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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喝完了这件啤酒，付了帐，我扶着醉醺醺的黄燕返回旅馆，打开了房门，我把她放在了床上，急忙到楼下给她买瓶水，她喝了这么多酒，晚上醒了一定口渴。刚打开门，听见洗手间传来了呕吐声，接着听见“噗通”，黄燕好像摔倒了。我顾不得其他，推开了洗手间的门，黄燕果然摔倒在地，我掐着她的腋窝，把她拖回了卧室，“前辈，你没事吧？”

黄燕忽然伸出胳膊抱住了我，泣不成声地说：“江郎，上次你回去，我刚和凌涛吵架，我有个同学结婚，我叫凌涛陪我参加我同学的婚礼，他说他没空，我一个人去了，我们班除了我，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的，他们都问我凌涛怎么没去，我丢人丢大了。等我回来，凌涛那几天根本没什么事。前几天，我家人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和凌涛说了，他说再等等，我问他要等多久，他竟然向我发火。”

我终于明白黄燕为何来找我了，淡淡地笑了笑说：“前辈，这几天凌哥工作不顺心，你也该体谅体谅他，等我回去了，好好和他谈谈，你们相处了四年多了，也该结婚了。”安慰她几句，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前辈，你休息吧，我该回去了。”说着站起身。

黄燕猛地抱住我的腰，柔声说：“江郎，今晚别走了，陪陪我，好吗？”

我掰开她的手腕，笑着摇摇头说：“前辈，你是凌哥的女朋友，我不能做对不起凌哥的事，何况韩雪一直深爱着我，我不能伤害她。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些回去。”

黄燕直直地看着我，轻声说：“江郎，你是个优秀而又特别的男人，尤其是你那股天生的忧郁气质，足以令所有女人为你着迷为你沉溺，为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我回头看了看她，泪水打湿了她红晕的脸，又增添了几分人见尤怜之感，我的心一阵荡漾，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了出来，她说的也对，今晚的事，天知地知她知我知，春节后，我再也没碰过女人，男人内心的饥渴，也是找个发泄的时候了，伸手关了灯，抱着黄燕上了床，甩掉了衣服，黄燕抱着我，喃喃地说：“江郎，今晚我不再是你的前辈，你也不是我的徒弟，我们是两个萍水相逢而两心相悦的人，我们为之疯狂为之放荡，到了明天，我们又恢复了互不相识的陌生。”我顾不得说话，抱着她的脖子，亲吻着她软嫩的嘴唇，她不是我的前辈，是一个和我相互欣赏而偷情的陌生人。

过了一个多小时，酒劲消退了，人也清醒了，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灯光，我忽地坐起了身，“前辈，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穿上衣服。

黄燕微微地叹口气，幽幽地说：“江郎，你走吧，我留不住你，今天的事，我们算作一次美好的记忆吧。”我没有说话，穿好衣服，快步离开旅馆。

天飘起了雨，前几天刚过了立冬，南城也开始凉了，冷雨打着脸，有了几分寒意，酒劲顿时消退了，回想着刚才的事，我内心忐忑不安，愧疚撕裂着我的心，黄燕是我的前辈，也是凌涛的女朋友，我却和她做了禽兽不如的龌龊事。

回到工地，我悄悄打开门，脱了衣服，上床睡觉。雨好像比刚才大了些，雨点打着房顶的石棉瓦，沙沙作响，刚才的事，像影子一样缠绕着我，叫我无法摆脱无法忘记，真是一失足而成千古悔，再回头已是百年身，人的一生，不能做错一件事，一旦错了，无论你再怎么做，都无法弥补这些过错了。这就像很多电视剧说的，一旦踏入了魔道，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我是不是也有此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呢。

韩雪的俏脸浮现在我的眼前，她娇美艳丽的俏脸，纯真无邪的痴情，我更加万分惭愧，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是我们相识，一见钟情终无悔，这是我们相爱，天涯海角心相依，生死化作蝴蝶飞，我原本不信这个世界有纯洁的爱情，但她叫我明白了这个花花世界仍存在梁山伯祝英台，但今天的我，却成了飞黄腾达的司马相如，背弃了她。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这是卓文君的劝勉，也是她的控诉。我们相识了三年多，我从未给她任何承诺和誓言，偶尔给她买个小礼物，也不是发自内心，但她却一如既往地爱着我，悉心地帮我分担着，我能不能成为回心转意的司马相如呢。

折腾了半夜，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如果为了别人而亏待了自己，这不叫真正的人生。我因为男人的寂寞才和黄燕发生了关系，并且这也是黄燕对我的勾引和迷惑，我没有做错，没有愧对韩雪和凌涛。这和我以前评价历史的人物一样，这个社会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有自己和别人，一个人为了自己的成功而伤害别人，他没有错，因为这是人的本性，这和一头狮子饿了，捕杀一只羚羊填饱肚子本质相同，只是羚羊天生是为了狮子的午餐而活着，而人不是为了别人的成功而挨宰着，这也是所谓的仁人君子的高调了。天发亮时，我迷迷糊糊地眯了两个多小时。第二天，我没有去送黄燕，我不想和她再单独相对了。

这场雨，不休不止地下了两天多，仍没有停的意思，房间潮了，装修的效果不好，工事暂时停了，工人们有的白天去附近转转，有的留在房里打扑克，程永生也很少去办公室，他有时和刘建军下棋，有时留在宿舍睡觉，他不去了办公室，我和项红旗更不去了，留在房间里看书或睡觉。

看书看累了，睡觉也睡累了，闲着没事便坐到门前看雨。淅淅沥沥地雨点，打着石棉瓦，啪啪作响；落到门前的水坑里，荡出了一圈一圈的水纹，我怔怔地看着这一晕晕水纹，心莫名其妙地泛出了一丝丝微微的忧愁，不知道为何而愁，但总有这股愁的感觉，很轻微但很清晰，也很伤感，也许这是我内心隐藏的忧伤吧。雨点打着石棉瓦好比敲打着我的心，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忧愁；雨滴，滴进水坑，好比滴进我的心，一阵阵平白无故的伤感。以前，我的周围总是热热闹闹的，很少独自一个人寂寞地看雨，所以才没有这种感觉，现在有了这种情景，难免触景生情了。

痴痴地看了一个多小时，心更加愁乱了，我穿齐了衣服，拿起雨伞，离开工地，漫无目的地走着，散散心消解消解内心的忧愁。这里处于初建阶段，除了建筑工人，再没有其他人了，我沿着刚刚修成的水泥路缓缓地走着，看着雨点轻轻地打着路两旁的泥土，我想起了初高中时，那时的我，经常撑着雨伞漫步乡间的小路，看着雨水冲洗着庄稼，看着路旁蹦蹦跳跳的小蛙，有时觉得很寂寞，好比这天地间，除了我，再没有其他人的寂寞。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忧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