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地牢暗室(1 / 1)
步撵在蜿蜒的宫道上平稳的穿行,初夏的阳光还不见的灼人,带着如汤泉般的温暖,但她却无端的开始畏寒发抖,她想哭但只能悄悄的拔下支细钗狠狠的刺向掌心,但她很清楚要取悦太后和敖寰,就像年幼失母的敖寰必须寻求太后的庇佑一样,她必须在太后仙逝之前确立自己的地位。
光线突然暗淡了下来,原来是行至宫廊之下,乘着这抹暗光她又将细钏插回了发髻。内务司的内牢是专门惩治那些犯了宫规的内侍太监和宫女的地方,是深宫里最阴暗、阴霉的地方。绛霜极其小心的曳袍而行,着内务司的小院子像是没有人打扫一般的污秽脏乱。
随行侍卫走来到她面前问道:“娘娘是要传唤罪人吗?就让卑职将其押出吧!”绛霜一听这声音饶是耳熟,抬头一看居然是浴室搞怪那晚的冲击去的侍卫。“不!”她伸出手,阻止道,“不用去提人,本宫亲自去,亲自去见他。”
“可是……”那侍卫略微有些迟疑,“囚室的煞气太重,会冲撞到娘娘的。请娘娘在外室等候吧!”
听他如此道来,绛霜就更要去了,岳子建是她到目前为止唯一感到愧疚的人,想来那个似风一样明媚温婉的男子在遭受宫刑之后还要像只弃狗一样被丢弃在晦暗之中,她的心就像被千虫蚕食般的疼。见她一再坚持,侍卫不再多言,命内侍太监打开了通往囚室的地门。地们顾名思义就是在地板上的一道暗门,原来是个地下牢。
她微微吸了口气,看着那方黑暗无光的大门上惨败的霉印和蜘蛛残网,还未走进有一股腐烂的味道迎面而来。
她不仅挥袖掩鼻,后面的侍卫跨步冲到她前面命人点亮了整个通往各各囚室的甬道,她回头看着纸鸢问道:“你昨天也是这样走进去的?”
纸鸢说道:“是的,娘娘。那里就是一方炼狱。”她的眼里含着朦胧的哀色,仿佛那是一方不敢再去回忆的痛苦之地。
见她这样畏惧,绛霜便道:“那么你便在这里等候吧!”
纸鸢如释重负,说道:“谢娘娘。”
绛霜斜睨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妮子倒还敢领命?她失笑着提起袍子踏下了那木梯。随着她一级级的跨下木梯,从地表下的寒气就越发的从脚底向她袭来。她将膨起的裙袍曳紧,想收拢以抵御寒意,但这样却跨行不便。那侍卫在下面向她伸来手臂道:“娘娘当心脚下,让卑职扶您下梯吧!”
绛霜将手松开,笑道:“不用,本宫独自可以的。”她像是在故意折磨自己,以为这样去见岳子建就会减轻心里的负担。她扶着木梯小心的探身下到了地室,即便在墙上都插上了烛火也没有将这里照个透亮。这里仿佛就是黑暗的中心,她提起袍裙看着这个四面渗水滴漏的暗室,心里隐隐的有些害怕。难怪纸鸢不愿第二次下到地室,这里本就是炼狱。
“岳子建在哪里?”她问。
“在最里那间。”一个内侍太监躬身答道。
绛霜低头大量着他,难道这就是纸鸢口中那个折磨岳子建的太监?问道:“你哥哥是书院的笔墨执事?”
“是的!”那太监回道。
“嗯,他的墨研的很好。”她想为岳子建出口气,但是他下面的答话打消了她这样的念头。
“是的,家兄有双灵巧的手,因为那双手而不至于在宫里从事下贱的差事,但也是因为那双手给他带来到了灾难。”太监细声清晰的回答着,说着上前一步走向前面的甬道说道:“娘娘这边请,注意脚下,地面坑洼不平。”
他的答话引起了绛霜的兴趣,那太监在前面熟悉的说着要注意那边有积水、那边又有凹地,随时的提醒身后的储妃主意行路。“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绛霜问道。
“回娘娘,奴才四岁进宫,十岁便到了内务司内牢。算起来整整七年了。”
“你不觉得这里阴暗晦冷像个地狱吗?如果我给你换个差事你可愿意?”绛霜说道。
那太监掩口像在偷笑,他回头稍微抬了抬眼,绛霜看见了他左眼像是有道灼伤的痕迹。他说道:“奴才谢谢娘娘的美意,但是奴才进宫不久就因为一场大火毁了容,不能到殿外去侍奉主子们。这样的仪容有损皇家的威仪,能在这里找到栖身之所,而不至于被逐出宫门对奴才来讲已然是万幸。再说来,这里的生活单调、平常,有些时候更让奴才有了时间是否已经停止这样的错觉,但是就是因为这里没有过多的纷扰、诱惑,奴才可以活的简单,简单带来了长久。”
“这倒是句真话。”绛霜浅笑着道。
那太监回道:“是的,在永暗里,人们不需要掩饰,可以安然的将自己的本心显露出来。奴才在这样的黑暗里生活了七年,已进习惯讲真话了。娘娘小心,左边又有道水坑。”
绛霜这下笑出了声,这个太监倒是办事谨慎的人。她不由的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才进宫的赐名叫喜宝。”
“喜宝?!”绛霜环视下这个地牢,摇摇头,“到是可惜了,多喜庆的名字。你虐待了岳子建?!为什么,因为你哥哥是因他而死?”
喜宝一怔,他可以感到那个画师对储妃的重要,因为从他来内务司大牢之时就没有见过哪位主子亲自来这里看一个奴才的。他不急不慢的说道:“娘娘,内务司的大牢自然有他的规矩,奴才不会因为一个十几年未曾蒙面的兄长去和一个押犯较劲。但是有些程序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奴才只不过是以章办事。”他顿了顿,指着前面的昏暗的木栏牢房说道:“娘娘岳子建的房间到了,您请吧!”喜宝笑着将门打开,将三个火把放了进去。
绛霜站在门口说道:“喜宝和侍卫都回到楼上侯着吧,本宫一人进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