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二十一章 世事棋(下)(1 / 1)
俺回来了,在圆明园滴废墟之上,对着一片颓废滴湖面、土包和残树,看着远处渐渐西沉滴如血夕阳,简直是凄美至极,耳边竟然响起了俺们小说滴主题曲=。=真是太有感觉太有意境了~~
《秋叶词》曲:追梦 词:苏菲亚 唱:澜庭
红叶又一秋,独上小画楼,白云过尽,不见燕字留,归鸿飞天边,独念千里人远,山一程,水一程,记旧时缱绻/晴也罢,雨也罢,都打旧窗花,喜也罢,悲也罢,都笑富贵家,半生悲欢一世空嗟叹呀,唱不尽旧愁,写不完新忧,风雨敲窗杯中又添酒/无奈名利缚,无奈情耽搁,无奈此生,总恨风波恶,衣上酒痕多,诗里更凄凉风一更,雪一更,总强言惆怅/晴也罢,雨也罢,都打旧窗花,喜也罢,悲也罢,都笑富贵家,半生悲欢一世空嗟叹呀/无奈名利缚,无奈情耽搁,无奈此生,总恨风波恶,无奈此生,总恨风波恶,总恨风波恶,总恨风波恶【94】世事棋(四)•九重恨
(本节作者:萧婉菱)
民国十五年冬萧府清思园
“婉菱,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好奇呢?”身后的人一阵叹息,语气淡淡的,却说不出的让人害怕。
萧婉菱没有回答,她用尽力气紧握住了手里的雌黄盒,就像要把它捏变形才甘心一样。
屋里一阵沉寂,半晌,她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来人,冷冷的眼光恨不得在他身上挖个洞似的,她一字一句地从唇边挤出几个字来:
“萧、逸、心!果、然、是、你!”
萧逸心紧紧地抿着唇,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他和萧婉菱面对面地静静对峙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许久。“啪”一声打破了宁静,是萧婉菱将手中的盒子扔向萧逸心,他身体一让,盒子就落到了地上。
“萧逸心,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害死羁轩哥哥的真凶!怎么会是你?!!”萧婉菱愤怒不已,随即又一阵苦笑,“其实,我也真是笨啊,有几次你都露出了破绽的,当时我却都忽略了。”
“我只知道紫芊那里有雌黄,就以为你杯里的雌黄是二哥偷了下的。可我却忘了,既然是画画用的颜料,你也一定会有的!”萧婉菱顿了一下,恨声道,“你不但有雌黄,而且你对它还很熟悉,你知道下多少到酒里才不会被发现,也知道下多少的份量才不会致命。”
“我一直想不通,袁家小宴那天,凶手是怎样溜回水榭绕过我到桌前下毒的。我努力地去回想那天听到的声音和闻到的味道,却一无所获,头脑完全一片空白。下午我坐在房里想了很久,突然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被忽视了的可能:我之所以听不到凶手进来的声音,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溜进来过!”
“雌黄是早、就、下、在了杯中的!!”
萧逸心闻言,身体一震,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萧婉菱失望地看着他,继续冷声讲述着事情的真相:
“雌黄是半透明的,份量少了溶入酒中更是无色无味,肉眼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可是羁轩哥哥出事后,你却故意说‘这酒有点怪啊’,然后就把我们引向了雌黄上。后来我到紫芊房里找雌黄,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那酒本来是该我喝的’,呵呵,你这招真是高明啊,一下子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可是你忘了一点,当时我身旁有两个杯子都没有酒,一个是大哥的,酒被我打翻了,另一个才是你的,你怎么就这么笃定雌黄是下在你杯里的呢?而这之前韩涛谁都没有告诉过,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才是往自、己、杯、里、下、毒的人!”
“一切都是萧逸心你自编自导的骗局!那天你刚一落座后,就偷偷地将雌黄抹在了自己的杯口,准备将它和酒喝下去。韩涛告诉过我,你的杯口只抹有微量的雌黄,一般健康的人误食了根本就不会致命,你拿捏得很准啊,这样到时候你轻微中毒了,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你。可谁知中途出了花娘的事,打乱了你的计划,羁轩哥哥却误喝了你那杯酒……”
“逸心!”萧婉菱快步上前,一把紧紧地抓住了萧逸心的手臂,语气里透着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一直是那样温和,那样善良,那样无争的一个人啊,你,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如此有心机啊?!你这么做就竟是为了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设局,为什么要误导我们怀疑二哥?”
萧逸心推开萧婉菱,脸别向一边,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萧逸恒他该死!他不懂珍惜,晴芊对他痴心一片,他却勾三搭四,和夏云霜不清不楚的!我只是要让他自食其果……”
“所以你就借机改了韩涛写给锦儿的字条,为了怕被认出来,还故意模仿我的笔迹?”萧婉菱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呵呵,你想得还真周到,从小就你和韩涛两个帮我抄书抄得最多,所以字迹也学得最像。就算有什么事,也有韩涛垫背是吧。”
“你居然连这个也猜到了?”萧逸心神色古怪地看了萧婉菱一眼,叹道,“婉菱你果然聪明,可是你不该这么好奇的,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的……”
“不错,那字条是我写的,月儿把韩涛写的弄湿了,我帮她重写时就把‘二更’改成了‘三更’。因为我知道那几天晚上夏云霜差不多都会去和萧逸恒幽会,每到这个时辰才会回去,锦儿去韩涛的药房那里,也一定会路经守拙园的。锦儿是个富有正义感的姑娘,她定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他们的丑事一定会暴露的。”萧逸心顿了一下,声音放低了下去,“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萧逸恒他竟然要淹死锦儿……”
“啪”,话未竟,萧婉菱一个巴掌已挥了过去,震得自己的手也痛,心却更加的撕痛。“萧逸心,你没有资格提锦儿!是,萧逸恒他本来是想溺毙锦儿的,可是后来他追我去了,你呢,就过去把锦儿推进了池里,断绝了她的一切生机!”
“不!不是的,我不是存心的,”萧逸心一步步靠近萧婉菱,嗫嚅着道,“我真的是想过去救锦儿的,可是,可是她翻过来时只剩半口气了,眼看着是没得救了啊。她,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衣袖,我被吓了一跳,一松手她才滑下池里去的。而且,婉菱你也亲眼看见了啊,是萧逸恒他下的手啊。”
“那又如何?你眼睁睁看着锦儿在你面前死去,却不肯伸手救她,这和亲手杀她有什么区别?!幸亏她当时抓住了你袖里的香囊,天网恢恢,你!你、也、是、凶、手!”萧婉菱边说边往后退,猛地碰到了角落的屏风,她收脚不及,一个趔趄,手随之慌乱地一挥。
“砰”的一下,屏风也倒向了一边。
萧逸心的脸色一下变了,萧婉菱随着他的目光回转身去,顿时手脚发麻。屏风后,一个散发的女子靠在墙上,一动不动,额角的鲜血早已凝固,脸上、衣服上都是血迹斑斑,正是遍寻不见的灿儿。
萧婉菱颤抖着蹲下身去,伸出手去试探她的鼻息,一探之下,从头到脚顿时涌起一阵冰冷的寒意。她转头望向萧逸心,语气说不出的恐惧吃惊,“逸心,你,你居然……杀了灿儿?!”
萧逸心赶紧上前拉住她,急急地解释道:“婉菱,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灿儿她一直威胁我,这次明明走了,结果又偷跑回来,不但要我马上娶她,还要我以后让她当家。她知道我太多事了,我没法不依啊,可她提的要求太过分了,我们起了争执。我一失手,推了她,她是自己撞上桌脚的,真的,我不是有心的。”
“你这又不是存心害人的?!羁轩哥哥,锦儿,灿儿,哪一个你都不是故意的,可是他们的死你都脱不了关系!你说二哥该死,那你呢?你还不是一样的朝三暮四,口口声声说喜欢水晴芊,结果却和紫芊有了浪儿。”萧婉菱望着熟悉却又陌生的萧逸心,感到自己手心湿湿的,前所未有的不安感袭来,“紫芊给兔子喂了兔花草,你就帮她掩饰,故意布置成二哥误食雌黄的现场。呵呵,又是雌黄,可惜慌乱中你放得太多了,那么浓烈的刺鼻气味,是个人都不会闻不到的,二哥怎么可能会用它来害你?!”
“婉菱你,你连我和紫芊的事都知道了?”萧逸心脸色阴了下来,“好,索性我全告诉你好了。我本来不知道紫芊竟会下毒,我是萧逸恒死的早上去才发现的。灿儿去找管家了,我检查了一下酒菜,发现兔肉里有毒素,我经常喂兔子,这种兔花草有毒还是知道的。当时我不知道是紫芊干的,反正有人帮我出手,我也就省事了。于是我到紫芊的画室又翻了一些雌黄出来,抹到了我用的那个杯子上,然后放到了萧逸恒的手里,顺便又包了一包雌黄放进他怀里,造成他害人不成反受其害的假象。后来,灿儿、管家和你就回来了……”
萧婉菱冷眼看了看萧逸心,也没有再搭理他,她径直绕过萧逸心,向门口走去。谁料萧逸心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用力地向后一拖,然后自己抢先一步上前关上了门。
他慌乱失措地盯着萧婉菱,“婉菱,你不能走!你知道了这么多,我不能让你走,不能让你去告诉其他人!”
萧婉菱吃惊地望着眼前红了眼的萧逸心,又愤怒又好笑,“怎么?难不成萧逸心你还要关我一辈子?”
萧逸心迟疑了片刻,抓住她的双臂慌张地恳求道:“那,我不关你,但是婉菱你答应我要保守秘密,我就放你走,只要你答应,我就不为难你……”
“哼,如果我不答应呢?”萧婉菱用力甩开他的钳制,“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像对灿儿那样,杀了我灭口?!”
萧逸心愣住了,他一看萧婉菱又准备绕过他去开门离开,心里愈发恐慌了。他头脑一阵空白,只知道自己不能让她离开,于是猛地扑了过去,把来不及提防的萧婉菱抵在了门上,双手使劲地扼住了她的咽喉,紧紧地不放松……
(本节作者:萧婉菱)
民国十五年冬萧府清思园
萧婉菱感到一阵窒息,她拼命地挣扎,却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萧逸心机械地掐着她的脖子,呆呆地看着她脸色渐渐变得青紫,突然他感到手上一阵湿意,心下一颤,无意识地松开了双手。
萧婉菱一脱离禁锢,赶紧大口地喘气,等顺过气来,她戒备地看向一旁的萧逸心。只见他麻木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居然想杀你……婉菱,我……”转身一看,萧婉菱正躲在桌后,一双眼睛充满了恐惧和防备的瞪着自己,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擦去的泪痕。
萧婉菱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和自己从小亲密无间的哥哥,根本不敢相信刚才他差点就杀死了自己,她胸中一股怒火上涌,“萧逸心,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那刚才呢,你还敢说不是存心的?!你居然真的想要掐死我!”
“好,就算萧逸恒该死,就算灿儿该死,那韩涛呢?你为什么要故意挑拨我误会他?他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处心积虑地要冤枉他?我差点就亲手害死了他,你知不知道?!”
“韩涛他也该死!”萧逸心激动地吼道,“当初晴芊被陷害,我求他想法救她,可是他呢?月儿说,韩涛去看了晴芊之后,晴芊就服毒自杀了。当时晴芊一个人被关在房里,哪里来的□□,还不是韩涛给她的。韩涛他为了讨好爹娘,居然就逼死了晴芊!我绝不会原谅他的!”
萧婉菱瞠目结舌地看着愤怒的萧逸心,突然觉得一阵荒唐的可笑,“原来如此,原来你……原来都是为了水晴芊……”她指着萧逸心颤抖地狂笑起来。
“萧逸心,你是个懦夫!你只敢偷偷地喜欢水晴芊,却不敢大声地告诉她!更不敢去争取!你只会迁怒,只会嫉妒。你嫉妒二哥拥有水晴芊,所以你设计让锦儿发现他和夏云霜的□□,锦儿知道了我也就知道了,依我的性子定容不得他们逍遥自在的,到时候二哥身败名裂,你就有机会了!哈哈哈哈,你好计策啊。可惜,无论你怎么做,水晴芊就是不喜欢你,她要嫁给大哥,你也不敢吭声,你这个胆小鬼!”
“住口!”萧逸心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怒不可遏地抓住萧婉菱的胳膊,“你什么都不懂!是,我是不敢争取,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从小娘就教导我,不许和兄弟姐妹尤其是大哥和你争东西,同是爹的孩子,凭什么不许?就因为你们是正房所出,而我是庶出!好,我不争,我隐忍,结果呢,大哥娶了晴芊的人,又不珍惜她;二哥欺骗了晴芊的感情,又陷害了她。我不要再忍耐下去,所有伤害过辜负过晴芊的人,我通通都不会放过的!”
“哈哈哈哈哈哈”萧婉菱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心里的各种滋味倒在了一起,到最后竟分不清楚自己对他究竟是该可恨可气还是可悲可笑。
她抬起头来,气愤地盯住萧逸心,“逸心,你做了那么多,就为了一个水晴芊。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当初根本就没有死!韩涛其实是用假死的药救了她!”
闻言,萧逸心神情大变,随即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之情。
萧婉菱没有理会他,冷冷地继续言道,脸上却绽出残忍的笑意,“水晴芊她不仅没死,她后来还回来了我们家里!只不过她声音容貌都变了很多,你却没有发现,错失了良机。但是,她却和你一直朝、夕、相、处着!”
萧逸心僵立当场,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嗫嚅着:“柔……柔柔?”
“不错,水柔柔就是水晴芊!只可惜她这次是真、真、正、正、地、死、了,你永远地失去她了!”萧婉菱看着萧逸心如死灰般的脸,心中一阵快意,“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不就是因为她么?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她么?可是她回来了,你却咫尺对面不相识,是不是好可笑啊?!”
萧逸心怔怔地站着,没有说话,恍如木头人一般。
萧婉菱见他没有反应,于是趁机疾步向门口跑去。她刚一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跨出去时,突然觉得脑后一紧,然后她被重重地摔回到了地上,顿时感到一阵骨头被拆了似的疼痛席袭而来。还没等她忍痛坐立起来,随即一个人影又晃到了面前,用力地摇晃着她的双臂,语气激动中透着癫狂:“你胡说!晴芊她没死!柔柔不是她,她一定还躲在什么地方!你是骗我的,你跟他们一样,我不会饶了你的!”
萧婉菱被摔倒后,本来就是七荤八素的,被萧逸心这么一折腾,更加的晕眩了。当她已经快要渐渐陷入昏迷时,突然之间,隐约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
“逸心,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婉菱!”
韩家表妹韩晴双呆立在门口,傻傻地看着这一幕。
按理说,自己马上就要和萧逸心拜堂了,成礼之前是不应该再见面的。可是,丫鬟偷偷地告诉自己,灿儿又溜进了府里来见萧逸心,于是,自己就再也沉不住气了。这个灿儿一直很嚣张,扬言说萧逸心答应了要娶她,而萧逸心也不反驳。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在如愿地成为萧家三少奶奶之前,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了。
所以,韩晴双也忍不住跑来了清思园。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竟会看到这样一幕,她脱口而出阻止了萧逸心,心中也是一阵失悔。然后,她看到萧逸心死死地盯着自己,他赤红的眼里带着疯狂,一点也不像那个平时温文尔雅的萧家三少爷,韩晴双竟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惧。她别开眼不敢再看,一转头却看到了墙角的灿儿,满身的血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盯住自己似的。
这一下,韩晴双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叫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捂上了嘴。但是,已经太迟了。因为,萧逸心已经松开了昏迷的萧婉菱,任由她瘫倒在地上,自己却径直向韩晴双走去。
韩晴双吓得魂飞魄散,她转身就往外跑去,口中大声地呼叫道:“救命啊!快来人啊!萧逸心要杀人了!快来救我啊!”
萧逸心也快步跟着追了过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萧逸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一进门,他不禁一愣,原本昏倒在地上的萧婉菱已经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