给悦然夹了一只：“小心烫。”

若汐看着对面的齐子钧，又看看身边的齐子洵，真是一模一样。

子洵没好气地用脚踢了她一下：“专心点。有什么好看的？”

若汐恶作剧心起，在他旁边轻声说：“我也要吃。你给我夹个。”

子洵朝她翻翻白眼：你手断了吗？

若汐凑到他耳边，挑起眉毛：“珊儿是谁啊？”

子洵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若汐得意地微笑：“给我夹一个。”

子洵愤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拿起盘子，盛了一只，“嘭”地摔到她面前。小笼一震，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若汐不动声色地张开嘴，“珊”字还没出口，子洵啪地站了起来。伸手端起那笼包子，阴着脸，重重地砸在她面前。

“吃吧，吃吧，吃死你。”子洵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

若汐笑起来：这个齐子洵真是不经逗。用手捏起一个，“啪”地塞进他嘴里。齐府的小笼包，用精面粉制作，外型比市面上的略大一些，这一下就把子洵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想吐出来，又觉得难看，只能费力地咬下去。小笼包里滚烫的汁水一下子迸出来，痛得“啊”了一声，用手扇着嘴，肉汁顺着嘴缝淌了下来。

他正想破口大骂，若汐解下手帕，憋住笑，用一只手指挑着，给他细细地擦起来。

“笃笃。”齐家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子洵转过头，看了看，齐家明已经放下了筷子。众人急忙也停下，下人们撤下饭菜，上了清茶。

若汐一尝，便知道是明前龙井。心想：齐家真是阔，这样的珍品，就拿来漱口。

正想着，子钧开口说：“前两天，库里进了批好料，老坑玻璃种，做什么物件都好。”

齐家明“嗯”了一声：“挑块像样的，做个原石摆件，搁子洵屋里去。玉石安神，也省得他整日毛毛糙糙的。”

子洵无奈地望了子钧一眼：“爹，我柜面上还有点事，先走了。”

齐家明冷哼道：“平时怎么不见你上心？我警告你，少到外面去惹事，给我知道了，就准备跪祠堂吧。”

“是。”子洵恭敬得点点头，大出一口气，正想离席走开，齐家明说道：“带若汐到铺里去，让她挑两件喜欢的，就当是我和你娘的回礼。”

子洵撇撇嘴，正想辞谢，若汐已经伶俐地起身道谢。他白了她一眼，悻悻地出了门。两人叫了人力车，到了闹市。若汐自从嫁到齐家，还没有在苏州城里尽兴玩过，好奇地提前下了车。子洵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在旁边慢悠悠地走着，忽然，他把手伸过来：“快，挽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