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龙凤指环(1 / 1)
明月宫主听到湘雨说乔应龙的二夫人,柳迎春,正是玉灵儿的母亲的时候,不禁变了脸色,“你是说,玉灵儿是乔应龙和柳迎春的女儿?”
“是啊,”湘雨看着明月宫主的脸色,不仅奇怪的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确实不知道!”明月宫主苦笑了一下,“柳迎春,原来,她是你的女儿。怪不得,她那么倔!”
明月宫主的眼前,不禁又浮现出二十年前的一幕幕!
那一年,明月宫主刚刚在明月峰建起明月宫没有多久。已经花尽了家财的她,一次意外,发现了山后沙漠的妙用。于是,她开始常常光顾那里。
那一天,也是沙尘暴刚过,明月宫主像往常一样,再一次出了宫门。
“宫主,你看,好像有收获啊!”宫女们看到沙漠里,隐隐被埋的车和马,不禁高兴的都叫了起来。
明月宫主却沉静的很,她的明月宫已成,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不是必须要的。她在宫女之后,慢慢的走了过来。
“切!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宫女走到已经绝命的马匹身旁,用刀划开了马身上的麻袋。只听哗啦啦一阵响,从袋子里流出一些药丸来。
明月宫主过来,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药丸。转头,她发现马队的旁边,倒了一辆马车。她走过去,伸手掀开了车上的帘子。只见车内,一个漂亮的女人已经不知昏迷了多久了。
“宫主?”小宫女走了过来,“车里有人吗?”
明月宫主没有回答。她用手掀着布帘,吃惊的打量着车内昏睡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乔应龙的二夫人,柳迎春。
“宫主?”没有听到明月宫主的回答,小宫女不仅也奇怪的过来,向着马车里探了一下头,“哇,宫主,她长的好漂亮啊!”
“她好像受伤了,”明月宫主看着柳迎春,轻声说,“肯定是沙尘暴来时,拉车的马匹受惊,掀翻了马车,把她撞晕了!”她轻轻招手,把几个在查收马上的货物的宫女,都招了过来,“你们帮我把她扶出来,轻一些。”
在宫女的帮助下,明月宫主把柳迎春轻轻搀扶出了马车。宫女眼见明月宫主小心翼翼的对待着柳迎春,也不由的都小心起来。眼看,明月宫主将受伤的柳迎春温柔的抱在了怀里,一个宫女连忙解下腰上的水袋,沾湿了汗巾儿,递了过来。
明月宫主小心翼翼的用汗巾儿擦拭着柳迎春的额头。过了好大一会儿,柳迎春才唔的一声,醒了过来。
“药,我的药!”她轻声呢喃着。
“药?”明月宫主听到柳迎春的呢喃,不仅抬头看向宫女们。看到明月宫主的目光,宫女们连忙回头,去收拾撒开了的药丸。
“你放心,你的药没有事。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
柳迎春紧紧的抓住了明月宫主的手,“我的药,不要弄脏了!”
“你放心,我会替你保管好你的药。”明月宫主说着,弯腰抱起了柳迎春,“但是,你需要休息。”说着,她施展轻功,抱着柳迎春,径自回到明月宫里去了。
明月宫主等到柳迎春醒过来,才知道,她是乔应龙的二夫人。此次,她之所以一个人远涉沙漠,是因为,祁州掀起了一阵奇怪的瘟疫。她在祁州的家人,除了丈夫,几乎全都被传染了。她只好留下丈夫在家,出外去寻求良药。
“你是说,你带回来的那些药丸,是治疗传染病的良药?”
虚弱的柳迎春点了点头,“不错,我自幼便通医道。这些药,都是我跟西洋的传教士换来的。我检验过,确实有效。宫主,祁州的百姓,都在等着这药救命。请您大发善心,派人把这药送到我丈夫那里去吧。我家里人也都在等着这药救命呢!”
明月宫主思忖一下,看着柳迎春,说道,“好吧,我派人替你将药送进祁州乔应龙的手里,但是,你怎么答谢我呢?”
柳迎春低头思忖良久,说道,“柳迎春一个单薄的女子,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宫主的大恩大德。如果宫主愿意,柳迎春愿意将一身的医术,都传给宫主。”
“医术?”明月宫主可不喜欢这个,但是,她想,柳迎春既要传授她医术,岂是一俩天能够办妥的事,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但是,她却没想到,柳迎春归心似箭。虽然,人在病中,她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对明月宫主的传授。从明月风山间的青草讲起,柳迎春毫不保留的实践着她的话。
转眼,三个月过去。柳迎春的身体已经康复。虽然,已将药理,全部传授给明月宫主,但是,她仍旧每天督导明月宫主学习医术。让明月宫主不悦的是,柳迎春秀美的容颜上,从来没有过笑容。
“迎春,你有心事吗?”眼看着柳迎春寡寡郁欢,有一天,明月宫主终于忍不住问柳迎春道。
“他还没来接我,”柳迎春看着山涧的小溪,心事忡忡的说,“难道,祁州的瘟疫没有控制住?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听到柳迎春挂念乔应龙,明月宫主不禁有些不悦,但是,她却更不愿意让柳迎春不高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祁州的状况!”
“明月,”柳迎春闻言看向明月宫主,“既然,你能派人去祁州,那,你能不能送我到祁州去看一看?”
“什么?”明月宫主知道,柳迎春一到祁州,就肯定再也回不来了。“你要会祁州?可你的医术,我还没有完全学会!”
柳迎春苦笑了。明月宫主天资聪颖,柳迎春的医术,她已经烂熟于心。柳迎春也知道,明月宫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走。至于原因么,她才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会说话算数的,眼下,我挂念祁州的状况,根本没有心思教你,你也一样学不会的。”
明月宫主听到柳迎春如是说,不仅冷笑了,“你看到乔应龙,还会想到要教我医术么?”
“柳迎春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求宫主成全了迎春吧。”
明月宫主看着柳迎春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的心软了。
“好吧,我答应你,送你会祁州一趟,”看到柳迎春露出感激的模样,明月宫主马上又说道,“不过,我会跟着你一起去的。”
明月宫主和柳迎春很快出发,一起到了祁州。与柳迎春猜想的,正好相反。祁州的瘟疫早已离去,只见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像是到了国家庆典的日子一样。
“哼,这可不太像是瘟疫中的祁州!”明月宫主见状,不禁讥讽道。一旁的宫女,连忙拉一个街头的百姓,问道,“老乡,咱们祁州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大家都那么高兴啊?”
“哦,姑娘,你外地来的吧?”祁州的老乡很是高兴,“乔应龙、乔大官人帮咱们从外面运来了药,解除了瘟疫。因为这样,咱们祁州最美的姑娘,要嫁给他了,咱们这是为他们庆祝呢!”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柳迎春的脸都白了,“乔应龙要娶妻了?”
看到柳迎春,那祁州的老乡不仅一愣。
明月宫主不仅冷笑道,“哼,你那麽辛苦弄到药,功劳却成了他的。”
“二夫人,您,您怎么……”
“明月,我们回去吧。”不等老乡把话说完,柳迎春已经转身向回走了。
回到明月宫,柳迎春的脸上更加没了笑容。她每天三更就起,督导明月宫主练习医术。然而,明月宫主看的出来,她不快乐,甚至,她很痛苦。
三天后,乔应龙找上了明月宫。
“你还来干什么?”柳迎春冷笑着,看着乔应龙,“你不是有了新娘了吗,怎么,还记得我这个旧人?”
“迎春,你听我解释。”乔应龙可怜巴巴的看着柳迎春,“那天,你派来送药的人,告诉我,你,你不幸在路上遇难了。所以,我,我一时心烦,便喝了几杯酒。谁想到,醒来后,我就和她,……哎呀,我肯定是把她当成你了。我,我不能不负责任啊!”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柳迎春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乔应龙,“送药的人告诉你,我死了?”转头,她又看向明月宫主,“宫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月宫主坐在座位上,没有答话儿。
“你为什么要这样拆散我们夫妻?”柳迎春看着明月宫主,“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离开明月宫,”明月宫主抬头看向柳迎春,“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我?”虽然猜到了,但是亲耳听到明月宫主这么说,柳迎春还是不由的愣了。
“不错,”明月宫主迎向了柳迎春的目光,“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柳迎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乔应龙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明月宫主,你不要趁火打劫!”他冷冷的看着明月宫主,“我的妻子,是不会任由你染指的。”
“哼,你都娶了三夫人了,还有脸来管我么?”明月宫主冷冷的看着乔应龙。
“无论我娶了几个夫人,我都不会让你欺负迎春的。”乔应龙冷冷的看着明月宫主,“在我的心中,迎春永远都只是我的迎春,谁也代替不了,谁也抢不去。”
“哼,你以为你是在什么地方?”明月宫主看着硬气的乔应龙,不仅冷笑了一声儿。
“在你明月宫又怎么样?”乔应龙也冷冷的笑道,“我知道你明月宫主在这沙漠里小有威名,但是,我乔应龙今天既然敢来到这里接迎春,就不怕你的万种手段!”
“那好,那我就成全你!”明月宫主说着,扑下了座椅。
“慢着!”柳迎春一下子横身到明月宫主和乔应龙的中间,“明月,请你住手!”
明月宫主不想伤了柳迎春,她硬生生的收了招式。转头,柳迎春又看向乔应龙,“你没有骗我,你和她真的只是因为那一夜?”
乔应龙着急的伸手拉住了柳迎春的手,“你还不了解我吗?”
柳迎春点了一下头,看着乔应龙,说道,“正是我了解你,我才相信你。但是,应龙,如果你骗了我,你知道吗?你损失的,将不会是我一个人。”
“迎春?”乔应龙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的看着柳迎春。
柳迎春温柔的摸向腹部,“没错,如果你骗了我。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你,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他。”
“你怀孕了?”乔应龙大喜过望,他拉着柳迎春的手,几乎载歌载舞起来,“哈哈,太好了,你怀孕了!啊!”他忽然又扑倒在地,对着上天祷告道,“上苍保佑,保佑是个像我的妻子一样美丽的女儿。谢谢上苍,谢谢上苍!”
柳迎春看着欣喜若狂、对着上天连连磕头的乔应龙,不仅含泪笑了。她转头看向明月宫主,“对不起,宫主,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长在这里。”
“我也可以很爱他!”明月宫主冷着脸,却坚决的说。
“你知道,你代替不了的。”柳迎春看着明月宫主,温柔却坚决的说,“我必须要离开明月宫。即使乔应龙不来,我也会走的。除非,你杀了我们母子。”
明月宫主看着坚决的柳迎春,“你没有为我动过心?”
柳迎春低头不语。
“你连句谎话都不肯说吗?”明月宫主不仅恼了,“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是不会愿意听我说谎话的。”柳迎春看着明月宫主轻声说,“你知道,那是我在骗你的。你不想让我骗的!”
明月宫主凄凉、却又满意的笑了,“你知道?”
乔应龙丝毫不管明月宫主。他站起来,拉住了柳迎春的手,“迎春,我们走吧。”
柳迎春点点头,跟着乔应龙就向外走去。
“慢着,”明月宫主喝住了乔应龙和柳迎春。缓缓走下座椅,她从手上褪下来一枚玉扳指,“这枚龙凤呈祥,是我爹爹留给我的纪念。你拿去,记住,只能传给你的孩子们。如果日后,他们经过这片沙漠,遇了难,明月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完好的送回祁州。”
“谢谢你!”柳迎春感激的看一眼明月宫主,转头和乔应龙一起离开了。
“不用谢!”明月宫主哼了一声儿说,“我不过是为了让孩子知道我罢了!”
乔应龙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柳迎春朝着明月宫主轻轻施了一礼,转身和乔应龙一起离开了。
“你认识灵儿的母亲?”湘雨奇怪的看着明月宫主,“难道,这个扳指是二夫人的。可是干爹说,要我在沙漠遇难时,拿出来?”她奇怪的看着明月宫主,猜不透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带她到储冬宫去吧。”明月宫主看一眼湘雨,语气温柔的说道,“好好对待她。”说完,明月宫主看也不再看湘雨一眼。宫女连忙拉着湘雨离开了。
明月宫主离开了椅子,一个人落寞的走到窗前。造化真是弄人啊,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玉灵儿,是她当初要当成自己的孩子的、柳迎春的女儿呢?
看着窗外的夜色,想到玉灵儿美丽的笑颜,明月宫主不仅痛苦的握紧了面前的窗棂。忽然,她愣了一下——就在她的手里的窗棂上,一丝儿布缕在不显眼的随风飘动着。明月宫主看得清楚,那丝儿布缕正是玉灵儿衣服前襟上的。
“灵儿的衣服怎么会挂到这上面来了?”明月宫主奇怪的皱起了眉头。她拾起那丝儿布缕儿,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布缕撕的很是匀称,还打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不是不小心挂到上面去的,是玉灵儿撕下来的?”明月宫主更奇怪了,“为什么?”
猛然,她想到了什么,连忙低头去寻。果然,在窗台下不远处,很不明显的写了四个字,“宫主,救我。”
明月宫主顿时呆住了。“宫主,救我。”这四个字,显然正是玉灵儿的字迹。虽然写的很轻,很不明显,像是用手指甲画上去的。但是,明月宫主却看得出来,那是玉灵儿在危难之际,趁人不注意给她留下来的求救信号。
“灵儿不是自己走了,而是,……紫铃,你好大胆!”
明月宫主刚想要骂紫铃,忽然转念一想,“不对,若是紫铃强行带走了玉灵儿,宫女们怎么会说是玉灵儿自己要走了……啊,”
明月宫主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狠狠地瞪一眼门外,暗暗的骂了一句:丫头,你可真胆大,竟然连我都敢骗,哼,等我查清了这件事,看我怎么收拾你。转念又想,如此看来,是紫铃救走了玉灵儿。既然是这样,紫铃一定不会带着玉灵儿出宫的。她们,会逃向哪里呢?明月宫主手里握紧了布缕,皱紧了眉头,仔细思考着。
明月宫主知道,如果那小宫女不是紫铃的对手,她也不敢这么做;如果只有她一人,紫铃也不必带着玉灵儿逃离。这其中,恐怕还有别人。而且,不管是他,还是他们,功夫绝对都在紫铃之上了。且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毕竟,他们还是让玉灵儿她们逃掉了,否则,小宫女也不必栽祸给紫铃了。既然败了要逃走,……明月宫主仔细思考着。
对了!只有一个地方,能是她们的容身之地。
对,就是那个地方。紫晶洞,这应该是紫铃唯一能想到的,藏起玉灵儿的地方。除此之外,紫铃她们应该也无处去了。想到这里,明月宫主立刻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宫门前,小宫女看到明月宫主走了出来,躬身问道,“宫主,夜已经深了,您还要出去么?”
明月宫主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这里不是我的明月宫么?怎么,我要去哪里,想要怎么样,还要向你报告么?”
“婢子不敢!”小宫女只道明月宫主是因为玉灵儿的离去而心烦,却没有想到明月宫主已经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只是,夜已经深了,婢子陪着您吧?”
“哼,”明月宫主冷冷的笑了一声,“我在我自己的明月宫里,何用你来陪?我说了,我只是想一个人走一走!”说完,不高兴的一甩袖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