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3 章(1 / 1)
阿紫拿着那块白绢,隐约记起当日在天龙寺,欧阳克费尽口舌要自己将凌波微步传给他,若食言则以身相许。
想到如今欧阳克已不知在何处,她喃喃道,“小淫贼,你早该抛下我不管的。”
夏管家托人从琼州带来一块硕大的沉香木,还有一些香料。阿紫命人将那块香木打造成神木王鼎的样子,又将各种香料混在一起做成一种特制的香。
“哼,你拿走了神木王鼎,本姑娘就不会自己做一个么?”阿紫得意地看着新的“神木王鼎”,满是病容的脸上难得神采飞扬。
新鼎虽然不及神木王鼎好用,但有了那些香料,也能引来很多毒虫了。
阿紫终于得以重练化功大法,没几日便一改往日病恹恹的神态,只是眉目间多了些阴沉。
身体恢复后阿紫决定去宜兴。她想去找郭靖,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要把他留在身边端茶送水。
欧阳克到了宜兴,打听到金国钦使完颜康的住处,便立即赶往。
完颜康住在城中一处老宅,前来接应的宋臣是段天德。
趁着夜色,欧阳克翻墙而入。倒不是他不愿意走正门,只是这宅子深得很,翻墙还近些。
完颜康的屋子很好找,侍卫最多的一处便是了。
欧阳克从房檐上走,刚走近便见一个身影从屋里冲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哭着。
穆念慈。
欧阳克决定在见小王爷之前,先会会这位未来的小王妃。
穆念慈哭着一路跑,跑到街上一个酒馆,进去要了碗杏花村。
欧阳克尾随而至,将一锭银子扔给小二,“泡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再挑拿手的小菜上两个,要清淡些的。”转而对穆念慈道,“姑娘家还是少喝酒的好,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与姑娘喝杯茶?”
穆念慈没做声,欧阳克便在她对面坐下了。
“不知姑娘为何事烦恼?不妨说来听听。”欧阳克见穆念慈喝得双颊微红,眼圈里还有残泪,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心里跟自己说天下漂亮温柔的女子多的是,没有什么非谁不可的事。
穆念慈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欲走,欧阳克道,“小王爷曾与在下说起过令尊,不知姑娘愿意听否?”
穆念慈道,“他说我义父什么?”
“姑娘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穆念慈只好又回去坐下,垂着眼帘看也不看欧阳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说。。。”欧阳克知道穆念慈决计不愿做什么金国王妃,此时她与杨康刚吵完,只要火上浇一把油,自己能拥她入怀的机会就多一成。“他说,就算杨大侠是个流浪汉,也是他的亲爹,他身体里流着的是宋人的血。”话说出口,欧阳克直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穆念慈听了这话神色稍稍缓和,“看来我真的误会康哥了。。。”
“穆姑娘,恕在下冒昧,假如小王爷永远都是金国的小王爷,姑娘还会喜欢他么?”
穆念慈顿了顿,“不管他是小王爷还是乞丐,是金人还是宋人,我此生注定是他的人了。我会恼他气他,但不会离开他。”
欧阳克惊讶一个柔弱的女子能说出的话如此坚定有力,心里不免敬她三分。想起自己阅人无数,却没有一个人会如此待自己,不禁苦笑,“小王爷真是好福气。”
穆念慈看他此时的神情,与往日见到的大不相同。落寞又悲凉,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语气也没那么冰冷了,“欧阳公子,从没有过这样喜欢的人么?”
欧阳克继续苦笑,“有没有,我自己都不知道。。。姑娘放心,不是所有男子都花心薄情,小王爷对姑娘一往情深,旁人都看得出来。”
“我只盼他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穆念慈说着,叹了口气。
“小王。。。。杨公子定是留在金国做内应的,姑娘多虑了吧。”
“可是我叫他杀段天德,他却不肯。”穆念慈忽然眼睛一亮,认真看着欧阳克道,“欧阳公子,你不会去向完颜洪烈告发康哥吧?”
“姑娘放心,在下不是金人也不是宋人,闲事自然是能不管就不管的。”欧阳克微微一笑,“姑娘刚才说,要杨公子杀段天德?”
穆念慈恨恨地攥起拳头,“段天德是害得郭杨两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这次来迎他去见皇上。。。此时就和他一起住在蒋家老宅。”
“姑娘这是为难杨公子了,我想他就算想报仇,也要暗地里动手,一路上谁都知道段天德跟金国钦使在一起,这时候他死了,杨公子不是落人话柄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看来我真的误会他了。”
“天下的姑娘要都像穆姑娘这样,我欧阳克真的要烧高香了。”
穆念慈难得笑了笑,“欧阳公子见的人多,牵扯多,烦恼也便多了。天下女子怎么会都一个样。”
“姑娘说的有理。我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欧阳克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穆念慈喝罢起身,“我与公子喝茶,也只在今日。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相遇,公子只当我是路人吧。”说完径自出了酒馆。
欧阳克吩咐小二,“拿酒来!”
喝到半夜,眼前晃得尽是个不想看到的身影。欧阳克双手胡乱扑腾一阵,那紫色的身影还是在眼前晃。他怒极,指着那身影吼道,“你不是说我管不着你的事么?怎么又来找我?”
“对不住您了客官,小店要打烊了。”
欧阳克把眼睛睁利索了一看,是店小二。
“你,以后不许穿紫衣服!”欧阳克说着,一步三摇出了酒馆。
大雨偏偏在这个时候下,欧阳克站在当街,仰起头,冰冷的雨滴砸在脸上,顿时清醒了不少。
待走到蒋家老宅时,欧阳少主已经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亏得门口的侍卫是从赵王府带出来的,见欧阳克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还以为是和什么高人刚打过,忙惊呼,“快来人呐!欧阳少侠受伤了!”
欧阳克听得直想笑,不过刚刚喝了酒又被雨淋,又冷又累,躺在担架上便睡了过去。
一个侍卫去禀告杨康,“小王爷,欧阳少侠来了,好像受了伤。”
杨康刚刚睡下,不耐烦道,“那就找人给他治伤!少来烦小王。”
“这。。。。。。是。”侍卫之所以敢惊动杨康,是因为当初在中都赵王府时见王爷对欧阳克十分器重,这次小王爷回府听说也是欧阳少侠的功劳,王府上下又都知道欧阳克的叔父是当世顶尖高手,故而人人不敢得罪。
但是杨康对欧阳克的讨厌,自从第一次和他单独喝酒时便根深蒂固了。这个人最擅攻心,能看透人的心思,有他在,迟早父王也会被他左右。
不过若是他真的受了重伤,自己也不能不闻不问,杨康想了想,还是决定穿好衣服去看欧阳克。
侧室里,随行的御医给欧阳克把完脉,捋着胡子一脸愁苦,“欧阳少侠所受之伤,深而不见,恐怕。。。。”
此时欧阳克打了个哈欠坐起来,“谁说我受伤了?”
刚推门进来的杨康沉着脸对那御医和一干侍卫吼道,“都给我出去!”
欧阳克忙站起来施礼,“见过小王爷,打扰小王爷休息,在下深感不安。”
杨康倨傲地背对着欧阳克,“我能够做回这个小王爷,还要多谢欧阳少侠。”
“哪里,王爷和小王爷父子情深,旁人是插手不上的。”
“欧阳公子不是最爱管别人的家事吗?”
“王爷有命,在下奉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小王爷海涵。”
“欧阳少侠言重了。”杨康笑着转过身来,扶起躬着身的欧阳克,“父王说,此去南朝,要我多听从欧阳公子的意见。”
“听说小王爷是奉了大金皇帝的密旨?”
“是。不过除了传密旨之外,还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打探武穆遗书的下落。想必欧阳公子对此也十分感兴趣。”
“小王爷但有所命,在下必然全力以赴。当初在中都时王爷曾说,那武穆遗书藏在临安的皇宫里?”
“这也是父王多年研究岳飞诗词的猜测,所以我们这次去,要一探真假。”
“小王爷的意思,是要在下先行去临安打探?”
“欧阳公子武功高强智谋非凡,我想一定能探得武穆遗书的下落。”
“在下遵命。小王爷可是要走太湖水路?”
“是又怎样?”
“听说太湖上多盗匪,在下还是陪小王爷过了太湖再先行。”
“不必了!”杨康道,“区区一群草莽之徒,就不劳烦欧阳少侠了。”
“那。。。在下告辞,明晨启程,就不来向小王爷辞行了。”
其实沙通天侯通海等人早已去了临安,杨康让欧阳克先去,是有些事情怕这个明眼人看到。
太湖多盗匪,他自然知道。他等的就是那帮盗匪。
翌日夜里,太湖之上,果然有盗匪来劫官船。
不久消息传到临安,兵马指挥使段天德大人被盗匪杀死,金国钦使完颜康下落不明。
那天欧阳克离开后并未走远,而是扮作宋兵混在官船上。他亲眼看着杨康趁乱杀了段天德,又被太湖群盗抓了。
眼见那群盗匪要放火烧船,欧阳克抓了个盗匪换上他的衣服,跳上了押杨康的船。
一个头领模样的道,“众寨主齐赴归云庄,开宴庆功!”
船队行至太湖岸边一处小洲,绿荫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山庄,应是归云庄了。
此时天已蒙蒙亮,庄里备好了酒宴,众人入席后开怀畅饮,而杨康被押到牢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