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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梨花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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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泱番外

梨花满院,缀了一地,颜泱拂袖而起,伸手挽住了未梳的长发,起身静立,青丝如波澜翩然飘摇,一身素蓝色的雪纱绣花裙,袅袅勾勒了朵朵深青色的碎花。

她的腹部微微隆起,眼里的神情温柔而沉静,一如幼时的清朗明净。

“泱儿。”忽然听得有人极轻柔地唤她,颜泱静默回首。

苏澈一袭白衣清净似雪,一手握着玉箫,一手已挽了颜泱的手臂,笑道:“泱儿,怎么不回房休息?”

颜泱目光渐转黯淡,不答话,只是将手从苏澈臂弯中抽出,才清清冷冷地道:“我的身体,不似锦蓝那么娇弱,不必拿怜惜她的那套,作与了我看。”

她低了头,从他身边走过,侧目见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指节分明,指腹间已因常年执笔而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她眼眶微酸,却未曾回头,只是轻轻别过了脸,抿紧了唇。

苏澈眼里泛起丝丝无奈与疼痛,清俊的脸上写满疲惫。权倾朝野的他,面对政敌的攻击时可以谈笑处之,可是却无法在颜泱对他的冷淡之下安之若素。

自他三月前提起要迎付锦蓝入门后,颜泱便冷了神情。当时,他看到颜泱本应怀孕而充盈着喜悦的容颜忽然之间冷寂下来,宛如凝固一般,震惊和失望的情绪一点点地在她的眼里浮现起来。

他爱颜泱,比任何人都爱,可是,颜泱的清冷,颜泱的骄傲,颜泱的出色,都太过耀眼。他在颜泱身边的时候,常常会觉得,这个女子离自己很远,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所以,原本世人佳话的一对夫妻,如今相对无言,是真正的相敬如冰,再不复昔日的卿卿切切。

苏澈轻叹了一声,目光深远,静静看着颜泱的背影,越走越远,旖旎而去,只余了空气中的梨花香,幽幽深邃。

耳边是热闹噼啪的鞭炮声,触目是喜悦漫天的红色。颜泱依旧是宽袍素衣,端坐在了她的梨花院。一壶清酒,几盏菜肴,默默独酌。

她听见那门口喜娘用高扬清脆的声音喊着拜天地,唇边笑容苦涩。还记得初嫁时,苏澈为她画眉,她笑着说怕是连张徜都要笑他三分,苏澈却望着她的眼,道:“只要泱儿开心,我做什么都行。”

她咬了唇,泪水滴进酒中,化作相思苦。

苏澈啊,你可知,现在的我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

连这院子,都是当日苏澈因着一句“梨花院落溶溶月”而取,满满的关于他的记忆,今日却要与另一个女子共分,她不是娇弱的女子,不会去哭着乞求自己的丈夫不要纳妾,但也做不来铁石心肠,一笑置之。

只能如此,自伤,却依旧自强。

锦蓝虽则看似柔婉,却心思灵慧,常常寻了原由来她这里闲聊,颜泱也不反感,只是淡淡笑着,有时插上两句,却绝不露出丝毫的情绪。

锦蓝总着素裙,这一点倒与颜泱在无意中不谋而合,是以颜泱也时常会赠些布料给锦蓝,不是喜欢这个女人,而是门面和家族。颜家与付家素来交好,付家也不是没头没脸的小人家,在晚商提起也是鼎鼎大名的家族。

颜泱时常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总说她的性子过于冷傲,若是改不了,必会自苦一生。然而她始终不信,一卷书,一盘棋,就让苏澈一见倾心。但是,如今的付锦蓝,亦是一身素衣,一笑回眸,让苏澈动了心。

世事如此,往来古今,又有什么可怨的?自过自的日子,自笑自哭,只是心里有一块地方,永远地缺失了。

寒泱和沐颜出生在一个雨夜,两个孩子乖巧颖慧,玉雪玲珑,就连锦蓝见了,也是眼里满满的艳羡。

颜泱低头注视着一双儿女,微笑起来,恍然那一日,洞庭波上,苏澈一叶扁舟而来,白衣飞扬,眉目隽永,她在他的目光下,嫣然而笑,温暖舒心。

那日苏汛来时,她正抱了沐颜哄着睡觉,苏讯静看着她,良久才含笑道:“你如今是放了心了。”

颜泱的手指一下下地敲了木桌,唇边温柔微笑,淡淡道:“那件事不解决,我终究是担心的。”她轻轻一叹,“我就算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也不能把寒儿和颜颜牵连进来。”

“我晓得。”苏汛静道,“如今你对大哥越发冷淡了。”

颜泱容颜清冷,愈加透出一种出尘的疏离:“我的事,我有我的分寸。虽然我为他生了寒儿和颜颜,他也应承娶了锦蓝后,依旧以我为长。可是隔阂就在那里,谁都避免不了,谁也回不去。”她低头握紧了琉璃盏,“处得久了,才晓得‘夫妻一体’这种傻话真真是假的。”

因着她这一句话透出的寂寞和失望,空气里氤氲出一种浓重的悲凉,屋里另一端的摇篮中,寒泱惊醒,低低哭泣起来。

颜泱忙把沐颜抱给苏汛,柔声为寒泱哼起了小曲,神情温和而婉转,俨然是当年在颜家见到的玲珑女,低首轻嗅青梅,展颜浅笑。

苏汛笑着看她,感慨万千,他视颜泱为知己的原因之一,也是颜泱从容自若、少女沉稳的风姿。那时候他少年轻狂,借口探察大嫂为名将颜泱堵在了城门口,颜泱正纵马而行,笑靥如花,红衣飞扬,一手提了马鞭指着苏汛,笑道:“若是真有心考验我,不妨就先在马术上胜了我吧。”

那一次,他们打成平手,却也成为至交好友。

一直到苏汛与苏澈疏远,颜泱死去,除了骑马那一次和成婚,苏汛再也没有见过颜泱穿红衣,那种火焰一样的颜色,惟有鲜血才能再现。

颜泱见苏汛出神,不由唤了他几声,才问道:“阿汛该娶妻了,有合适人选么?”

苏汛的笑容温润而淡雅,看不出情绪,只是笑说:“找着了自会告知你。”

“恩。”颜泱微微笑着,“你若娶了妻,就不要叫她伤心。你这个性子,一个女子是拴不住的。”

苏汛知她的暗伤,但笑不语,良久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哪里看一个人的外表就能说定一生。”

“是啊。”颜泱无意地轻抚寒泱的绒发,轻轻笑道,“比如那一位,我就并不怎么相信她会这样亲善我。”

苏汛若有所思地道:“付锦蓝是个灵慧的女子,只是可惜了。”可惜了,可惜她的对手是颜泱,可惜她嫁的是苏澈,注定会输得一败涂地,因为只有苏汛知道,颜泱并不是表面上这样柔弱的女子,她的身体里,有一种坚韧而凌厉的力量积蓄着,锋利尖锐。

颜泱在满室的阳光中浅笑,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宁静平和,她把脸颊贴在寒泱的额头,低声地唱着歌,悠扬婉转,荡漾了满满地一腔钟爱。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堂。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 道近不得数,遂致盛寒违。不见东流水。何时复西归。 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日冥当户倚,惆怅底不亿。 揽裙未结带,约眉出前窗。……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 怜欢好情怀,移居作乡里。桐树生门前,出入见梧子。…… 朝日照绮钱,光风动纨素。巧笑蒨两犀,美目扬双蛾。”

苏汛低头注视了自己怀里的沐颜,那张小小的脸上已初现母亲的美丽,一双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熠熠生辉,忽然就朝着苏汛“咯咯”一笑,甜美的声音让他心底里浮起淡淡的涟漪,他亲了亲沐颜的脸颊,眼里满是疼爱。

那个时候,有谁知道后来的发生的事呢?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一语成谶,苏汛一生未娶,颜泱红颜薄命,命运寥寥,竟悲凉若此。

第二年冬,付锦蓝诞下苏澈的第二个女儿,取名为锦乔。那时沐颜和寒泱已学会了蹒跚走路,因为早慧,他们都能勉强说几个词汇,常常口齿不清地喊着“娘”,却逗得颜泱粲然而笑,那笑宛然令百花失了颜色,绝代风华。

颜泱有时会去探望月子里的锦蓝,遇见苏澈,锦蓝巧笑着嗔怪苏澈事忙少陪,苏澈只是笑着安抚她,无意间瞥见颜泱静寂的容颜,冷如雪山,眼里流淌出不知名的沉郁。

颜泱出了院子,苏澈便在她身后,静静跟着,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有到了梨花院的时候,苏澈才会开口要求看看沐颜和寒泱。

颜泱带了他进屋,却只站在门口,悄然看着。在金色的阳光下,苏澈轻柔地抱起寒泱和沐颜,一手一个,却被沐颜伸出的小手重重打在了鼻子上,这才避过,寒泱又开始瘪了嘴号啕大哭起来。

颜泱开始浅笑,然后抑制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她的笑声轻灵而悦耳,恍然好似山涧清泉滑过青苔,泠泠清明。

苏澈怔然,回首看她灿烂笑颜,一时竟觉隔世一般,有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颜泱真挚纯净的笑容了?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第一次见到在梨花树下休憩的颜泱,正瞧着,那少女睁开眼睛,莞尔一笑,惊得日月皆失了光芒。

颜泱觉察到他的视线,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只是迎着他的目光,眼波流转之间,顾盼中渗出些许的感伤。

苏澈放下怀中的一双儿女,走到颜泱面前,低低唤她“泱儿”

颜泱陡然惊醒,转开了目光,随即客套地笑道:“锦蓝还在等着你,去吧。”

苏澈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他拂袖笑道:“是啊,蓝儿没有我在身边就会紧张。”

颜泱的手明显地紧了一紧,却依旧笑容淡淡,转过身去。

这样的事常常发生,每次苏澈走后,颜泱总是独自一人摒退了侍女,轻轻摇着沐颜和寒泱,含笑望着他们熟睡的稚嫩脸庞,眼角淡淡泪痕,却总不落下泪珠。

随着三个孩子的逐渐成长,付锦蓝的敌意也越发的明显起来。颜泱清楚地明白,只要她在一天,嫡女的位子永远是沐颜的,而非锦乔。

所以,在她发现锦蓝悄悄地在自己和沐颜的饭食里下毒的时候,她一改以往息事宁人的态度,横眉冷对,怒极之下,重重打了锦蓝一个巴掌。

颜泱对着锦蓝错愕的表情,一字一字,冰冷地道:“你要苏澈,我不与你争,但是,你不该对我的女儿下手。”

“我首先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一个妻子。”颜泱从袖中拿出一柄匕首,直接架在了锦蓝的颈间,“母亲的天职告诉我,如果你敢对我的儿女下手,我会不择手段地让你从这个世间消失!”

“你不妨猜猜,如果我就这样刺下去,苏澈是为你难过、把我也杀了还是隐瞒下去、就此当你消失了?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继续试下去,最终有一天,我要你无法瞑目!”

颜泱森冷了目光,衣袂翩然,气势里有着傲然不屑和无法消磨的凌厉。拂袖而去的时候,她没有掩饰眼里的隐忧,倘使要与付家为敌,颜家是不会帮她的。因为早在很久以前,为了那个秘密,颜家早已将她驱逐。如果真的有一天,为了寒泱和沐颜,她会是第一个用生命来守护他们的人。

在很多年以后,寒泱和颜泱的死去,让沐颜一夜成长。

沐颜的性格带有了太多颜泱的色彩,冷静从容,自负偏执。这种惊人的相似让苏澈渐渐不忍再多看她,因为沐颜的笑,宛然就是颜泱在眼前盈盈而来,虽然在她的后半生中,再未笑得开怀,笑得自在,再不复当日遇见苏汛时的意气风发。

直到苏澈死后,每每沐颜想起的时候,都记得颜泱那时为寒泱唱的歌谣,后来她才知晓那是流传已久的《子夜歌》,凄婉忧伤,却是表明了颜泱真正对苏澈的一番真心,纵然怨恨,纵然疏远,爱就是爱,颜泱从未否认过。可是沐颜了解她的母亲,亦知道颜泱一直未曾原谅过苏澈,她虽知他,却不宽恕他。

不见东流水。何时复西归。

倘若人生能够重来,沐颜一直坚信,颜泱会选择同样的道路,即使真的付出生命,即使空余了一地相思。

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

颜泱,终究是幸运的却又是不幸的。她遇见苏澈,嫁给了他,才明白,遇见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丞相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苏澈也是爱颜泱的,不然不会对颜泱的行为这样容忍.但他身在高位,需要的是小鸟伊人如锦蓝一样的女子,而不是颜泱这样强势冷静的女子,这两个人,只能相爱,不能相守.

颜泱是千万个中的一个,只能在群芳之中嫣然一笑,轻触一次,便使衣袖三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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