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千般只为让你厌(上)(1 / 1)
此后的日子依然如此,赫连奇会经常到她这里,有时候又会去其他女人那里转悠转悠。女人们之间表面上很相安无事,竟让乌雅生出了一些岁月静好的错觉。
七杀阁的来使已经到了,左贤王设宴款待,中途乌雅不胜酒力,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儿吹吹风,傍晚的风有一些凉,这么一吹,她的酒意清醒了不好。
蓦地一条手臂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肢,陌生的气息瞬间包裹着她。那个人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调笑道,“人约黄昏后,姑娘一人在此,可是在等在下?。”
这人的声音非常好听,温柔得犹如一丝轻风拂过,轻轻的,带着一些蛊惑的低沉。
乌雅挣扎了几下,也无法撼动他的手臂。侧头狠狠的瞪过去:“放开!”
“不放。”他笑起来,那是一双眼带桃花的凤眸,懒洋洋的半阖着,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快要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玩世不恭,极不正经。
可是乌雅这时可没空去看那双漂亮的眼睛,脚下一个倒钩,就要踢上他的下身。男子却一个闪身躲开,又从前面搂住了她。
低低的笑在她耳边嗡嗡响起,如同水纹一般荡开,倏尔声音又转得有些低落:“呐,姑娘心肠真坏,居然想让在下断子绝孙。”
乌雅哭笑不得,她是在自保,现在他的语气似乎还是她错了?
“放开我。”
“放开她!”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乌雅一愣,朝声音的方向寻过去。只见赫连奇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身后是跟出来的洛里。
洛里的眼神有些幸灾乐祸,哼笑道“这是什么情况,姐姐出来透气,怎么就跟个男子抱到一起了?”
男子表情没有丝毫尴尬,也不放开怀中的乌雅,反而更加用力搂着她。笑眯眯的说道:“如果刚刚站在这里的是姑娘你,定不会是这般情况,在下一定是以礼相待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压下之意,即是说洛里不是“淑女”。
洛里脸色不大好看。
“她是本王的妾。”
“既然只是妾,在下可否向左贤王讨了她去?”
赫连奇冷笑:“自然是不行。”
“要是非要不可呢?”男子笑意不减,扬起了眉梢,似乎存心挑衅。
“那你可能无法安然离开左贤王庭了。”
“左贤王看起来不大高兴。在下不过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男子惋惜的一叹,忽的转身就走,擦肩而过时,他大笑着在乌雅耳边说,“看来我们是无缘了。我叫凤七凛,姑娘可记住了。”
洛里看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的跺脚:“这男的太讨厌了!若不是来使,我定不饶他!”
赫连奇只是冷冷得瞥了乌雅一眼,揶揄道:“你说呢?”
“这是误会。”乌雅解释。
“哦?”赫连奇嘲讽一笑,“希望如此。”然后迈步回去。洛里恨恨的剜了乌雅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乌雅垂下眼帘。这不是她想要的。一切被他左右,他喜欢的时候,就宠宠她,不喜欢的时候,就扔在一旁。这和那群讨好他,等着他青睐的女人又什么不一样?
这不是她想要的。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乌雅神情恍惚的转过身子,却碰到了一堵人墙,正是去而复返的凤七凛。在她撞入怀中的时候,他顺势伸手拥住了她,低低的笑:“这番投怀送抱,可是为何?”
乌雅不想说话,也懒得挣扎。
“你哭了。”他轻轻攥住她的下颚,指腹抹去眼边溢出的一滴泪水。狭长的凤目温柔而专注,“左贤王太不懂怜香惜玉,他怎么能舍得让你难过呢?”
乌雅直视他:“你害的。”
凤七凛毫无自觉身为元凶的自觉,无辜道:“凤七不过是太仰慕姑娘。”
她直接无视这句话,眼角不经意瞥过站在不远处的舞雩。乌雅蓦地伸手抱住了凤七凛,紧紧靠在他的胸前。凤七凛也很配合的拥住她,宽大的衣袖扬起,为她遮住了风雨。
这应该是个非常习惯女人投怀送抱的男人……
但是,不管他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这都与她无关。
片刻之后,乌雅推开了他。舞雩已经没了踪影,相信一会儿传到赫连奇的耳中会相当精彩。既然他不信她,那误会得更深一点又有何妨?
“哎?姑娘可真无情,利用完了就扔到一边吗?”
乌雅不理他,把他扔在了身后。
刚回到自己的帐子,若晗便迎了上来:“主子,身子这么凉!”
“我要沐浴,你准备一下。”乌雅说完便转入了内帐,一边伸手去解胸前的盘扣。忽的背后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如同芒刺在背。
帐内有人!
“若晗!”
乌雅大声唤道,一边猛的转过身子去。也看见那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凤七凛就站在她背后,低头看着她,单单勾唇一笑,那便是梦里寻觅了千百度的惊鸿一瞥,倾尽了魅惑夜幕般一身的风流。
“主子!怎么了?”若晗人未至而声先到。
乌雅惊慌之下,一把把凤七凛推到床榻之处。她本想让他躲在床榻上,用被子掩住。岂料他倒下的时候,身形不稳地脚下绊了她一下,霎时她不受控制的扑倒在了他身上。可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乌雅拉起被子,迅速遮掩住两人,紧紧的贴在他身上,不让人看出这里其实躺了两个人。
“没怎么,若晗你不用准备沐浴用品了,今晚我想先睡了。”
若晗有些纳闷儿,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这厢,凤七凛好不客气的盯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看,一边柔声道:“姑娘的肌肤甚是诱人。”
乌雅恼怒的挣脱开他,下了床,倒了杯水喝缓气。
凤七凛叉着长腿,歪着身子靠在榻上,神情自若的拿起塌边的一本书瞄着,好像没有意思要离开,那悠哉的模样,差点让乌雅误以为这里其实是他家。
“想害死我吗?”
“哪里的话?”凤七凛弯起眼睛,“不过是想让姑娘请凤七喝一杯茶。”
“你——”乌雅深吸了一口气,自我暗示:不跟他计较,不跟他计较。不跟这个无耻的人计较……斟上一杯茶递给他,看着他身姿优雅地啜饮了一口,乌雅挂上了送客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
乌雅愣了一下:“……清眉。”
“不是这个。”
“你怎么知?”
“没有人会在说自己名字的时候,需要想一想的。”凤七凛挑了挑眉梢,极尽诱惑,“好了,凤七走了便是。”
乌雅只一眨眼,他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再一眨眼,凤七凛已经从内帐中消失了,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唯留了一丝幽幽的暗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她低声喃喃道:“我叫……乌雅。”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不曾提起了。
和赫连奇的冷战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似乎大家都知道她失宠了,除了若晗外,侍从没那么恭敬了,饭菜没那么可口了,就连炭火有时候也会“忘记”给她送来。
“这群奴才太过分了!”若晗愤愤不平道。
乌雅只是笑笑,这样的现状是否表明,若是她不好好的讨好左贤王,那么不受宠爱的她,就寸步难行了?而她还能再回那美丽的故国吗?
回过头,又看见不知何时进来,堂而皇之靠在软榻上的男子,乌雅已经见怪不怪了。
“给你带了一些中原的百花酿,你应该会喜欢。”
他斟满一杯,乌雅顺手接过,浅尝了一口。凉凉的液体滑下喉咙,如火苗一般,点燃了四肢百骸,身体渐渐从内到外暖和了起来。不知不觉,三杯下肚。乌雅还想再斟上一杯,却被他拦住了。
“这酒虽是佳酿,也不能多喝。”
乌雅睁着微醺的双眸,“你不是走了吗?”
“你若是需要,即是在千里之外,凤七也要赶回来。”他眼尾轻轻往上扬起,凭空添了一丝魅惑。
乌雅淡淡一笑,这人说话老是这样不正经,她也懒得深究里面的真真假假。这寒冷的冬日,有个人陪总是好的。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这晚赫连奇突然来了,满载风霜的闯进来,冰蓝色的双眸波涛翻滚的,不知道是怒意,还是不甘心。
“如果本王不来,你是否就打算一直不低头了?”
乌雅毫不畏惧的回视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即使犯错的是你?”
“我没错什么,又干嘛担了这份罪名。”乌雅冷哼了一声,琥珀色的双目含着倔强道,“不过是因为你不信我。”
赫连奇突然把她压倒在了榻上,狠狠地吻住了她,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跟那个男人那么亲近,常人尚不能忍受,何况是本王?”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后来,舞雩告诉本王,你——”
乌雅喘着气打断他:“我说了,那不过都是因为你不信我!你不信我,我说再多有什么用?你不信我,你当时有没有让我解释过?你不信我,却听信舞雩的一面之词!你不信我!你出去!”
赫连奇霎时心境澄明,心中亦是狂喜,这是不是表明,她在乎了?他吻她,轻声唤道:“清眉!”
“清眉。”他每吻一下,就唤一次她的名字。
“清眉。”他突然之间全身的怒气都没了,温柔缠绵的吻她,令她无法招架。
“清眉。”无比珍视的……
“清眉……”
这晚,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好像怎么也要不完似地。直到天明,才让她睡过去。赫连奇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勾唇一笑,忽的觉得心里被什么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