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1)
他的脸孔朝向主帐,眼神变得悠远飘渺,回想起年少轻狂时与景琨的一段荒唐岁月,那时的他们不及弱冠,可能是他的热情好动吸引了他,使冷冰冰的他偶尔也能展露笑容,虽然是很浅的笑容。
景琨一直向他隐瞒身份,他只知道他是个富家子弟,两人常常流连于花街里巷,直到遇见一美艳女子,她是玉春堂的名妓,那时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青倌,他俩一时兴起,于是景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搞定了难缠的老鸨,出钱包下她,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共同拥有这个妓女,直到景琨告知了他真实身份,他才明了他是位皇子,在以后的岁月里,他渐渐成为他的心腹,至于那个女人早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有时他也常常在想,他与成王之间倒底是一种怎样的情谊。。。。如果女人都能共享,除了这江山外,只怕是没什么不能共享。
但又是什么原因,使他对只惊鸿一瞥的她动心了呢?这世上难道真有一见钟情这码事?他也迷惑了。
离去之前,他问了她的芳名,“紫香。。”他在心中默念着,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紫香。”听到有人叫她,她回过头,是程老军医。
“程爷爷。”她道。
“你在收拾东西么,正好,明天王爷就要动身回白石城去,他的肩伤还需静养一些时日,那毒会使人的肌肉麻痹,所以王爷的左肩暂不能用力。”
紫香呆了一呆,心事全写在了脸上,老军医看在眼里安慰道:“王爷没那么可怕,我看他对你不一般,他身边也该有个贴心的人了。”说完微叹,他本是王府内的御用郎中,一直跟随王爷多年,看着他从一个阴郁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也许是冰冷了些,但和他的成长环境却是分不开的,亲生母亲的忽视,父皇的冷落,让本该活泼的少年变成现今的样子,这小女娃温柔甜美,他们家王爷的眼光还真是不错,想到此不由的笑了。
紫香听了不语,只是觉得脸上臊得慌,她低下头打开包袱,一眼就看到了那只羊脂白玉手镯,那手镯公主从不离身,如今给了她。。。心里有暖流划过,连忙戴在手上,那温润的触感让她溢出一声舒服的低吟。
帐内又剩下她一个人,想起程爷爷的话,忙快速收拾着,该整理好的衣物,该带走的东西,一一打理妥当,以前服侍公主这些自是难不倒她,但为何一想到成王的脸,还有那天晚上。。她就心慌不已,当他用那流星一般深亮的黑眸紧盯住她时,她就感到浑身虚软,自那晚她哭着跑开后,他再没轻薄过她,倒是她总在胡思乱想着,想来就着恼。
收拾好东西,身上汗淋淋的难受,到这里这些日子也没办法好好地净身,虽是九月天气凉了,但她还是想到后面不远处的小河旁洗一下,至少能把头发洗洗干净。
心里想着已经迈出了营帐,来到营地后面的小河边上,平时她总来这里洗衣服,河面不宽深可见底,而且河水清洌,掬一捧喝下去微感甘甜。
放下乌黑浓密的秀发,轻解罗衫,慢慢下到水中,只觉冰冷的河水浸过她的身体,不由打了个冷颤。。
还没走回到寝帐门口,就听到成王带着怒气的问话:“你去哪了?”没等她回应,又道:“头发这么湿?去洗澡了?”她慌忙点了点头,心里闪过一丝羞怯,他那上下打量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总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
但他并没想放过她,他起身缓慢地走向她,每靠近一步都让她心跳如鼓。
轻抬起她的下巴,使她望进一双微含着情意和温存的眼眸,是那般邪魅入骨,竟使她屏了呼吸,他的声音低沉而清亮,早已没了怒意:“河水太凉,你会着寒气的。。”
“奴。。奴婢不要紧的。”紫香的舌头打了结般,说得结结巴巴。
他不悦地皱眉:“以后不要再称奴婢了,等回了白石城我会给你一个名份。”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他说要给她一个名份。。。
他不再看她,走了出去,过了会又见他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碗。
“来,喝了它,省得路上你病了没法侍候我。”话说得平淡,但她却听出了暖意,也使她明白他对她是有心的。
夜已深,军帐外起了凛凛寒风,帐内却是春意浓浓。她给他重新上了药,又小心地包好伤口,便想向以前一样趴在他的床边将就一宿,他却用右手臂困住了她,连带把她拉上床榻,躺倒在他怀里,因爱在心里发了芽,她变得异常柔顺和。。。紧张,把头深埋进他的怀中,逃避着他的灼灼目光。
感觉到他的右手探进了她的衣内,抚摸上她的柔软,她顿时浑身僵直,面颊如火在烧。
但他也只是来回抚摸着,略微冰凉的嘴唇不断地吻在她的脸和脖颈处,耳边传来他呵气的声音,不太规律且饱含着压抑。
“想要你。。可是现在不行。。。”他轻喃道,然后嘲弄地看了一眼不能动的左手,“等回了白石城我的府邸,你就是那里的女主人,我若得了天下,便封你为妃。”
她的心因他的话而清醒了过来。。只沉浸在他的爱意中,忘记了他是谁。他不是她一个人的,更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人,他要夺天下,他有正妃,他的王妃一定是出身名门,和她是云泥之别,她永远都只是个旁边人。
“在想什么?”见她发着愣,他轻声问,耳边又传来他的气息,弄痒了她。
本是撩人的,她却不觉得,心中只想着他的王妃是什么模样,她不该在意的,也没有资格在意,但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她就是很在意,悄悄地在意着。
以她卑贱的身份,他承诺的这些已是极限了,她怎么还敢有别的奢望?就算他要她随时侍寝,然后再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也是正常的,最多不过是个侍妾。。
悄然擦去眼边的泪滴,生怕他会看到,微转身子重新窝进他怀中时已换上一张楚楚盈人浅笑的脸:“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家人,想起了我娘。。。”
“你的家人?”
“恩。。妾身从小家里很穷,父亲又得了重病,不得已把我卖入了徐府,后来徐娘娘回家省亲时看中了我,让我跟在小公主的身边服侍,那时公主才六岁,我和她年纪相仿。”说着说着,一层雾气蒙上了她的眼,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本以为过往和家人都被淡忘,其实一直深藏心底。
他用衣袖为她拂去泪水,她泪眼迷蒙地望着他:“我爹娘都早已过世了。。但娘亲的容貌还依稀记得,还记得我的姓氏,我本姓翟。。。”
这一夜,她悄然向他述说着她的一切,他宠溺地搂着她,直到共同沉入梦乡。
一大早,常副将轻手轻脚地来到大帐前,景琨早已醒过来,只是怀中的人儿睡得很熟加上他心情不错,所以并没起身,而是继续陪睡,这在常宽的印象中可是从没有过的,不由使他对紫香另眼相看,不过。。。咳,咳。。谁让他是王爷身边的人呢,倒霉的差事他都逃不掉的,还是得和王爷说。