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何去何从（1 / 1）
那场雨之后，这片街区的治安突然差了起来。最初是几个小混混在深夜点燃这里的垃圾，并发出刺耳的怪叫和谩骂，或者他们之间闹出点小斗殴。后来，这支队伍越来越壮大并有意无意地对附近居民进行挑衅。但凡对他们的行为提出异议的，甚至只是用带有不满情绪的眼光看向他们，就会遭来他们的群起围攻。而路过的年轻女孩也不能幸免的成为他们调戏的对象。即使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会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并说着下流至极的言语。
很快，附近居民便人心惶惶，天不黑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忍无可忍的人们想到了报警，可这群人似乎每次都有预感般，在警察赶来之前逃得一干二净。而警察走后没多久，他们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并更加疯狂的叫嚣，甚至报复性的用石子、砖头攻击每一户的门窗。几次下来，警察便怠慢了居民的求助，每次都以各种理由进行搪塞。
陆续地，有人开始搬出这片街区。而剩下的则更加惶惶不可终日。
即使如此，莫西也不可能放弃打工。虽然每次她都尽可能地绕开这群人回家，但总感觉他们聚集的地点越来越集中在自己家旁边。也有同感的莫东便每天坚持去车站接她一起回家，他虽然有这份心，可十四岁身体纤瘦的他怎么看都太没有说服力。
今天晚上他没有如期出现在车站，莫西心里隐约有丝不安。
万分警惕地在街道几个拐转后，莫西终于接近家的方向。她刚在心里松口气，便听到前方摔砸的声音。当即心底一沉，快步向前走去。
果然是他们家出事了，门外、院内站着几个纹着身染着五颜六色头发并穿着奇装异服的小混混。屋里已经被毁坏的一片狼藉，而莫东此时正趴伏在地上，脸上身上满是青紫的殴痕。
愤怒瞬间席卷而来，莫西忘记了冷静，直接冲向了莫东，回头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啧啧~小美人回家了？”为首的一个穿着鼻洞的青年开始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其余人也同时发出不怀好意的奸笑。
“姐姐！”地上的莫东挣扎着起身，并气急败坏地说：“你跑来做什么？！”
“莫东，你伤得怎样？”莫西赶紧扶住他踉跄的身体。
“姐弟情深~看了还真人让人感动~”鼻洞男淫笑着贴近，“小姐，你也来疼疼我嘛~我也很需要爱的~”
“滚开！！”莫西回转身躯，突然狠狠一拳打在了鼻洞男的下颌。那人毫无防备的身躯向后倒去，重重砸在了矮桌的一角，顿时鬼哭狼嚎地哀叫起来。
既然已经开战，就不能有丝毫犹豫。如果不尽快抽身，只怕被激怒的混混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思及此，莫西便不再迟疑，给莫东一个眼神暗示他见机行事后，她快速抬起腿踹向一侧已经举起木棍的红发男的小腹。
那人身体弯曲下去，莫西和莫东也同时向门外跑去。身后近在咫尺的狂吼蜂拥而至，两人一刻也不敢怠慢用尽全力狂奔。
在第一个拐角处刚一转弯，莫西便惊喜的大声呼喊：“警察先生！！我们在这里！！快救救我们！！”
果然身后的叫嚣声嘎然而止，那群人反射性地向反方向跑去。
趁这个机会，莫西他们成功地与那群人拉开了距离。但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一定会很快发觉自己被骗。果不其然，没多久，他们又重新追了上来。
莫西和莫东稍对上视线，便默契地冲出街区向更繁华的大街道跑去。那里灯火通明，人员集中，量他们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太过分的举动。
然而，只顾身后状况的莫东却忽略了自己的前方。在他的脚踏上车流不息的马路时，右侧刺目的车灯让他顿时惊觉，却忘记了躲闪。
“莫东！！”身后的莫西不顾一切地狂奔上前，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抱住了他，并快速蹲下。车子在距离她后背几寸的地方急急刹住，发出刺耳的声音。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劫后重生的她开始无法抑制的轻颤。
“混蛋！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那辆豪华车门打开后，壮硕的黑衣司机跳了下来，恶狠狠地指责他们。
莫西惶恐地抬起头，声音有些发抖，“对不起．．．先生，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发生了什么事？”他身后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高挺的男人站在了他们面前。车灯的光太过耀眼，蹲在地上的莫西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但那人似乎楞了一下。
“对不起，大哥。这两个人突然冲到路上。”那司机慌忙低下头，神情惧怕至极。
“少爷醒了，”那人冷冷地说，“只是不知道是被晃醒的，还是被你吵醒的。”
“．．．．．．”司机高大的身体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冷汗顺着苍白的脸流淌下来。
“他们在那里！！”身后突然传来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叫嚣声，那群人已经追来了。莫西这时才发现，怀里的莫东脸色已经铁青了。被一群人殴打后跑了那么久又受到惊吓，他的身体开始瘫软，意识逐渐模糊。
莫西手足无措起来，脑中一团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站着的男人突然转身回到车内，随即又折回。
“你过来，我们少爷有话问你。”他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傲然。无法思考的莫西顺从的跟着他走向后车窗。不远处的混混因为这辆劳斯莱斯的尊贵止住了脚步，不敢贸然前进，又不肯乖乖离去，留在原地观望着。
待被强光侵略的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她终于发现那慵懒地坐在车内的男人．．．是自己的另一个地狱。
“．．．恩，”男人的嘴角上扬起完美的角度，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阴柔的诱惑，“还真巧。”
现在的情况更加混乱，莫西有些痛苦，脑子被搅得生疼。她实在无法有任何动作，直直地僵硬在那里。凌乱的发丝，凌乱的衣服，明明应该很狼狈，却因她脸上那纯净的无助模样而显得特别惹人怜惜。
“你好像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一旁桀骜的男子淡淡地说：“也许我们少爷可以帮你。”
帮我？莫西混乱的脑袋开始清醒，这还真是个很冷的笑话。恶魔也会行善吗？只怕他索要的远比帮了你的多。
见莫西不语，那时尚的男子把目光飘向不远处的小混混。“不然，你可以回去自己解决。如果他们是针对你的，我要好心提醒一句，这些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啊，那个家已经成了他们的袭击目标，她和莫东以后怎能在那里继续安宁生存？她皱起了眉头。
“对了，”那男子又把目光拉到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莫东身上，“还有这个，我敢说他再不送医院就会有生命危险。”
一句话让莫西所有的固执都土崩瓦解了。他说的对，现在她能做什么？带着重伤的莫东逃开这群凶神恶煞？即使能逃掉，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不能回家去拿，莫东怎么去看医生？恐怕．．．以后他们连那个家都要失去。
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到祸端？为什么要让她在魔王和恶鬼之间进行抉择？她无奈而痛苦地闭闭眼睛，便决然地看向那车内好整以暇的男人。
“你有什么条件？”
一抹邪魅的笑在男人嘴角浮起，那深色的眼眸散发出兴致盎然的危险光芒，“你还有别的什么能给我？”
屈辱让莫西死死攥紧了拳头，早该料到的。是啊．．．自己对他来说，除了．．．满足欲望．．．还能有什么作用？她的心在滴血，在被千万个刀子凌刮。可她却无能为力，甚至无法反驳。
“一个月的时间，你要随叫随到。”男人的口气依旧低沉且不带任何感情。
“那些人会消失掉，以后也绝不会出现。”一旁高挺的时尚男子接替男人继续说道：“那个小孩我们会出钱医治，而你要绝对服从少爷的命令。”
“．．．．．．”她的身体在颤抖，手心已经被深陷的指甲刺出了血痕。“．．．我答应。”
随即，时尚男子一招手，从后面两辆车里下来四个保镖。他略一吩咐，那四人便向不远处的混混走去。其中一个保镖像拎件物品般把鼻洞男抓到身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人便栽葱似的猛一阵点头，神情惶恐而骇然。很轻易的，几个混混落荒而逃。
就这么简单，莫西把自己给卖了。一个月的时间？随叫随到？招妓吗？她苦笑着。即使之前不要他给的支票，现在的自己和为了支票卖身的女人再无差别。
“上车。”男人懒懒地靠在后座上，浓密的睫覆上了黑眸，不再看向她。
现在？莫西猛然抬起头。“可是．．．我家里还很乱．．．”
“你在违抗少爷的命令？”时尚男子冷淡的语气中很是不满，“我们可以给你解决麻烦，也可以给你制造更大的麻烦。”
“．．．．．．”她咬住嘴唇。最终，无奈地点点头。
后面一辆车开上前带走了昏迷的莫东。而她，则坐在了男人身边。前排副座上冷艳的女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她一眼。车子启动了，身边的男人似乎睡着了。车内静谧的气氛让莫西感到恐慌，心底的寒意开始向全身肆虐。
天知道，接下来，她的人生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