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1 / 1)
最近我看了太多不同的近藤树,颠覆了他以前在我心目中的丰神形象。恶劣,自大,小气,爱撒娇,爱生气,碎碎念,笑的太灿烂,爱占便宜,爱抱着我睡。
我们在北海道每到一个地方就租一处公寓,家具齐全可以做饭的。他的身体需要,我堂堂大小姐沦为小丫鬟了。
平时我和他一起游走打听,天冷的时候就我独自外出,有时会在小饭馆听别人说故事。生活原来这样也挺好。
“姑娘,要走啦?千春今天大喜,送你一壶小酒吧”老板娘热情地说笑。今天每一位客人都得到她友善的招待。千春是她儿子。我连声道谢接过。
“现在雪下的有点大,一会儿再走吧”“是啊,是啊,老板娘高兴,茶都是免费的”店里的客人们也在说。在这里住了月余,我也算是常客了。“好吧,一会儿再走”我笑着坐下。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雪没有减小的迹象。起身与店里人告辞。
“就走啦?”“还早嘛”有人挽留。
“让她走吧,看她坐立不安的。家里有人等”老板娘了解地笑着解释。
“哦,哈哈,那快走吧,路上小心啊”客人戏谑。我不好意思地抱着酒壶往回走,今天真冷啊。
黄晕的路灯下,风雪飘零,行人少。远远地,路口有个雪人,心里一怔,紧走几步。
“你怎么出来了?”我有点恼火。
“你今天回来好晚”他拍怕我身上的雪。挽起我的手。冰凉的,我忙不迭地扫下他身上的雪,拉着他往回跑。
“千叶,不急,你回来了就好了”他扯着我不紧不慢。
“你都要冻僵了,快回去”
“嗯,千叶回来就好”还是不紧不慢。
到了公寓,放下手里的东西换衣服。还是房间里好啊。当时我找了个有空调的房子太明智了。回身发现他行动迟缓。
“近藤树?”他脸色青白。身子微微发颤,又努力回我个笑。
“近藤树!”我上前抓住他,他就那么在我面前倒下了。
我全身发抖,比真正的病人还严重。
放水,扯掉他的衣服,传点内力护住后心,把他放进浴池。不停地揉搓他的全身。差不多的时候,再继续调节水温。
近藤树,混蛋,敢在我面前死,叫你投胎都投不成。我几乎忘了我自己是懂医术的。给他嘴里灌酒,不停换水,肉他的四肢,折腾了很久。他的脸色终于好转。我的心也落回原位。痴望着他,有点疑惑。我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怕有人死在我面前?还是因为怕再也见不到那眩晕我的笑,还是因为别的?
他缓缓睁开眼。
“千叶,身日快乐”笑的很讨厌。我的泪就漱漱地掉下来,终于得救了。
“笨蛋!”我转身出去给他拿换的衣服。之前情况紧急,不得已,如今他醒了,我还是不好意思看一个大男子的裸体的。今天是森下千叶的生日,原来这么快,我已经十四岁了。我也是着急发蒙。我用得着那么紧张吗?他的身体状况我是一直知道的。当时呼护好了心,反正死不了啊。关心则乱。我嘲笑了一下自己。妈妈,我好像没把他当玩具。不能把他的生死当游戏了。是这样吗?什么时候发生的?本来是无聊想四处走走,他要一起我也不反对,反正闲嘛,找莲月也就是个意思,就是四处溜达的借口而已,他平时的刻意表示亲密我也不反对,反正知道那是假的,不会对我造成伤害,随便他玩我当然也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可是什么时候变了?
有人轻轻搂着我,他的下巴搁到我的颈窝。
我抬手向后拍拍他的脑袋。
“去睡觉。”
“千叶一起。”
我想了想,回身望进他的眼,清澈又如梦幻,我不确定。扶他上床。我去整理浴室和地上的凌乱。他一直看着。
“近藤树,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伸手抚上他的眼皮,他乖乖闭上眼没张开,手拉着我的衣襟。
“千叶一起。”
我换衣服爬到他身侧。他回身环抱我。像之前无数个夜,他悄悄爬上我的床一样,只是这一次我清醒着,没有挣脱。
耳边传来他舒缓又有点温弱的呼吸声,我又开始想。我喜欢他吗?为什么?是不是怜悯?他真的很弱,一直都是我照顾她,他不能为我做任何事,以后扯进他的家族可能还得我帮他。我不怕任何事情,只是,就是他吗?那一瞬间,我确定美誉哦想到游戏,但也没有别的参照,这个男人,心思那样的深沉,他为了自由可以舍下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命。只是这自由对他意味着什么?如果是我,一定只是换了种游戏方式而已,他呢?我唯一确定的,也只是,他搂的很熟练,我甚至觉得契合,温暖,来日方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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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树
家族之于我是什么?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以爷爷退后家主是我而不是父亲。我对什么也没有深切的执念。世人想要的,我都太容易得到了。爷爷总告诫我作为家主的责任。我听任,闲着也是闲着。爷爷看重我,宠爱我。也有点怕我。许是父亲大人给他的刺激太大,父亲的任性是森下远离了这个圈子,近藤家苦心经营二十年,却再没有以前的机会。森下石郎当年是那样钢铁般的任务,我对他设计让森下脱困又缓解了父亲的压力又解救的母亲的自由非常赞叹。如果没有那件事,森下会是爷爷的左膀右臂,他可以为了父亲两肋插刀,甚至包括让出心爱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让他远遁他乡?我那虚伪的母亲?我一直想不通。爷爷怕我遇到那样一个女人,他为我定了婚,长岛家的女儿,见过,似乎是个聪明孩子,也容易掌控。长岛是那个契约的现宗,名以上,其实,森下石郎当年已经告诉过爷爷,一家退出,契约就作废了。长岛家的女儿似乎叫长岛莲月,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常做些搞笑的事。对那个婚约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以后的岁月,我由衷地感谢那个婚约,感谢长岛莲月,让我遇上了一生的奇迹。
长岛莲月闯进我的私宅,我,不动声色,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不得不说,引起了我的好奇。她让我切了高压电源。我照办了然后一直注意着各处监视器,尤其是墙上除了电压还有别的。而她就那么出现在我的房间,没有受伤。
“好,我同意,你可以走了”她一愣。懦懦又坚决地说请你送我出去。
我心里一乐,知道不能逞强,好女孩。然后找遥控制旋天窗的螺丝。之后马上变色。她是从天窗进来的。天窗的玻璃不是我原来的那块。原来的也是普通玻璃,但由于我常开,边角已经有些圆滑。原来的玻璃要带走从我这儿离开也不容易。长岛莲月身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请问候你的朋友”我说,她脚下一滑。看来这个人和她关系亲密。我检查了这处的监视器,一无所获。内心欣喜,看到教室的玻璃窗,我几乎要大笑,暗暗打听了些事,那两天长岛莲月一直和森下千叶在一起。森下千叶,森下石郎的女儿。听工治提过。在冰帝时和长岛莲月交往甚密,是她吗?
很少人能激起我的好奇了。森下千叶的调查资料放在我的案头,每一页都说明她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只是学的杂了些。剑道和音乐?才十二岁,有个怪癖。一年在教堂住六天。盛装排场。和服都是全黑色特制刺绣。袖口比一般和服开阔。这样一个女孩子,是真的普通呢?还是太会隐藏?隐隐失望又隐隐期待。因为桦地家小子似乎也对她有兴趣。作为桦地接班人,他也不是一般的敏感和深沉。我打算会会她。爷爷大寿,森下家礼做的很足,她没来。旁敲侧击问了下,是她去教堂的日子。我在宴会晃了一圈去教堂。
她在发呆?还是晒太阳?慵懒的像只小猫。十二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的风情?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学业流淌的声音,就是她了。
“麻烦,挡光”她根本没看我。随后又聊了些上一辈的事。“过去的就让让它过去吧”听到这样的话,我甚至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比森下爷爷更让人安心。森下爷爷都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感觉一言九鼎。我刚才睡着了吗?在这个十二岁女孩面前,我居然很放松?她看了我半晌,没有一般女孩的迷惑,一丝也没有。只有温柔。神一样的圣洁,配着黑衣的她,居然让我不敢有一丝暇念。
他十二岁?十八岁的我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层层破茧欲飞,这就是森下石郎的女儿?不,我该说,这就是森下千叶?森下千叶!
在我处理完杂事,回身,却再也找不到她。干脆利落的不留一丝痕迹。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如今诸多牵绊的我,是跟不上她的脚步的。不管未来则那样那个,如今,你引起了我足够的兴趣。
除了对上她,我处理其他事情还是游刃有余。稍稍找回点自信。我不在乎我能活多久。只是,找到她之前,我不能死。一年,我和找她的其他人一样一无所获。身体稍稍好点,回味着她说过的少的可怜的话,有个冲动,想去拜见一下她的父母。向森下爷爷禀明后,他定定看了我良久。
“让千叶带你去吧她在松山梅花中学读高一”之火给了我她的电话,我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他一直都知道?这么说千叶和她爷爷关系并不似外人看到的那样糟糕。他们相互信赖。千叶不是个容易让人左右的女孩,那么说,那里,她呆烦了,想离开?我一紧张。怕又晚了,连忙启程。
看到那末似曾相识的身影,有点恍惚,她长大了,长高了。看着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像看了一辈子那么长。
“你怎么来了??”听到她的声音,没变。
“我来看你”我听见我飞在天外的灵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