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开(1 / 1)
又看见了这个女人,今天她一身紫衣飘舞,墨发飞扬,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她说,“既然知道了,请不要再为我这样不耻的女人心伤……”再后的话朦朦胧胧,听得不是很真切。
轻尘半夜醒来听见外屋里随风不停地梦呓,轻轻的走出内室,来到他在外屋中支起的床榻旁,还未来得及坐下便已被惊起的随风一把攫住。
“嗯!”轻尘闷哼一声,手腕处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弄得生疼。
随风睁眼,如猎豹般的眼神盯住轻尘,待慢慢适应暗色后,才看清了来人,于是放下手,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是蝶儿啊,不好意思。”说着用手抹了抹额角的汗水。
“你作噩梦了。”轻尘坐在床头轻声说道。
“嗯——也不算是噩梦,是一个很忧伤的梦。”随风低喃,他仿佛与那梦中人已然相恋千年,他从她的小时候开始梦起,每一次无助,每一次心痛都深深地攫住他,他无法呼吸,次日醒来一切却又是那么遥远,那个梦几乎模糊不清,可是一旦入梦,以前的梦境全都被串联起来,成了一段艰难的爱恋,无法逃脱,不想逃脱。
“忧伤的梦?”轻尘在黑暗中看见了他眼角晶莹的泪,仿佛看见了哭泣的轩辕琪,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的抹掉了那滴泪,“你不适合哭泣,你应该是阳光的。”
随风微微感动,这个女子真的很不一般,她与自己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却不尴尬,也不出格,一切是那么随意,无言中透着对自己的信任。其实他本不该对村里人隐瞒她的性别,可是他有些舍不得离开她,想要照顾她,所以只能隐瞒了她的性别,而她似乎也很乐意,这让他想不通。
“你不睡觉吗?”随风问坐在一旁的轻尘。
“哦,睡过了,半夜醒来听见你梦呓,所以来看看。”轻尘笑着说道,顺手帮他掖了掖被子,这个动作是那么自然,却令随风悸动。
“哦,秋寒,你还还是多加件衣服吧,我那些衣物虽是粗糙一点,却也是能御寒的。”随风说着起身进内室的衣橱中去了一件衣服,披在轻尘身上。
“谢谢。”轻尘轻声道谢,眼中点点晶莹,起身回了内室,不再说话。
屋内屋外,两人无语,一夜未眠,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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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楚那药何处得来的了吗?”醉情坐在案前批着奏折,头也不抬的问着站立一旁的暗卫。
“禀皇上,属下只查到了苍月皇宫。”
“苍月皇宫?”醉情抬头,有些憔悴的面容带着质疑,不确信的问了一遍。
“是的,皇上。”干净利落的回答,暗卫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再去,查查——苍月左将军府。”低头继续批阅奏折,他想赶紧将这些事做好后去寻轻尘。
“是!”暗卫垂首领命之后离去。
醉情放下笔,思虑良久,对着殿外呼道:“来人,摆驾逍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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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颜舞静静的坐在沉香阁中,十指纤长,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琴弦。半月了,轻尘掉落崖底,她没有去寻,因为找她的人已经很多,她只需静静的坐在这里等着结果。
只是,音讯全无。
“尘儿,你不回来了么,要是不回来了我就要独享寒了。”轻声低喃,她此时有些迷茫。
夕阳西下时,她终于起身。清点人马,往绝尘谷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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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河旁,烈释认真的寻着,发髻凌乱,红衣早已变了颜色,手下默默地跟在身后,以防他倒下。
突然转身,“都去找!都给我去找!”尘儿,半月已过,你究竟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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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阁倾巢而出,轻尘之父柳翊飞一病不起。
柳玉清坐在父亲床头对暗自垂泪的母亲说道:“娘,姐姐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且宽心等着。”
“你姐她十岁离开,娘一直没能好好照顾她,如今刚刚安稳下来,她又——”说到这里忍不住拿手绢擦眼泪。
“娘,爹爹已经病倒,您要如此,爹爹的病何时才能好呢?”一夕之间,柳玉清长大了好多,以前一切都有姐姐,他无忧无虑,如今方知一切都是那么不容易。
*
“云儿,登基在即,为何不见耀日皇帝与羽城城主来信?”锦帝问上官青云。
“父皇,或许我们统一东盟的时机到了。”上官青云有些玩味的把弄着手中的玉扳指。
“哦?”锦帝抬头,好奇的看向上官青云。
“听闻羽城城主在耀都跌落崖底,葬身玉溪河,羽城的大小门派几乎倾巢而出,将玉溪河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不见人,耀帝也派了大量人手大力搜索,整个耀日王朝都陷于消极中。”
“嗯。很好,时不我待,应速速做好战事准备,它羽城竟敢收下风南国连它一起吞并。只是——”耀帝迟疑,有些举棋不定。
“父皇是在担心我朝兵力不够么?”上官青云肯定的问着,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嗯,皇儿已经有了计策?”
“嗯,已然。此次即位,苍月太子将会来此与儿臣商议此事。”
“哦——?如此甚好,只是也需做好防范,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耀帝小心嘱咐。
“儿臣谨记。”
一晃又是半月,轻尘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她依旧坐在门前的大石上等着随风回来,仿佛这种等待已经成了习惯,不急不躁的抱着小狐狸,偶尔抬头看一下村口。
随风每天回来都会第一眼往家门前的大石上看,那里总会有那个安静的女子等在那里。
这一次依旧第一眼看见了她。这样的感觉真美好,像妻子在等待丈夫一样美好。只是,他知道他配不上她,她是身份神秘的娇贵小姐,而自己只是一个农夫,一个庄稼人。尽管如此,他依旧感到幸福。
“随风哥,又去打猎了?”村里的小琴高兴的伸手过来就要帮他一起拿猎物。
“小琴,我自己来吧,大叔还没回家么?”随风和蔼的问着,有些疏远的自己拿了猎物,与小琴隔了一段距离。
“我爹还没回来呢。”小琴是乡下人,性格也很直,喜欢就是喜欢,这事随风也是知道的。
“小琴,晚饭都做好了么,要是大叔回家没有饭吃可是要生气的哦。”眼看小琴就要贴到自己身上来了,随风只得无奈的找了一个借口。
“没事,我爹爹叫我没事多帮帮随风哥。对了,你家那位客人好像在你家很久了哦,呵呵,不过那客人好安静,白白净净的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小琴径自说着,已经跟着随风到了他家。
“大哥哥好。”小琴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
“小琴妹妹好,呵呵。”轻尘弯起嘴角,礼貌的打了一个招呼,对于小琴的心思却也是明白的,只是想到这些却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在看见她挽着随风的胳膊时,眼神更是闪了闪,随即掩下。
随风见轻尘有些不高兴,怕她误会了,于是说道:“蝶,我把她当小妹妹的,平实大叔也很照顾我的生活。”
“可是随风哥,我很喜欢你啊,你一直是知道的。”小琴有些生气的说道,不服气的坐到了大石上。
“呃,小琴,我只把你当妹妹,况且哥哥都这么大了,小琴还小。”随风窘迫的看了一眼轻尘,对小琴说道。
“不小了,十六了,人家已经可以嫁人了,随风哥看不起人。”小琴生气的甩手走了。
“小琴!”随风无语,转过头来歉意的向轻尘笑了笑。“小琴这孩子,呵呵。”
“是啊,十六不小了,随风也有二十五六了吧,改娶妻了,若是多人家有意思,娶了也不错,呵呵。”轻尘起身,笑着回了屋里。
随风看向轻尘,有一点不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
晚饭时候结束后,轻尘收拾着碗筷,对随风说道:“随风,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便要离开。”
“为什么?”随风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尴尬得不知将手往何处摆。
“伤好了自然是要离开的,哪有为什么。”轻尘不看随风,将碗筷放进盆中洗。
“呃,我是说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这样离开对身体不好,再等些日子吧。”
“差不多了。”再不走,羽城不知道成什么样了。轻尘默默地想着。一个月的平静生活让她想了很多,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只能偶尔闲下来的人,一个地方只能呆一阵,久了就会腻烦,趁自己还没有腻烦这里,离开吧,还可留作回忆,连带这里的人。
次日清晨,朝阳还未起,轻尘便已将行囊收拾妥当,起身走到外屋,打算辞行。却见随风业已将行囊背在身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轻尘。
“蝶儿,我送你吧,等把你送到了我再回来。”随风想了一夜,总觉得蝶儿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上路很危险。
“好吧,送我到城里,你便回来吧。”轻尘没有推迟,应了下来。
“好。”都做出了让步,随风没有讨价还价。
“这里离城里大概多远距离?”轻尘喝着水问在一旁休息的随风。
“这里离镇上一天脚程,要到城里的话少说也要三五天。”
“嗯。”轻尘思虑片刻,便起身收拾了一下,继续前进,小狐狸自己跟在后面。
进得城中,轻尘找了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亲笔写了一封信,拿了几个铜板给路边的小乞丐,看着他将信送到了羽阁的分店后才放心离开。
“蝶儿,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叫舞轻尘?”随风有些生气的问道。
“随风?”轻尘愕然,想不到随风竟然识字,不过她也没想瞒他,“想不到随风竟然识字,呵呵,我是叫柳羽蝶,同时我也叫舞轻尘。”
“舞轻尘,有一点印象,却不知道是谁。”
“呵呵,是么,一定是在茶摊上喝茶的时候听别人说的吧。”轻尘无奈的摇了摇头,“随风,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大恩不言谢,轻尘谨记于心,他日有缘再见。”轻尘说着不留恋的离开,甚至没等随风回答。
“蝶儿!”随风着急的大喊,却被人流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