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1）
赶到前厅，一个身影向我扑过来：“囡囡！”
马上置身于一个温香玉软的怀抱里。是老妈，抱着我，差点没涕泪交织：“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可找到你了！”大力把我抱紧。
老妈永远爱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我已经免疫：“妈，你从法国回来了？”
老妈哽咽：“妈妈好后悔去了法国，囡囡你出事时，妈妈居然不知情！”拿真丝手绢印一印眼角，然后继续：“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白伯父？还有白大哥也可以啊！”
“拜托，老妈……”白礼平缠着要跟我做男女朋友的事老妈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在白宅，我当然不可能自己送羊入虎口！
老妈不理会我的反应，继续哭诉：“妈妈回来给你打电话，贺嫂一说你的事，妈妈就急了：我的小囡囡能到哪里去呢？又是台风天……妈妈好担心啊……”声情并茂。
“好啦老妈，不要哭，妆会花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老妈神奇的收住哀容：“我猜到的。”
“骗人！”要找也该先找朝霞里啊，那里离城近。
骗不到我，老妈略有点惭愧的招认：“你爸跟我说的。”
“他？”我扬起眉。
老妈点头：“主动打电话告诉我的……”
“主动？”我有不好的预感，老爸……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嗯，为什么……好象感觉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呢？
“那你来这边干嘛？”
“来看我的囡囡好不好啊……”老妈又摆出慈母款。
不相信！
“明明打个电话就可以的事，你非要坐车颠半天赶来，事前也没说一声……”我上下打量老妈：“妈，你肯定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
老妈懊恼：“为什么现在的孩子这么不好哄？还是你小时候最乖，妈妈说什么，你信什么。”
我挽住老妈：“有个聪明女儿不好吗？”
然后：“快说啦！”陡然提成了高八度的声音。
老妈微惊，白我一眼，无奈的招了：“你大哥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什么”我惊叫一声，然后嘿嘿两声，不怀好意的看着老妈：“大哥是为我回来的吧？所以你赶在大哥面前赶来，大哥一看，妈妈多疼妹妹啊，于是你在大哥眼里形象就得到提升了，把老爸顺便比下去了，是不是？”
老妈俏皮的对我一笑：“囡囡真聪明。那囡囡要帮妈妈哦。”
“帮你可以，好处拿来。”
老妈气恼的瞅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市侩？一定是跟你那只会念生意经的老爸学的……一定是！”
“少来，以前他教我只做要取得回报的事的时候，没见你在旁边反对？把我教成这样，你也有份啦。一句话，有没有好处？”
“有有有，囡囡，我去法国替你买了好几款漂亮晚装……”
“那不算，那是你给我带的礼物！”
“送你一只LONGINS最新款的女士表？”
“小气！”我下评语。
老妈拿我没办法：“那送你一辆跑车好不好？保时捷最新的那款……”
“成交！”我跟老妈一击掌，然后要求：“不过折现给我好不好？”
老妈惊愕：“你这孩子……真是俗了！这种要求也说得出口？”
耳边传来欧阳皓细若游丝般偏又清晰无比的提示。时间不多了，用猛药！我扁嘴，哭诉：“老妈，你不知道我有多惨，被老爸赶出来，找不到你跟哥哥，信用卡附卡让老爸给停掉，要不是欧阳，我差点都要流落街头睡天桥地洞了……”
“囡囡……妈妈马上申请一张附卡给你用！”老妈眼圈立刻红了，“再叫你白伯父在白氏的基金会中为你设一项专项基金……以后都不怕你爹威胁你！”
我吸吸鼻子，咳了一声：“不，老妈，经过这件事我认识到，拥有自己的独立帐户才是王道。你折现给我吧，这样我的小金库就有第一笔收入了……你也不想再出什么事我真流落街头吧？用你的附卡就象用白伯父的钱……我不想人家说我是你的小拖油瓶。”
“谁敢这么说！”老妈娇嗔。
“白礼平以前就这么说过。”我提醒老妈。所以这些年，除开收礼物，我还真没有要过老妈或是白伯父的钱。
老妈感动：“囡囡大了，真的懂事了……好吧，妈妈替你开个独立帐户把钱给你划过去。”
“谢谢妈妈。”我亲昵的抱住老妈，把头埋进她怀里蹭啊蹭。
时间算得刚刚好，落在刚进门的大哥眼里，就是一幅母女温馨相拥的感人画面。或者，是母女相拥而泣的煽情场面。端看他如何理解。
不过我怀疑大哥的理解能力有点低下，或者情商太低。无视老妈，他一把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拖到了他面前，蹙着眉头对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哥哥？你怎么……也来了？”我惊讶的表情逼真的很。
他观察完毕，松出一口气：“看来你过得很好嘛，还是这么精神。”
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我肯定是被死老爸利用了，传出我诸如被赶出家门凄惨无比的消息，终于骗回了大哥。难怪这几天都没有老爸那边的消息动静！难怪老爸一直对我不闻不问！不过这个结局我愿意看到，更希望可以留下大哥入主业升，气死张丽娜两姐妹！所以，权衡之后，我决定先配合着演演戏。
“哪里很好，哥哥~~”我摆出凄惨无比的表情，扑进他的怀里。“囡囡差点就流落街头了呢……差点就见不到哥哥了……呜呜呜呜……”
“有这么严重？”大哥明显的不相信。
“真的啦，大哥……”我呜呜咽咽，抬头望一望，打手势让欧阳皓过来，然后又把头埋回大哥怀里：“囡囡被赶出来那晚，好大的风，好大的雨……全身都淋湿了，还差点让雷打到……不信你问欧阳……要不是欧阳，囡囡真的可能等不到大哥回来，就……”
“欧阳？”大哥沉声问。
“那天是台风过境没错，二小姐还没出伴月山庄的大门浑身就已经打湿了……”欧阳皓平缓的陈述。
“你当时在干什么？”大哥不悦的问。
“我……我送二小姐的一个朋友回家，回来时就听贺嫂说二小姐已经跟先生吵得很厉害了。停好车我刚赶去客厅，就听到保卫那边在问要不要给二小姐开大门……”
“哥哥，要不是欧阳皓及时把我背到酒店，我真的要被雨淋死了……或者被雷声吓死……”我说出部分事实。
感觉到大哥的身体僵了僵：“你为什么不及时找夫人或是我？”他还在质问欧阳。
“当时你在瑞士，夫人在法国，都联系不上。”
“哥哥，我们当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住了一晚丽珠酒店，老爸又让人把我们赶出来……附卡也冻结了……我的手机也泡水报废了……”用力哭，“全靠欧阳拿他自己那一点点薪水买了车送我回来清风居，不然我真的要冻死街头了……哥哥，囡囡好可怜喔……”
“欧阳，你做得很好！”大哥的声音居然变得很温暖，“谢谢你！”
吓得我在他怀里，有两秒钟忘记了发出抽噎声。
欧阳皓倒是处变不惊：“保护好二小姐是我的责任。”
大哥嗯了一声。
然后，他俯下头来，很温柔很温柔的对我说：“囡囡，跟哥哥去纽约好不好？”
啊？
“不好！”我赶快用力摇头。
“为什么不好？”大哥问我：“呆在这里干什么？他……他都这样对你了。”
“我舍不得妈妈啊！”我哗的一声，说哭就哭，两行眼泪挂下来。
“囡囡！”老妈马上抓准机会赶过来，张开双臂，把我跟大哥都揽住。呜呜，好感人。
大哥有少许的不自然，僵在老妈的手臂中，隔了一会，才干咳一声：“她……妈妈经常出国，你想她，她可来纽约探你啊。”
老妈暗暗的捏了一把我。痛~~我很聪明的，一点点暗示就明白了，她干嘛捏这么重！
“可是我还舍不得朝霞里，舍不得晓风馆，舍不得贺嫂谢姐她们……舍不得同学……舍不得离开这里！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凭什么我要走？哥哥，伴月山庄本来就是我们的家，我干么要让别人赶走！”
大哥怔了怔，居然笑了：“谁赶你走了？明明是你自己要离家出走的。”
“才不是，是张丽娜她们设局撺掇老爸赶我走的！我不服！哥哥你要帮我，我要跟她们斗到底！”我愤怒。
哥哥噗的一声笑了：“斗了这么久，还嫌不够？”
“不够！哥哥你是不是我的盟友？是就留下来帮我！不留……囡囡也不怪哥哥……就让囡囡一个人孤军奋战好了，下次我被赶走被打死或者被其它怎么怎么的我都绝不跟你说……”看一眼老妈，补充：“也不跟妈妈哭诉，就让我死在外头好了！”
“囡囡？”哥哥的语气里，惊讶、不赞成、伤感等等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
我再接再厉：“我知道为什么她们想赶我走，就是因为我要保住哥哥的业升，不让她们染指！哥哥，你有回朝霞里看看没有？我跟她们斗半天，现在我抢到了朝霞里了，她们没办法抢走我们从小玩的地方了！”表功似的抬头迎向大哥，含着泪，扬起唇角。腮边还挂着泪珠，我也不伸手擦掉。
立马感动了老哥！
他伸手替我擦掉腮边的泪水：“囡囡，你何苦！”
“我一定要替哥哥抢到业升！”我吸口气，作坚定状：“哪怕哥哥不肯要，我也要替哥哥保住！”
大哥叹气：“囡囡，大哥不需要业升也可以过上好的生活！”
“可是我一定要替哥哥抢到业升！”我吸吸鼻子，又哭：“业升是爸爸最重视的事业。他把业升交给谁，就表示谁是他最重视在意的人！哥哥，我要证明，我跟你还是爸爸最宝贝的人！我绝不会把业升拱手让给那个女人！”
“囡囡！”大哥痛心的把我揽进他怀里。
趁没人看得到我表情，我先闷笑两声，才继续陈情：“哥哥有哥哥的志向，囡囡明白……哥哥你不要担心囡囡，囡囡下次会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让那女人有机会把囡囡再赶出去！哥哥，你尽管回纽约去。放心，业升一定会是你的！你跟囡囡说声加油，好不好？”
“傻女！”大哥气恼的语气里，透出丝丝温柔讯息。
我拿脚碰碰老妈的脚。老妈马上开口了，声音温柔无比：“鸿飞，囡囡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们兄妹感情一向好，囡囡要为你争的东西，也许你不屑，可是那真是她一番小孩子的心意！你……你真的不考虑回来吗？”
大哥没有作声。
我在大哥怀里接口：“妈妈，你不要逼哥哥……哥哥爱做什么事，让哥哥做吧！我会替哥哥守住业升的，我一定可以，我现在都是念的经贸嘛……以后我一定加倍用心的学……”
老妈同我一唱一和：“那怎么可以！囡囡，你还这么小……你的时间该用在穿漂亮衣服，跟男伴跳舞游玩这样的事情上面……我不同意你去守什么业升，囡囡啊，你现在小，不懂，女孩子青春很短暂的，最美最好的时光你用来处理文件，太委屈自己！”
我抬头，明明一脸委屈隐忍表情，嘴里却说：“不委屈，我要当哥哥的乖妹妹，守住业升是我的责任，我一定要……”
“囡囡！”大哥打断我的表白：“不用你！哥哥自己会去争取！”
“哥哥？”我睁大眼晴：“你是说？”
大哥无奈的笑：“我会留下来。”
“不要。”我眼圈一热：“哥哥，我不要你牺牲……”
“不算牺牲。”大哥说：“我在外头也玩了几年了，是该接手家里的事务了。否则……”他眼里有针尖般冷厉的神光一现即逝：“这个家真的要反了，堂堂的千金小姐被赶出家门，不相干的什么三亲六戚他倒照顾得周到妥贴，俨然成了家里的半个主人！”
强有力的同盟军出现了！高兴得快晕了！
我忍住跳起的冲动，扑进大哥的怀里：“哥哥……哥哥……”又哭又笑。
大哥伸手揽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