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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泰山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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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曹府,我们行了一段船,后又改为马车。康熙口谕:按揭泰山。

泰山,泰安,那是我现代的家啊!我心里生出种种情思,只愿能快些到达泰安。虽然,那里不可能再会有我的家,但是我还是像一个离家久了,即将要回家的孩子一样的心情。

七月初,我们到了泰安。离泰安还有一段距离时,便看见了绵延不绝的泰山。泰安城里,和现代的泰安还是很不一样。只有一条条土路和一个接一个的矮平房。虽然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很失望。

我们随着康熙住进了岱庙——皇帝的行宫。这里离泰山红门很近,在现代就是一站地的距离而已。岱庙,宛然是一个小型故宫,城堞高筑、宫阙重叠。焕然如新的红色廊柱记载着上千年的历史。

到了行宫,才发现并非只有我们一行人。西藏的六世Da Lai喇嘛也来到泰山,随行的是几个喇嘛和拉藏汗派出的侍卫。康熙准许六世Da Lai带着三个照顾他起居的喇嘛住进行宫,其余人等一律住在宫外。

六世Da Lai虽已十九岁,但才坐床四年。比起历代Da Lai喇嘛,他是坐床最晚的。听胤祥说,藏王第司*桑杰嘉措对第五世Da Lai喇嘛的圆寂进行了长期保密,直到康熙大败葛尔丹,才从被俘的蒙古贵族口中得知五世Da Lai喇嘛已经去世十五年的消息。藏王慌忙把五世Da Lai喇嘛的转世灵童——十五岁的仓央嘉措迎至布达拉宫。

这个仓央嘉措,我在现代是听说过的。他的情诗非常感人。而且西藏布达拉宫里并没有他的灵塔,传说他坚持还俗并且为此而英年早逝了。

终于见到了史上最神秘的六世Da Lai:他身着红黄相间的袈裟,面色苍白、神情淡淡。从现代人的欣赏水平来看,他应该是一个“酷哥”。

喇嘛教是清朝的国教,因此六世Da Lai喇嘛备受康熙的重视。六世Da Lai据说最近“表现不佳”,康熙因被欺瞒了十五年而不再轻信西藏王、拉萨汗等人,故特招来六世Da Lai相见,想知道传言是否属实。

到底是坐床多年的活佛,汉语也能说得很流利。

沐浴斋戒了三日,我们便开始爬泰山。本来康熙是不计划带我前行的,因担心我在曹府的伤没有好彻底。我央求康熙道:“琦雪不爬山到不打紧,只是没有琦雪在您老儿身旁,谁给您唱歌?谁给您解闷啊?”康熙开怀大笑:“明明是自己想去,偏偏还要说成为别人好。这点小聪明还真像……”康熙忽然缄口,神情中带了些许落寞。他说我像谁?隐隐约约中,总觉得康熙把我当成了某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

康熙飞快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扭头对我摆摆手道:“罢了,你一起跟着去吧!再找几个人跟着你一起,多照顾你。”“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我兴奋地跪在地上。六世Da Lai喇嘛挑调眼眉看我一眼,随即又是一幅万年不变的静穆状。

转天,康熙开始按揭泰山。康熙和六世Da Lai喇嘛都坐在轿子里,有几个轿夫轮换抬上山。我们这些人都拄着登山杖,亲自往上爬。

走在泰山上,唏嘘不已。虽然斗转星移,而巍巍泰山却不曾改变。万仙楼、斗母宫、天然池……一个接一个走过,走在这熟悉的路途上,却不再见当年那些熟悉的人。曾经爸爸妈妈带我爬过泰山,曾经和同学们一起爬过泰山,如今都是物是人非。心里翻江倒海地难过。

到了药王殿,药王殿前系着几树红色平安符。那张张祈求平安的红符随风飞扬,在这青翠的树林中倒也是别有一番韵味。我抚摸着其中一棵树,想象着是不是我三百年后抚摸过的那棵。

胤祥走到我跟前,身着天蓝色马褂的胤祥衬得愈发挺拔,他纯净灿烂的笑容冲淡了我心头萦绕不散的不快。胤祥拿着一张写着我的名字平安符对我说:“前几日才病了一场,你进殿里多拜拜,求个平安吧!我把这平安符给你挂树上。”我对他点头微笑,满心满眼里都是对他的感激之情。胤祥亲手将平安符挂在树的较高端,神态庄重而虔诚。传说,平安符挂的越高,就越容易被上苍看到、实现。曾经,爸爸妈妈也在这里为我挂过一个平安符。

我和沁蓝在殿里毕恭毕敬地磕了几个头,小声地念道:“药王菩萨,求您保佑我远在家乡的父母平安无恙,保佑皇上、保佑胤祥、保佑曹綦、保佑哥哥和沁蓝,还有阿爹阿妈。”说罢再磕头。

“你好像没有求菩萨保佑你自己。”身后一个慵懒的声音。九阿哥冰冷如斯的声音传入耳中。今天实在不愿和他斗嘴,只装作听不到,磕完头便往外走,对斜倚在门口的九阿哥视而不见。

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我就这么令你讨厌?”这只手也如四阿哥的手一般冰冷,心里却对这双手的主人更多了一份畏惧不安。我不敢看他,刻意装作淡淡道:“既然你很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九阿哥不松手、不回话。我亦不看他,却能感受到他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我看穿。如果目光能杀死人,我想这会儿我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沁蓝有些惊慌地看着我又看看他。

“九哥!”胤祥出现在门口,额头微皱、两眼难以隐藏的怒火,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隐约可以听到指节的响声。胤祥盯着九阿哥,低沉道:“九哥这是要做什么?”九阿哥松手,站直了身体,忽的一笑:“没什么,逗逗她。”我实在不想理会他,也不想让胤祥惹事,一手拉了沁蓝,一手拉了胤祥离开。在这里,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无法言喻。

走出了几步,胤祥紧握的拳头还没有松开,我低声说道:“谢谢你这么维护我。可是我真不想让你惹事……”胤祥白皙的脸庞蓦然变成粉色,口齿也不伶俐起来:“小雪……我不想再让别人欺负你……”仿佛有一只小鹿在撞击着我的心,我逃避着胤祥闪烁的眼神。

不作他想,只是努力地往上攀爬,终于爬到了中天门。没有索道的年代,我只能依靠自己。

到了一处流水旁,康熙命大家在此休息一下。大家三三两两地坐在流水旁洗脸、扇风。我此时已被汗水浸透了衣衫,沁蓝去找勤轩、再去拿些吃的来。我坐在河水下游,望着潺潺流水,我记得这里。曾经,我和爸爸妈妈也是在这里休息。那时,我还脱了鞋袜把脚泡在水里。爸爸还撩水泼我和妈妈,却被我和妈妈反击地更惨。

忍不住脱鞋解袜,再次把双足泡在水里。还是那般凉爽惬意。我忍不住用脚撩起水花……

“姐姐不可!”身后传来沁蓝的低声惊呼。我才回过神来,微微侧头看她。沁蓝温柔地捧起我浸在水中的脚抵在胸前,挡住上游那些人的目光,低声地对我说:“咱们女子的脚最为珍贵,只能在大婚时给自己的夫君看。怎么可以轻易让旁人看去呢?你看,他们都在看咱呢。”说罢,拿起手帕轻轻为我擦脚。

但是,上游的人还是看到了些许。

我看了一眼上游的人们,胤祥深锁眉头;四阿哥抿着薄薄的嘴唇,幽深地注视着我;九阿哥不以为意地看着周围的风景;十四阿哥低头不语,其他人大多目瞪口呆。康熙玩味地笑着,而那个六世Da Lai喇嘛却面色如常。

勤轩走过来,眉毛拧在一起:“琦雪,以后不可这般任性。”我不语。勤轩叹一口气道:“虽然,我并非你的亲生兄长,但是我亦要对你负责。离开家乡前,爹娘便把你和沁蓝交给了我。我不能再纵容你……”

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飞快地往嘴里塞东西,却味同嚼蜡。吃不进多少东西进去,站起身如逃跑一般往上冲。沁蓝赶紧跟上我。其他人也陆续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十八盘。

我终于跑的快没有力气,掐着腰站在十八盘下,仿佛对别人说,又仿佛自言自语:“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八盘。过了十八盘就到南天门了。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还十八。”

十四掐腰喘着气,站在我身旁说道:“还挺在行的,你原来听说过泰山?”我轻轻一笑,只专注上面的十八盘,根本不看他。十八盘比较陡,很是难行。我拄着登山杖,走折字行路线。从前跟爸爸妈妈爬泰山时,见挑山工就是这样挑着东西爬山的。

“你还懂得这个?”身后一个声音蓦然开口。我回头一看,竟是四阿哥。我浅浅一笑,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胤祥也在一旁,不顾别人的目光,拉起气喘吁吁的我继续前行。如此一来,确实轻松不少,我对他感激一笑。

我担心沁蓝会跟不上,时不时回头看她。沁蓝显然有些吃力。四阿哥忽然伸手拉住沁蓝的手,带她上来。沁蓝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四爷,这,民女……”四阿哥淡淡地说:“没关系,赶紧走吧,不然你会落单。”

沁蓝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就这样,我们四个人一起爬到了南天门。

南天门,我到南天门了!我站在南天门上,心里多少有些激动,双手括在嘴边冲山下喊起来:“我到南天门了!泰山,我又回来了!”喊完后,我拥抱了沁蓝,复又拥抱了胤祥和四阿哥。

我情绪失控,以至于没有考虑清楚便伸手拥抱了他们。这在21世纪本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在这里却是惊人之举。

勤轩一声重重地叹息,惊醒了我。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康熙走上来,看看我,又对勤轩说:“琦雪本不是在此长大,礼数还是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勤轩毕恭毕敬地称是。我打了一个千,真诚地对康熙说:“谢谢皇上!我感激上苍让我遇见您!”康熙一手扶我起来:“不必拘礼,今后还会是一家人。”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如何一家人?娶我做小老婆?收我做义女?还是把我许给他的哪个儿子?我百思不得其解。随后,我们又到了碧霞祠、瞻鲁台、玉皇顶。玉皇顶,海拔五千五百多米,是泰山的最顶峰。在泰山上安营扎寨一天,明天四更就要起床祭祀。

山上真是寒冷,明明已是夏日,却还得盖一床大厚被子。才进屋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推开门一看,胤祥端着一锅汤呵着气站在门口:“给你送来一锅姜汤,喝了好驱寒。”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手舞足蹈地傻笑,说不出成句的话来。沁蓝接过姜汤,笑着打趣道:“姐姐再不让十三爷进来,十三爷可要冻成雪人了。”我脸上一烫,才赶紧请他进屋。

“趁热喝了吧!”胤祥小心地把汤倒进碗里。我忽然意识到让他这个阿哥为我做这些似乎不合规矩,连忙伸手嚷嚷道:“我来,我来。”不想胤祥却没有松开的意思,碰到他泛凉的手指,额头短路般的热了起来。潜意识地飞速收回手,胤祥也愣在那里,双手僵硬地抱着冒着热气的小锅。屋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沁蓝笑而不语地接过锅,熟稔地倒了两碗姜汤,脆生生地说道:“十三爷和姐姐都趁热喝吧!”胤祥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汤,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喝完后抹抹嘴就走了。

我怀疑胤祥给我送的不是姜汤,而是咖啡汤。一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颗心兴奋地都要跳出胸膛。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忧愁不已。好不容易才迷糊了一会儿,就被沁蓝叫醒了:“姐姐,该起床了。”

我打着哈欠起床,梳洗。穿了一件薄棉衣,就赶紧和沁蓝他们一起赶往瞻鲁台。天还没有亮透,只是有些许光芒。祭祀的食品摆了好几个案子,正中是一个大香炉。六世Da Lai喇嘛和几个阿哥站在前面,胤祥神清气爽地站在其中,眉宇间自是一番不可比拟的风流倜傥。我和哥哥、沁蓝紧随其后,在后面就是山东巡抚等官员。

康熙最为尊贵,所以最后才出场。康熙燃气三柱高香,虔诚地跪求天地保佑大清子民,风调雨顺。

太阳慢慢地从东海里爬出来,先是一个小红球,继而天际一条亮线,最终太阳冉冉升起。一时间我们三拜九扣,齐齐祈祷上苍保佑大清。

礼毕,太阳已然挂在东方的天空。东海与蓝天仿佛混为一体,四周是无尽的山河。我一时激动不已,叉腰呼道:“□□,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妙!此句甚妙!”康熙在一旁拍手叫好。我一愣:又把毛爷爷的诗背出来了。康熙开怀地笑道:“琦雪实为一奇女子。”我嘴上故作矜持:“皇上谬誉了。”内在却是心潮澎湃,忍不住又背了下去:“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四阿哥叫好:“周姑娘这比喻恰当。皇阿玛的风采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遮掩下去了。”哈,原来四阿哥也这么狗腿呀!康熙嘴上不说什么,可表情上却是很受用。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真是至理明言。

在山顶上没呆多久,我们便又换回夏季的衣服下山了。我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泰山上树木、山石。这里,与未来的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又能如何?是啊,又能如何?一路黯然。

回到行宫,康熙大宴六世Da Lai喇嘛。因为喇嘛教是可以吃肉的,所以酒宴上也没有什么避讳。一行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我独自感受着这不属于我的热闹。这些人的笑颜,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终究是不属于我啊……

我端起一杯酒,仰头饮下。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肠胃蔓延开来。只觉得脑门热而晕,馥郁的酒香开始蔓延,我喜欢这种感觉。

拎起一酒壶,走出大殿。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远离了觥筹交错的欢闹。随意地坐在一个石凳上,嗅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对着天上的月亮举壶就口,清冽香醇的美酒入喉。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轻盈而美好。我忍不住想飞翔……

刹那间,我仿佛又回到学校:和朋友们在夏季的操场上边喝啤酒边唱歌、聊天、打闹。“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你离开了我……可是我好爱你,我觉得我会离不开你。可惜我丢了你,慢慢我的眼泪留下来”。我轻轻地唱了起来,是顺子的《回家》,越长越大声,越长越动情。这是我在KTV的必点曲目,朋友们都说像极了顺子的原唱。

“回家,马上回家,我需要你。回家,回家,马上来我的身边。Be here, just be there, my love and only love。”歌唱到这里,已忍不住哽咽,丢掉手中已空了的酒壶。

伏在石桌上,反反复复地唱着,越长越大声,心里的憋闷仿佛尽数涌出。不知唱了多久……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我听得出来,那是胤祥的声音。为何你总是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愈加难以忘记你?心里一阵凄苦。

我看不清眼前到底有什么,站起来想前行,却脚步凌乱。一首温暖的手扶住了头重脚轻的我。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肩膀,让我有一种依靠的感觉。我知道这是胤祥的怀抱。我贪恋着他给予我的温暖。伏在他怀中,继续歌唱,仿佛要唱给他一人听一般。

全然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只听到很嘈杂的声音,只顾嘴里喃喃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两行清泪落下,这字字句句是我的心声啊!意识开始昏昏沉沉……

耳边仿佛有人在念着什么,还有器乐声,让我不能好眠……

头有些疼,眼前大亮。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缕阳光映入眼帘。我有些不能适应。“谢天谢地,你可醒了。”沁蓝在一旁说道。

我缓了缓,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好多了。看着屋里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水盆又是字符的。我忍不住问沁蓝:“这是怎么了?演戏吗?”沁蓝扑哧一下,说道:“哪有。昨儿个你醉酒后,又唱又闹的。再加上你在江宁病的那一场,所以李谙达对圣上说,你可能是身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应该给你驱驱邪。”

我汗:“他才中邪了呢!”沁蓝抿嘴笑道:“姐姐别这样。李谙达也是关心你。皇上对你也很是关心,听完这话就马上让Da Lai大师给你驱邪。”

正说着,六世Da Lai已经进来,身裹着袈裟,一手拿锡杖,一手托着钵盂。他说要为我再补上一卷经。沁蓝等人连忙退下。我晃着脑袋说道:“有劳大师了,可我已经觉得自己好多了。”瞧着他少年英俊的脸庞,却要称他大师,忍不住隐隐发笑。六世Da Lai抬头看我:“想笑就笑出来,不要憋着。”

我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大师……莫要生气,我就是这么个性子。不过,我觉得我身上没有邪物了,不必再劳累……大师了。”他少年老成地说:“有那么好笑吗?”

他边说边走上前,轻声地一字一句说道:“你到底是谁?”恍如一个惊雷炸开。我一愣,迎着他的眼光,我觉得我说不出任何谎言。而且,他这样说表示他知道了什么。他是如何知道的?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六世Da Lai仿佛看透我的心思,缓缓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这是你昨晚说过的。”我更加疑惑:说这个犯法吗?

他轻轻一笑,这一刻,才有着一个少年该有的神采:“那两句诗,是我前日才做的一首新诗。并且只是打了腹稿,世上并无第二人知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人是怪?”

我却异常的平静下来:“我是人,来自未来。”六世Da Lai皱着眉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我便将自己的经历大概讲了一下。他听完后,舒展了眉头:“原是这样。佛祖派你来解救这个世界。你肯定知道该如何解救世界。”解救世界?大概他是指推翻清朝,建立一个新时代吧。

我微微笑着:“对不起,我不能。因为,如果我改变了世界,我也将不复存在。”六世Da Lai失望地看了我一下。我补充道:“但是,你所期望的世界会到来,只是不是眼前。历史必须要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

六世Da Lai微微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他望着窗外:“你昨晚唱的歌真好听,让我想到了我的家乡……”说着话的时候,他眼神迷离而温柔。

我一时口快:“你是想起了你的家乡,还是想起了玛吉阿米?” 玛吉阿米,据记载是六世Da Lai喇嘛出家前的情人。

“玛吉阿米……”他念着这个名字,神色大恸。我看他异常,赶紧说道:“对不起。”他缓缓地坐在凳子上:“是我害了她……”我试探着问:“难道,她已经?”他神色黯然:“是的。铁棒喇嘛找到她,把她活活打死。”他痛苦地低下了头,沉浸在无限的回忆和伤感之中。

我手按在六世Da Lai的肩膀上,似是想借助这种方式传达给他一些力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抬起头:“是啊,都过去了。只愿来生还能相见,还在那个酒馆里相见……”唇边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来生?Da Lai喇嘛不是生生世世都是活佛吗?我没有敢再说出口。只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

六世Da Lai发了一会儿愣后,微笑着对我说:“在你这个未来人面前,我真是什么隐私都没有啊。”我得意地笑起来。

他看着我的眼睛道:“只是,我也知道你的隐私。你对十三阿哥有情。”我一下子愣在那里,脸上开始发烧。我除了对曹綦说过,没有对其他人说过的啊。

六世Da Lai微笑:“我从你昨晚的眼神里看透了你的心意。”我假装恨恨地说:“大师,可真是过来人。”我咬重大师这两个音节。

六世Da Lai一脸无奈:“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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