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过了几个时辰穴道终于自动解开，阿紫转了个身，浑身的骨头像被拆了一样的疼。
“欧阳克，我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把你的骨头拆了当柴烧！然后给你的脑袋上套个比铁丑还要丑的铁箍！”阿紫咬着牙齿，恨恨地说。
可是，姐夫已经死了。再没人宠着她纵容着她，让她恣意妄为了。
姐夫在时，本来也不喜欢她做那些事。
“姐夫，你若可以活过来，阿紫再也不做你不喜欢的事，乖乖的呆在你身边，好不好？”
说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眼睛上裹了纱布，眼泪糑在里面，像是许多条虫在爬。
“等我眼睛好了，就去雁门关找你。。。姐夫，我知道你和姐姐在那边很好。。。只是，不要赶我走。。。”
“看来姑娘很挂念你那位姐夫嘛，在下都忍不住要拈酸吃醋了。”
欧阳克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桌子上。
阿紫扶着床沿站起来，“你管得着吗？”
欧阳克没答话，扶她坐到桌边，夹了一口菜到她嘴边，“尝尝看。这道菜叫，一夜飞度镜湖月。”
状如满月，入口清凉，确实让她想起母亲住的小镜湖。
“再尝尝这个，星目竹腰弄软语。”
阿紫听罢拍案而起，一巴掌搧过去，“我娘的名字也是你随便糟蹋的？！”
欧阳克眼疾手快，抓住伸过来的巴掌，顺便捏了一把，“姑娘冤枉我了，我实在不知令堂的名讳，姑娘不喜欢这道菜，那就吃点别的。”
“放开！”阿紫甩开手，顾自摸索着坐到床上，一言不发。
“姑娘不吃东西，一不小心饿死了，还怎么去雁门关再跳一次？这样吧，姑娘说想吃什么，我叫下人去做就是了。我们白驼山虽远离中原，只要你不说要吃那瑶池的仙桃，我便能给你弄来。”
阿紫心道，这人口气倒是挺大。“我要吃熊掌。”
欧阳克淡淡一笑，“这个好说。”
“还没说完呐。只要熊前掌掌心方圆半寸肉，给我弄两斤。配料要小火慢熬三天的乌鸡汤，20年以上的绍酒，小镜湖往南二里苏家肉铺的猪肘肉，庆阳的甘草淮南的盐。”说罢，轻轻扬起下巴，“怎样？”
欧阳克在两丈外翘起嘴角，“没看出姑娘倒是个吃家子。”
“你只说，做得来还是做不来？”
“我欧阳克，从不对漂亮女人食言。不过，姑娘要的这道菜非同一般，你得缓我两天。”
“给你三天如何？”
“三天就三天。”
“三天你做不来又怎样？”
“那我就随便姑娘处置。扒皮抽筋把骨头拆了当柴烧，如何？”
“这倒不必。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如果我做到了，又怎样？”
“做到了就做到了，你想怎样？”
欧阳克一把折扇摇得爽快，“到时候，姑娘只需跟她们一样，叫我一声公子师父。”
“叫就叫，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
“姑娘爽快。。。。那，姑娘这菜是吃还是不吃？”
“你出去，我吃。”
“那好，我叫人来伺候着。”
“不必了。一会儿叫人来收走便是。”阿紫摸索着坐回桌边。准确地拿起欧阳克刚放下的筷子，伸向那盘“一夜飞度镜湖月”。那本是指头大的丸子，她夹了半天才夹到嘴里。
欧阳克把另外几道菜端到她面前，关上门出去了。
阿紫心道，幸亏当过一回瞎子，在灵鹫宫练就了听声辨位的本事。
以后的几天，每餐都有人送饭来，轻手轻脚，也不说话，放下了就走，吃完了再来取。
不过听脚步声，应该是个姑娘。
第三天的时候，阿紫叫住送饭人，“这位姑娘，请留步。”
“什么事？”
语气有些不耐烦，阿紫耐着性子，对自己说人在屋檐下，忍字为上，于是甜笑着，“请问，你们叫那人公子师父，是他的徒弟吗？”
“我们算是少主的徒弟，也是他的姬妾。”
“姬妾？”
“是啊，这白驼山，有四五十个这样的姬妾。公子师父武功高，对女人又体贴，方圆百里的女人都挤破头要上白驼山呢。”
“四五十个？”阿紫一口饭呛在喉咙里，不住的咳，“果然是个小淫贼。。。”
那姬人冷哼了一声，“不识好歹，公子师父把你捡回来，还当个宝似的供着，你却这么说他。若不是公子师父有言在先要我们照顾你，我一定把你那俩眼珠挖出来还给小梅！”
阿紫冷笑，“你们这白驼山这么大排场，肯定少不了每天杀猪宰羊的，眼珠子不有的是么？随便弄两个给她就是了。”
“你。。。哼！”那姬人忿忿的摔门走了。
阿紫闷声道，“等本姑娘眼睛能看见了，一定要把这小贱人的眼睛挖出来！”想起姐夫对铁丑一事一直怪她，又说，“就算不挖她的眼睛，也要左右开弓搧她两百个嘴巴！”
这天晚上欧阳克带着一帮姬人，来送熊掌。
姬人们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一品熊掌。”“鸡汤煨熊掌。”“豆腐熊掌。”“整扒熊掌。”“绍酒熊掌。”“蜜汁熊掌。”“红烧熊掌。”“清汤熊掌。”
欧阳克遣退了姬人，对阿紫道，“这一品熊掌，就是按姑娘说的做法做的。我怕姑娘吃得不尽兴，又去找了些别的花样来，凑了个八掌宴。姑娘放心，这每一盘都是用前掌掌心的方圆半寸肉。这熊掌吃多了上火，姑娘要是肯赏脸，就每盘尝个一两口。”
阿紫听得一怔，这熊掌不是新割了就能吃的，要晾上一年等彻底干透，才能拿来炖。这小淫贼去哪里弄来这么多？
欧阳克见阿紫扁着嘴巴不说话，笑道，“姑娘不会笨到怀疑我在这饭菜里下毒吧？”
“笑话，什么毒能放得倒我阿紫！”阿紫走到桌前坐了，“欧阳公子果然神通广大，买熊掌就跟买豆腐一般方便。”
“哈哈哈哈。”欧阳克拿了个小碟，从各盘中夹了一两块肉放到阿紫面前，“姑娘先尝尝，味道可还说得过去？”
阿紫一块块吃了，拿清茶漱了漱口。
“这味道比起大辽皇宫里的如何？”
阿紫确实也只在辽国皇宫里吃过熊掌，摸着良心讲，这一桌子摆到皇宫里去，也是拿得出手的。“马马虎虎吧，不过，你这肘花是在小镜湖买的么？味道有些不对。”
“不瞒姑娘说，那苏家肉铺几十年前就没有了，这是小镜湖往南三里的李家肉铺买的。”欧阳克讪笑着，“姑娘连这都能品得出，真是让我再三的，刮目相看。”
“那是自然。”阿紫心说，小镜湖往南20里，压根儿就没有一家姓苏的，“这熊掌的肉。。。。”
“确确实实是掌心肉，几十只未用的熊掌还在厨房晾着，姑娘要查，随时恭候。”
“那倒不必，反正我又看不见。摸在手里又脏兮兮的。”
“不过没能买到姑娘要的肘花儿，算我输了。姑娘要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真的？”
“当然，”欧阳克凑近了柔声道，“阿紫姑娘要我的命，我也是给得的。”
“谁稀罕。”阿紫扬起头走开，“再说了你那些女人难惹得很，我杀了你的话，她们岂会放过我？”
“这个不打紧，我命令她们不许插手就是了。她们不会违逆我的。”欧阳克跟到她身后，“姑娘是舍不得要我的命吧？”
“小淫贼，你再胡说八道，本姑娘割了你的舌头！”
“舌头算什么，心都是你的，随便拿。”
“你这自作多情的淫贼！”阿紫说着，一掌劈过来，其实这掌是虚，这招袖里乾坤，关键是袖子里飞出的三枚毒针。
欧阳克铁山一挥，毒针叮叮当当的射在墙壁上，欧阳克攥住阿紫的手臂，佯怒道，“姑娘家，这么狠毒可不好。”
“放开我！”阿紫气恼地一跺脚，将整桌的熊掌掀翻在地。
门外的姬人们闻声进来，纷纷亮剑，“公子。。。您没事吧？”
欧阳克笑得云淡风轻，“没事，把这些收拾干净。再给阿紫姑娘沏一壶铁观音来。”
“是。”
姬人们收拾完，纷纷退下了。
欧阳克把墙上的三枚银针拿在手里瞅了几眼，“姑娘这针上喂的蜂毒，早就过时了。等会儿我叫人拿去浸一些我白驼山的极品蛇毒，姑娘以为如何？”
阿紫冷哼一声，“小淫贼，我打不过你，我姐夫又死了。。。但是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我告诉你，你不要把我惹急了，否则本姑娘与你同归于尽！”
“姑娘误会了，在下绝无冒犯之意。姑娘不喜欢，那还给姑娘就是了。”欧阳克把毒针双手捧到阿紫面前。
阿紫拿了，放入袖子中。“你怎么还不走？”
“既然姑娘要我走，我走便是了。”
欧阳克摇着扇子走出去，“有趣，有趣。”
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让自己觉得如此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