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 68 章(1 / 1)
天色已经暗下来,可是林弈斌让人找了几个探照灯依旧坚持不懈地在花园里探寻着,安然无奈地坐在偌大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林弈斌一个电话接连一个电话地打着。
“我说了,要是找不到他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这种事还用我提醒你吗?”林弈斌烦躁地摁掉电话,客厅里只有安然和他,他也只会在安然面前表现出急躁的样子,在其他人面前总要维持着黑道少爷的风范,临危不乱的大气,其实他也不过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安然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不知道那个还是十几岁孩子的他是怎么熬过那一段岁月的。
安然倒了一杯浓咖啡捧在手里喝着,她以前是不碰咖啡的,如同她知道烟酒有多伤身,咖啡也是一样,所以她即使再困再累也不会喝咖啡来提神,如今她多方破坏了自己的原罪,区区一杯咖啡而已,早已经无关痛痒了。
林弈斌依旧在安然面前走来走去,急躁的样子毕露无疑,安然叹息了一声,拿起咖啡壶倒满了另一个杯子,“你着急有什么用?走来走去事情就解决了?坐下喝杯咖啡吧。”
“我一会儿还要走,不然,你跟我一起走吧。”林弈斌试探着问道。
安然一顿,想了想:“不如你送我去找雅竹吧。”
林弈斌讶然看她,安然明白他在想什么,“我不会逃跑的,你依旧可以让席娜看着我。”
林弈斌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让席娜连夜送她去宁雅竹的公寓。
宁雅竹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看见安然和席娜一身低调的衣服站在门口,叹了口气:“你呀,就是一祸害。”
安然和宁雅竹睡在主卧,席娜睡在客房,宁雅竹前年刚买了这套公寓,不仅交通方便而且价格低廉——因为这里是属于商氏集团。
安然坐在餐厅里吃早餐的时候宁雅竹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想起住到我这里来了?”
安然想了想:“等你回来再说吧。”
宁雅竹摇摇头:“没关系,今天我去不去无所谓。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吃过早餐以后安然才巨细靡遗地把整件事情告诉了宁雅竹,宁雅竹敲了敲安然的额头:“你是笨吧!去找莫谨言也不来找我!怕我出卖你是吧?”
“要是怕你出卖我我现在就不来找你了。其实我现在……我也不想在这里麻烦你太久,毕竟我是个危险人物,但是……我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其实按照宁雅竹的说法,邵丞峥现在的处境已经好了很多,起码不像是刚一开始那样进退两难,毕竟现在林弈斌被那件事逼的步步为营,自然没有闲心继续去打压邵氏,而邵氏只要有了一点空隙就迅雷不及掩耳的东山再起了。
还是在宁雅竹家里见的面,安然知道现在邵丞峥能见她一面必定是百忙中抽出的时间。
有一阵子没见,安然再看见邵丞峥那张温文儒雅的俊朗面容带着的那些疲惫不由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甚至连声音都有些生疏:“师兄……”
邵丞峥无奈苦笑:“你还是要选择他?即使现在待在他身边有生命危险?”
安然道:“师兄,你明白吗?我为了他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原则……”
邵丞峥叹息:“我明白,你找我来,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安然点了点头:“我是想让你帮我恢复那段空白的记忆,只有你最了解我的精神状况,而你又是心理界的一把手……”
邵丞峥还是叹气:“然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状况,若是能的话,我当时不就给你做了?问题是这风险很大,有可能让你精神错乱一阵子,而且那种药物也不知道会破坏什么生理功能,你知道我不可能……”
安然毅然决然:“我一定要想起那些事情,那件事是现在的关键,我要是忘了,这件事……”
“你是为了林弈斌才这样冒险吗?”邵丞峥当头棒喝一般的话把安然问得一怔,随后才回道:“一半是,一半不是。”
邵丞峥道:“然然,迟早有一天你会毁在林弈斌手上。”
天边的云被染成淡淡的橘色,那些橙色的光芒穿梭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映在每一块光亮的玻璃上,再反射进室内,映得一片辉煌,也许这才是上天最后给的礼物,人类的罪孽已经那么重了,却依然执迷不悟,坚持着尔虞我诈的生活,一天又一天。
安然看着宁雅竹养在窗边的仙人球,淡淡的绿色小球长满了细绒一样的倒刺,看起来可爱的东西都是带着刺的,就像玫瑰一样。
邵丞峥看着躺在躺椅上的安然,沉着一张脸看她,“你吃了几天药了?”
“三天。”
邵丞峥打开病例本,拿起笔的时候还是有些迟疑:“你决定好了?”
安然微笑着看邵丞峥:“师兄……你都答应了不是吗?”
邵丞峥不再询问,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席娜:“你可以出去一下吗?这个疗程要保持绝对安静。”
席娜看向安然,安然却笑着对她说:“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疗程开始的时候安然只觉得自己进入了梦中,那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心里念着最想见的人,那个人的面容在眼前渐渐清晰,勾勒出的轮廓是年轻的,带着那一脸阳光,爽朗微笑的面容,可渐渐的那面容变得沧桑,笑容慢慢消失,眉头却越缩越紧……
那年真的出了好多的事儿……
那些破碎成一片片纸的画面慢慢在眼前重现,虽然还只是一个片段,但却清晰了很多,那冰冷的刀子一直在安然的眼前摇晃,带着凛凛的寒光,冷得让人觉得自己已经身处地狱。
她觉得头好疼,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某根主要神经上,疼得她什么也想不起来,眼前忽明忽暗,那些很不容易看见的画面也远远飞向天边,她什么也抓不住,而她整个人好像是灌了铅一般,一直向下坠,向下坠,而她脚底下是不可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