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楚杨(1 / 1)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每早吃过饭后,楚晴闲着没事,会为安然上上装,或者弄弄花草,逛逛街,与左邻右舍说说话,没几天就把京城混熟了,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安然从苏铜那儿要来了一些画纸和笔,开始画丢开好久的漫画。
楚杨会陪着安然去取纸和笔,也会老老实实呆在她身边看她画画。
有时候肚子饿了,他们两个会钻进厨房,做做自制炸薯片,烤烤地瓜,炸炸香肠。
生活又简单又充实,这些天,安然每天晚上都睡得特别踏实。
有次,楚晴回来说,城南的朱雀楼上这两天有个画展,看画的人还挺多。
安然心一动,楚杨便陪着她去看画展。
画家叫林子骞,擅长水墨画,好像很有名气,排场很大,整个朱雀楼都被清空用来摆画。
每幅画安然都看得很仔细,楚杨也耐心地陪着她看,看到疑惑的地方,他便会向她提问,安然就小声地为他详细讲解。
其实安然最先学得就是水墨画,后来才慢慢喜欢上的漫画。但是每次碰上画展,她还是会进去看,这些年下来,也看了不少的画。林子骞的画,光色相承,天然飘逸,气势雄浑,只是在他的黑白世界里,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楚杨笑着问:
“这你都能看出来?”
安然看着画,认真地说:
“以画明志,每个画家都会将自己的心血付之于笔下。只是这画画的人,心里有了太多的愁思,满卷的寂寞遮都遮不住,你仔细看,也能看出来的。”
背后掌声响起,有人大笑着说:
“姑娘好眼力。”
两人愕然回首,却见一双细长的眼睛正看过来。
那人蓄着长及腰腹的黑发,一身青色衣裳,模样英挺,眼角微扬,眉宇间隐隐透着些媚气。
再看四周,人声嘈杂的朱雀楼里,竟走得只剩下安然和楚杨两个人,原来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
楚杨微微一笑:
“林兄好画笔。”
林子骞走了过来,抬手作楫,嘴角浅笑:
“敢问兄台姑娘尊姓大名?”
安然赶忙还礼:
“他叫楚杨,我叫安然,你的画我们俩都很喜欢。”
林子骞哑然一笑:
“拙作能受二位的赏识,实在是子骞之福。不知二位是否有兴趣,随在下到楼上雅间小坐?”
楚杨不出声,安然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歉意地说:
“不好意思,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林子骞看看楼外,果然斜阳西下,余晖渐没,便不再坚持:
“如此只好与二位在此惜别,若他日有缘重逢,再与二位把酒话画。”
楚杨握着安然的手,踱步走在行人渐少的街道上。
“安然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随便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那人。”
“我觉得林子骞人挺好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才华,也不摆架子,还请我们吃饭。”
楚杨一副被打败的样子:
“一句客套话就把你收买了?我看林子骞很有背景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过来打招呼?”
“可是我们和他并不认识,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我也不知道。安然,以前我还有保护你的资本,可是现在人生地不熟的,我心里实在没底。”
“对不起,”安然握紧楚杨的手:
“我以后会小心的。”
楚杨“扑哧”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安然的鼻子:
“也不用这么紧张啦,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觉便走到了宅院门前。
院内言语交谈,笑声阵阵,知道是楚晴回来了,但另外一人是谁?
走入屋里,便见烛光下坐着一人,身影挺直,容貌俊美,小麦色的皮肤在光晕中更显迷人。
那人见有人回来了,便起身告辞,临走时看了楚晴一眼,两颊顿时染上了红晕。
楚晴目送着来人远去,心情愉快地唱起了小曲。
“又有人上钩了?”楚杨皱着眉头问。
“官渡飞,19岁,现任皇家巡城护卫队队长,独子,未婚,二老健在,生辰八字没记住,喜欢吃炸酱面,刚受过功勋,前途无量。”
安然煮了一些面来,三人就着一口锅,汤汤水水地吃了起来。
“姐,你收敛点,萧洛可等着你回去呢,你别又扯上一堆麻烦。”楚杨停下筷子,表情严肃地说。
“知道,知道。”楚晴吸了一大口面,边嚼边说: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就是玩玩。”
安然小口吃着面,没有说话。
不明白为什么楚晴可以做到这样潇洒,感情真的只是随便玩玩吗?
日子如行云流水般过去,转眼就到中秋了。
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树,民间争占酒楼玩月。
京城所有店家、酒楼都重新装饰门面,牌楼上扎绸挂彩,夜市热闹非凡。
安然匆忙画完最后一笔,来不及收好画纸,便跑出门跳上等在门口的马车。
这些天,她专心画画,整套漫画已完成一大半,只剩最后结局。
楚杨心疼她的眼睛,几次劝诱失败后,眼巴巴地看着安然凄声说:
“安然,你偏心。”没有办法,她只好答应他,晚上出来赏月。
马车停在朱雀楼底,楼上已经坐满了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一个小倌领三人到楼上临窗的座位,一一送来醇香的酒水,精制的月饼和新鲜的佳果。
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当空,清辉洒在朱雀楼上。
待了不久,楚晴就不见了人影,大概是寻官渡飞去了。
安然拿了块月饼吃着,和楚杨靠坐在一起。
“杨杨,你知道吗,月饼一开始叫做‘胡饼’耶。”
“哦?”楚杨笑着说。
“据说,有一年中秋之夜,唐玄宗和杨贵妃赏月时,唐玄宗嫌‘胡饼’不好听,杨贵妃仰望皎洁的明月,脱口而出‘月饼’,从此‘月饼’的名称便在民间逐渐流传开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胡饼’比‘月饼’好听多了。”
“个人喜好不同吧。”安然思索片刻后说。
楚杨弯弯嘴角,伸手握住安然的小手,柔柔的,滑滑的,手感真好,怎么也握不够。
“楚杨!”楚晴在楼底下叫了一声。
楚杨无奈地应了一声,嘱咐安然呆在原地不要动,便匆匆顺着楼梯下了楼。
安然乖乖坐着,吃剩下的月饼。
小倌走了过来,递给安然一张纸条。
安然莫名接过纸条打开,看到一行整齐的小楷:
“请姑娘来左边第一个隔间小坐。林子骞。”
安然左右等了半天都不见楚杨,小倌还在一旁候着,犹豫了片刻,便随他朝着左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