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三十年后的他们（1 / 1）
三十一三十年后的他们
陆小郁是在林宇华打第三个电话时才确定带孙凤仪去见林立石的。因为前两天林宇华打电话来时，她还没和她妈说这件事。
林宇华说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就在“一棵树餐厅”吃饭。
陆小郁放下电话就急急忙忙的从公司赶回家，因为现在哥在公司不在家，而宋梅也带筱雨去医院打预防针去了，只有妈一个人在家。这也是陆小郁答应今天带她妈妈去见林立石的原因。
但她还没告诉孙凤仪这件事，所以她得快些回去，和她说。
陆小郁回家时，孙凤仪正在拖地。见小郁这么早就回来了，便说：“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
“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陆小郁直截了当的这样说。
孙凤仪依然拖着地：“什么人呀？我在这里除了你们之外，一个也不认识。”她还以为小郁在和自己开玩笑。
“林立石”陆小郁说。
“你说谁？”孙凤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了一句。
“林立石”陆小郁抬高了些声音说。
孙凤仪猛的停止了一切动作，像木头似的僵在那里，不说话。这个埋藏在心里很久的名字被陆小郁这样毫不客气的拉了出来，使她有些恍惚。
“他来慕容市了，他说他想见你。”陆小郁接着说。
孙凤仪继续拖着地，“我不认识他。”
“妈妈，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陆小郁走向孙凤仪。见妈妈还是不说话又说：“那时离现在也有三十年了吧，你和他……”
“你别说了。”孙打断小郁的话。“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孙凤仪又问。
“他是我以前工作的那家公司的经理，他的儿子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林宇华。”陆小郁边说边把孙凤仪手上的拖布拿到一旁放着。“你和林伯父的事也是林宇华告诉我的，不过我没向家里任何人说。”
她们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还是不见得好，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了，见了面又怎样，况且我们都是有家庭孩子的人了。”孙凤仪语气有些消沉。
“他已经离婚了，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陆小郁说。
“什么？他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孙凤仪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安。
“是的，一年多以前。”陆说。接着陆小郁把林宇华和她说的统统说给了孙凤仪听。
“那么，小郁，你真的觉得我应该去见他吗？你同意我去见他的？”孙凤仪望着小郁说。
“其实我之前是不同意的，不过经过那天我问你问题的那些答案，我决定告诉你这件事。妈，你去吧，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陆小郁说。
孙凤仪非常激动，比那时和林立石在一起都激动。她想30年了，整整30年了。林立石会变成什么样子，而30年后的他们又能彼此认出对方吗？
她在房间里徘徊不定。把衣橱里的全部衣服都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拿到身前比试，不停的问小郁的意见，“这件怎么样？会不会太老气了些？”，“这件呢？又会不会太鲜艳了些？”孙凤仪不停的试，不停的问。
“哎呀！我的好妈妈，其实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陆小郁看着在镜子前不停比试衣服的孙凤仪说。
的确，虽然快到五十的孙凤仪体型几乎没走样，线条分明的五官还是那样美丽，只是多了些皱纹，但这并不影响整体。
“妈，就穿这件吧。”陆小郁在衣橱边上的一格里拿出了哥给她买的紫色针织衫，这是上次出去玩时陆萧逸为她妈买的。当时孙凤仪觉得太贵不要，但小郁和他哥都说妈穿着好看，就买下了。可孙凤仪放在衣橱里一直舍不得穿。
“看我都忘记了，还有这件衣服！”孙凤仪拍拍自己的脑袋说。
“你当然会忘咯！单独放在，又舍不得穿！”陆小郁说。
“这么贵的衣服当然得特殊的日子才穿！”孙凤仪拿着针织衫边看边说。
“那今天算是特殊的日子哦！”陆小郁笑眯眯的说。
孙凤仪有些窘迫的笑了笑。“你这孩子油嘴滑舌的。”
林宇华和林立石先到餐厅，林立石沉默不语的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脑子里一直在想孙凤仪现在的样子，见面后该说些什么。而孙凤仪紧张的表现则是不停问小郁自己的衣服得不得体，自己的头发乱不乱，见面时改说些什么。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之处吧。
林宇华见父亲这样紧张自己就到餐厅大门去了，也好接小郁和孙凤仪。他想等她们来后，让孙伯母一个人去见他父亲，他和小郁就不进去了。
孙凤仪站在门口迟疑了半响才推门而进。林立石见孙凤仪进门来，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方对视了几秒的时间，好像是在确认是否与想象中的一样。
“快过来坐”林立石才忽然回过神来说道。
孙凤仪笑着走过去：“你也坐，别站着。”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面的原因，话不知从何说起，彼此就沉默的喝着茶。
“一棵树”餐厅的结构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林宇华和小郁看着三年前看过的大树。只不过树长大了些，所以屋子的顶部被拆了，一些树枝冲出了屋顶，在离冲出去树枝的半米处修了一个伞状的盖子。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林宇华与陆小郁都想起了三年前的一幕，各自心里都别有一番滋味。
林宇华的电话打破了林立石与孙凤仪沉寂的气氛，他是告诉林立石他和小郁到外面去走走，就不回来了。
林立石放下电话对孙凤仪说：“是宇华打来的，他说他和小郁到外面玩去了，让我们不用等他们。”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宇华都给我说了。宇华可真是个好孩子，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本人，但以前经常听小郁提起过。”孙凤仪说。
“这孩子就是牛脾气，什么事都一根筋的。”林立石说。
“宇华和小郁的事，我都听小郁说过。不知你现在还反对他们在一起吗？”孙凤仪说。
林立石面容有些尴尬，“不会，当然不会。我还巴不得他们在一起呢！”迅速吐出这几个字。然后转移话题的叫服务员进来点菜。他把菜单拿给孙凤仪：“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
孙凤仪客气的说：“还是你点吧，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经过一番推让后，他们各自点了两道菜。
“你说话的口吻和看人的眼神还是和三十年前一样。”林立石说。
“都三十年了！老都老了。”孙凤仪叹了口气。
“是啊，三十年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你。对了，这三十年你过得好吗？”林立石问。
“你走后，在父亲的安排下我就和同村了一个男子结了婚，他对我很好。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着，也算是好吧。”孙凤仪说
“那你想过来找我吗？”林立石很小心的问。
“刚开始的时候也想过，可后来一想到你已是有妻子和孩子的人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都怪我！没能给你什么。”林立石自责道。
“这种事又能怪谁呢？谁也怪不了，你可千万别自责。”
他们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聊着以前的事，偶尔也谈谈现在的生活。中间两人都没有大的情绪波动，就像两个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或是亲人一样聊着家常。
而陆小郁和林宇华则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讨论着孙凤仪与林立石现在在说些什么。当路过一家韩国料理的时候，他们打算进去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林宇华终于开口问：“小郁，你心里的那个位置是否还为我留着？”这句话他已憋了很久，因为他不敢肯定小郁的答案是肯定的。
正在喝水的小郁差点把嘴里的水吐出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不是突然，这是我早就想问的问题，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在找机会问。”
“那你觉得呢？”陆小郁不想正面的回答他的问题。
林宇华想了一会儿：“是的可能性占百分之八十，不是的可能性占百分之二十。”
“你就那么不自信呀！”
“不自信？都百分之八十了。哦～！那你的意思是百分之百咯！”林宇华忽然明白过来。
“我可没说。”
“你就别不承认了！”林宇华握住陆小郁放在桌子上的手。
原本以为见面会很激动的孙凤仪与林立石怎么也没想到见面的过程会是这样平静。其实三十年的岁月已将他们的那份思念消磨贻尽，彼此都在忙碌着各自的生活，曾经的那份激情也已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